秦朝意错愕:“嗯?”
“没有要邀请你来我们学校当老师的意思。”洛月说:“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做。”
说得进退有度,客气疏离。
仿佛之前在餐馆里攀谈与试探时的热络与亲昵都是秦朝意的错觉。
秦朝意一颗心被撩得七上八下,就跟提了桶水走钢丝一样。
从没受过如此挫败的秦朝意佯装冷淡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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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瞬间冷下来的气氛里,谁都没有再说话。
洛月拿着手机发消息,等秦朝意起身要付款时,她起身往外走:“已经付过了。”
洛月率先离开餐馆,和餐馆老板告别时还是笑着的,但一出门就收敛了笑意。
笑起来的洛月很像是温柔姐姐,一旦收敛了笑就是很有气质的冷淡美女。
秦朝意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佯装不经意地用余光瞟她。
这一天过得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糟糕至极。
来到陌生的地方,遇到一群没有礼貌的人,还没联系到许久未见的祖母。
但是奇怪,秦朝意并没觉得烦躁和不舒服。
甚至现在一颗心开始酸胀,她也甘之如饴中。
回程时还是洛月载她,海风温柔地拂过两人身侧。
一条笔直大道望不到尽头,却很快就抵达洛月家。
洛月一边摘头盔一边问:“你要在岛上逛逛吗?我可以把电瓶车留给你。”
秦朝意微怔后拒绝:“不用了。”
洛月轻飘飘地望过来,只一眼便看穿:“不会?”
秦朝意:“……”
下意识想装厉害的秦朝意迟钝两秒,有些懊恼地点头:“是。”
洛月笑了,没说什么。
可她的这个笑在秦朝意看来就很像是嘲讽,秦朝意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目光躲闪:“你笑什么?我有驾照。”
“好厉害啊。”洛月不带任何感情地夸赞。
秦朝意:“?”
怎么听都觉得洛月是在敷衍。
就跟刚才在餐馆里一样。
秦朝意不服,“A3的。”
“哦?”洛月附和。
秦朝意:“能开公交车那种。”
洛月微顿:“所以你要开公交车吗?”
秦朝意:“……”
当初她只是考驾照的时候觉得好玩,再加上写到了瓶颈期,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就用两个月时间考了下来。
根本没上过路。
开个毛线的公交车,怕不是得开成绝望列车。
“不开。”秦朝意也觉得没意思:“我有正经工作。”
“写东西?”洛月随意地问:“小说?短文?诗歌?”
秦朝意:“……”
几秒后,秦朝意咬着牙愤愤赌气道:“世界名著。”
本以为会换来洛月的轻嘲,结果只见洛月认真地思考两秒,依旧是不带感情地夸赞,“那你真厉害。”
秦朝意:“……”
她第一次觉得夸人的话比骂人难听多了。
若换成旁人,秦朝意早让对方滚一边去了,但面对洛月,她总觉得还能再聊几句。
不管是什么,天南海北地聊,只要能聊几句就行。
在这陌生的地方,似乎只有她能成为自己的支柱。
不光是眼睛的,还是精神的。
她虽然也会赶自己离开月亮岛,可她比起这岛上的其他人来说,友善许多。
所以哪怕秦朝意在面对她时心情起伏不定,却还是想跟她聊。
只要她别走。
“你不觉得……”秦朝意微顿,还是忍不住直白地问:“你很敷衍吗?”
问的时候一脸哀怨,只差把“你为什么敷衍我”印在脸上了。
洛月却坦荡地耸了耸肩,格外无辜:“没有啊。”
秦朝意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后槽牙都要咬碎,正打算和她辩驳一番,却见她径直往前一步,两人顿时挨得极近。
那一瞬,秦朝意的呼吸都停滞,略有些磕绊地问:“你……你干……”
“嘛”字都没说出来,尾音甚至还有点颤。
洛月伸手在她头上摁了一下,指腹不经意划过她的侧脸。
秦朝意喉咙发紧,“做……”
洛月打断她的话,将手伸出来给她看:“有樱花。”
风卷起了粉色的樱花,在这初春季节,一切都显得温柔又浪漫。
把秦朝意所有的急切和焦躁都抚平。
良久,秦朝意才安抚好自己的尴尬,依旧略带别扭地说:“谢谢。”
“没事。”洛月看了眼表:“我下午有第一节 课,我得走了。”
“你教什么啊?”秦朝意几乎是话赶话地问。
“你的专业。”洛月说:“英语。”
秦朝意抿唇,“那还挺巧。”
“不过……”洛月看向她:“我们不是聊过了吗?”
秦朝意:“……”
“啊对。”秦朝意找补:“我忘了。”
秦朝意平日里话少,一说话就带刺,发小钟灵称她为“进化版话题终结者”。
往常就算去饭局酒局,高冷的秦小姐也是等待别人开启话题的人。
如果没人开启,那她就可以宛若边缘人一样安静地等结束。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绞尽脑汁地在这里想话题。
想到的还是已经聊过的。
分明对眼前这个人很好奇。
洛月发现了她的局促,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是还不舒服吗?”
“啊?”秦朝意错愕:“没有。”
洛月没忍住,在她的苹果肌上戳了一下,不带任何杂念地,眼神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但你这里好红。”
秦朝意:“……”
草。
秦朝意感觉心脏要爆炸了。
比昨晚亲她时还可怕。
尤其在她凑近时,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就定格在两唇相碰的瞬间,她轻轻地含了一下对方的唇瓣。
……还有几分凉意和清甜。
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沦。
整个人都浮在海面上,或是云端。
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秦朝意往后退了半步,深呼吸一口气,再没敢看洛月:“天气太热了。”
洛月声音很轻:“是吗?”
明显不信。
“是。”秦朝意却笃定道:“我身体不舒服。”
说完便转身匆忙进屋,刚迈了一步便被人拽住手腕。
洛月认真地问:“哪里不舒服?还发烧吗?”
秦朝意感觉手腕像着了火,热得发烫。
洛月的语气却不带任何旖旎:“退烧药在床头的抽屉里。”
秦朝意稍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那一瞬还有些空落落的。
“那你休息。”洛月说:“我去上课,要来不及了。”
“嗯。”秦朝意应。
洛月转身离开,秦朝意却不自觉回头,那一瞬她喉咙发紧,却还是鼓足了勇气问:“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