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乐和佟杪也受不住地跟在小雨的后头吐了个天昏地暗，倒是大毛作为狗仔见过的大场面不少，还能忍住恶心走过来，和他一块分析：“可是，按照死亡规律表，404房应该是安全的啊？”
姜蚀朝里面被折得奇形怪状的尸体看了一眼：“也许，他并不是原本404房的住户。”
大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会叫外卖，那个外卖小哥一定有问题。”姜蚀笃定地说，“咱们就在这守株待兔，等真正的404房主人送上门。”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大毛看着他的侧脸，尽管姜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这少年在生气。
作者有话说：
此时姜小蚀心里想的是：妈呀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吓死饕餮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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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被姜小蚀抢食的就是南方七宿啦，犴其实就是警犬的意思，但说不准他也抢过哮天犬的。
第85章 我在无限流吃饭（7）
姜蚀的确是生气, 这鬼怪是个什么破审美，把房间弄得这么糟糕，影响观感不说, 还影响人的食欲。
虽然对于饕餮来说, 食欲太强烈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总不能倒胃口啊, 这栋楼里还有那么多的邪祟没吃完呢, 这不是妨碍他办公吗？
系统404：【能把吃饭说成办公, 把私心包装得如此堂而皇之，宿主和炎居太子是越来越像了。】
“怎么, 你有意见？”姜蚀在心里问。
系统404怎么敢有意见, 立马表起了忠心：【不, 我是在夸殿下有乃兄风范，不愧是神农血脉，业务能力没得说。】
姜蚀满意地勾起一个小小的笑容, 这才把注意力拉回到那个盛满了药油的四四方方的玻璃缸内。
他抱着侥幸心理，推了推大毛的胳膊：“你能闻出这药油里面有什么特殊的成分吗，比如一闻就不像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大毛一脸懵逼：“不能啊, 我是狗仔，不是医生, 更不懂中医, 你让我去闻明星身上喷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我还能冲一下, 这个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姜蚀转身看向另外三人：“那你们呢？”
佟杪和小雨面面相觑，柯乐就更不会了, 他的专业跟中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但是, 他兜里的沐瑶倒是能分辨一点中药, 更重要的是, 她从前沐浴佛光的那个寺庙就在山上，接触的花草树木比较多。
沐瑶悄声地对柯乐说：“我可以帮忙，你过去让我闻一下吧。”
柯乐心里就跟拔河似的来回拉扯。一来是他很不想靠近那个玻璃缸，刚刚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到现在还没有勇气看第二眼。二来他其实不太愿意抢沐瑶的功劳，可是为了不暴露沐瑶的身份，他不得不把沐瑶做的事情都说成是自己做的。
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情何以堪，不但要靠一个小姑娘来通关，还要抢走小姑娘的功劳。
沐瑶却不像他这么优柔寡断，隔着衣服就掐了他一下：“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让别人抢了先，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各有所长，就你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此时不抱紧大佬的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嘶！”柯乐被她掐得一痛，不由得就往前走了两步，这么一动，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去，“我，我来试试吧。”
姜蚀主动让开了一个绝佳的闻气味的位置，把柯乐拽了过来。
柯乐差点没被这冲鼻的味道给送走，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只感觉自己的嘴巴里都浸满了药油，舌头都是苦的：“我的老天，这都是什么……呕……大佬，我真佩服你直到现在还能面不改色。”
姜蚀微微一笑：“当然了，我屏蔽了嗅觉，所以现在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柯乐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气愤不已，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让别人过来闻味道的吗？！
但气愤过后，他还是不敢跟大佬对着干，只好在心里默默同情了自己跟沐瑶一把。
沐瑶很快报出了答案，药油中的大部分材料都是正常治疗扭伤挫伤的，但是里面还加入了一些平时不觉得奇怪，放到这里就很蹊跷的东西：“这里还有五种阴木，分别是桑、槐、楝、杨、柳，全是上了年份的木材熬煮成水，或是树叶榨汁混入其中。”
柯乐一听就觉得头皮发麻，小声嘟囔起来：“听起来这不仅仅是一缸药油啊。”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药油，药油又不是福尔马林，还能管尸体不腐烂。”姜蚀指了指里面的尸体，“这人已经死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还能保持这种轻微程度的腐烂本来就很可疑。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基本上可以判断这药油里蕴含着某种阵法，也正是因为这种阵法，能够让原本被困在这栋公寓的互先生得以脱离束缚，只需要每天回来一趟巩固阵法就行，晚上再也不用担心陷入死亡的循环之内。”
“等等，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柯乐在报完答案后赶忙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求知欲，“这个互先生不是鬼怪吗？”
“那这栋楼里每天都死人，居民们就没怀疑是鬼怪干的吗？”姜蚀反问道，“鬼怪知道自己是鬼怪吗？”
“啊这……”柯乐睁大了眼睛，他和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止是他一个，大家都没有想过这点。
佟杪拧着眉头问：“可是，按照你的推论，这栋公寓之前难道也经常死人？可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的住户都是活的，而且都住满了啊！”
姜蚀摊了摊手：“这公寓都叫死亡公寓了，难道你们是第一批参与的玩家吗？如果这个副本在玩家没参与的时间里也在一直运行，那么除了一楼和七楼，其余的1号房和4号房的住户隔三差五就会看到有人死亡，长期下来，他们的心理不会崩溃吗？”
“还有，你们有没有去问过401的大婶，她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提着水果来看互先生的那天，究竟是为了慰问伤患，还是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认识一下新邻居？”
“最后，不是也有玩家从死亡公寓出来了吗，那个人为什么在离开之后还会自杀，究竟是因为承受不了，还是因为€€€€”
姜蚀故意拖长了音调，表情淡淡地看向众人：“因为他已经被‘互换’了身份，所以灵魂被永久拘留在副本里，就算身体出来了也没用。”
在场的人全都听愣住了。
姜蚀的推测也不是无的放矢，他从之前听柯乐说到那个玩家的事情起就有些怀疑，在看到“互”这个姓氏时疑惑加深了几分，普通人看见“互”这个字，一般下意识就会组词“互相”“互换”“互质”之类的词语，语义也是指相互的关系。
而且“互”这个字本义是收绳器，至少得有两条绳子才算是收绳吧，所以姜蚀先入为主地判断出鬼怪涉及到了两个人。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401的大婶有问题，后来很快排除了大婶的嫌疑，因为根据小雨他们提供的情报，404的互先生只点同一个外卖员的饭。
如果不是正儿八经的外卖员，每天提着饭盒上门，总会引起保安和物业的怀疑，一查证件很快就会露馅。所以可以确定外卖员不是假扮的，那么也就是说，互先生是用自己的手机给自己下单，然后自己再送外卖过来的。
他通过某种秘术，跟玻璃缸里的人互换了身份，可以暂时脱离这栋公寓，只是给他这门秘术的人也没安什么好心，让他暂时离开，却又不能完全离开，必须每天都来加固阵法。
“而且，这阵法总有失效的一天。”姜蚀叹了口气，“药油虽然可以减缓尸体腐烂的速度，但不是完全不腐烂，他迟早还要对其他人下手……甚至我怀疑，这不是互先生的第一个下手对象，而且，这很可能是个玩家。”
只有玩家的失踪不会引来居民和保安的注意。
其他人本来听了姜蚀的前半段分析就已经处于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状态，现在更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越分析越恐怖了！
姜蚀最后总结陈词：“这只鬼怪虽然没有意识到鬼怪的身份，但他也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我想，这才是副本最大的恶意。”
它似乎就在高处俯视着这栋公寓里为了生存而挣扎的蝼蚁们，看那些自诩为人的人是如何一步步踩进深渊，摒弃人性的。
有像住户互先生一样，为了一己之私，大胆地对陌生人下手的；有像蓝色霓虹那样，故意淘汰玩家的；即便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泯灭人性，愿意去寻找破局之法的，也将遇到重重阻碍，最后要么含恨而死，要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离开，离开之后还不一定能脱离副本。
啧，真是好大的恶意。
姜蚀忍不住气鼓鼓地把其中一个环保袋里的食物都吃了个精光，边吃边分析，边说边舔去嘴角的饼干屑：“唔，等他自己送上门之后，我们还得让他跟缸里的人换回来，这才算是完成了主线任务。”
很显然，只是发现了互先生的身份还不够，必须得想办法结束这个公寓的死亡循环，才是正解。
姜蚀看向小雨：“外卖员大概每天几点会来送饭？”
这点小雨不用翻本子也知道：“每天中午一趟，晚上一趟。”说着她的语气里也满是懊悔，“其实我们也碰到过那个外卖员几次了，可是居然一次都没有怀疑过他！要是我们能早点发现，那些失踪的玩家，是不是就会……”
佟杪赶紧安慰道：“别自责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只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了就很好了。”
在这个副本里，他们力不能及的事情太多了，后悔要是有用的话，那些人也不用白死。
“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大毛也和自己的女朋友说。
小雨眨掉眼泪，点了点头，又重新恢复干劲：“好，现在距离晚上送餐的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我们可以好好计划一下。”
正说着，她突然注意到姜蚀的环保袋肉眼可见地变瘦了，不禁回想起了刚刚因为气氛太严肃而被忽略的事实：“呀，小蚀，你一口气吃了这么多东西，不怕肚子撑得慌吗？”
姜蚀摇摇头：“不啊，我还饿着呢。”说着又打开了一个环保袋，嘶啦一下扯开方便面的包装，“你们继续讨论，我再吃点。”
这孩子居然连泡水都省了，饿到直接啃干面饼。
小雨立刻就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了柯乐€€€€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弟弟的？！看给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柯乐：我冤枉啊！！！
第86章 我在无限流吃饭（8）
柯乐觉得很冤枉, 可他也不敢替自己辩解什么，这可说来话长了，要是告诉对面三人姜蚀胃口不但很大, 而且根本就不是人, 搞不好姜蚀能被他们当成鬼怪，双方的合作关系就此破裂。
于是他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对不起, 是我疏忽了,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小雨用力地朝他肩膀上一拍：“还等什么以后, 现在就去！这个房间就算了，4楼的其他几户应该都有吃的, 趁还有半个小时, 你跟佟少去收集点吃食物, 帮小蚀补充补充体力，他现在可是我们的智囊，后面的计划可少不了他！”
柯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出门了, 一同还有同样懵逼的佟杪，两人站在404的门口，像两个苦大仇深的苦力工, 却又碍于“工头”的淫威，只好老老实实地按照吩咐去办事。
佟杪率先摇了摇头, 对柯乐感叹道：“女人啊, 一旦觉醒了母爱, 就一发不可收拾。”
柯乐揣着自己的护身灵沐瑶，在心里祈祷, 他的沐瑶以后可千万不要发展成那样。
两人一块行动, 也没敢在危险的房间里多做逗留, 倒是401的那位大婶买菜回来正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还热心地分了一串香蕉给他们。
俩大小伙子有点招架不住阿姨的热情，在一番推拒之后还是败给了大婶的唾沫星子，只能收下那串香蕉，看着大婶笑呵呵离开的背影，柯乐又想起姜蚀曾经跟自己分析过的话，眉毛不由皱起：“这大婶不会也是游戏从现实里抓过来当npc的吧？”
佟杪被他的想法弄得一怔，只觉得手里的香蕉变得沉甸甸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得尽快破解这个副本，让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够得到解救。”
“嗯！我们一定能破解的！”
此时此刻的柯乐，已经不再把这些副本当成游戏了，这就是一个个择人而噬的地狱。
四楼的楼梯并不长，两人从401回到404的门口也就半分钟的时间，然而他们却在刚到门口的时候，和从楼梯上来的外卖员正好撞了个对脸。
柯乐跟佟杪一下子都愣住了，不过还好佟杪是经常跟随在明星身边的，应变能力和演技都在线，他忙在背后掐了一下柯乐，侧头悄声而又飞快地对他说：“假装我们是楼下的邻居，是上来串门的，尽量不要和他对视，保持自然，他不会发现的。”
柯乐紧张地应了一声，一时手心都急出了汗。
这是怎么回事，外卖员不是还有十分钟才会上来的吗，他今天怎么提前了？
佟杪假装敲了敲门，还故意拔高嗓音，让门内的人能够听见：“怎么还不开门啊，我们是新搬来的，想来看看邻居，这不连水果都带来了。”他还扬了扬那串从大婶手里得到的香蕉。
柯乐眼珠一转，也跟着附和：“哎算了，可能他们今天没人在家，要不我们等明天吧。”
佟杪听见门内传来的一阵轻微的€€€€声，顺势点头，拉着柯乐就往外走：“好吧，那我们先回去。”
走到楼梯口，正好跟戴着口罩的外卖员擦肩而过。
外卖员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了他们，眼神黑洞洞的，细看之下里面一丝生机都没有：“等一下。”
柯乐跟佟杪立刻停住脚步，僵硬地转过来，两人的心跳都快上二百迈了，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外卖员指了指前面：“电梯是好的，你们怎么不坐电梯？”他幽幽地盯着两人看了几秒，隔着口罩说话的嗓音十分沙哑，“你们知道在电梯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不对？”
佟杪冷汗都要滴下来了，这回反而是柯乐镇定得更快，他“啊”了一声，拿出自己最精湛的演技，对外卖员说：“电梯里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们都没听说过啊？我俩住在楼下，就一层楼还用坐什么电梯，这不是浪费物业费吗，多走几步路就当锻炼了。”
佟杪在心里给柯乐的机智点了个赞。
外卖员了然地点了点头，就没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走向404的房门。佟杪与柯乐暗暗松了口气，演戏演全套，这会儿他们还得继续装样子走下楼梯。
不过他们也没真的到三楼，只是躬身贴在楼梯挡住的地方，悄悄地观察楼上的情况。
有姜蚀在，柯乐是不担心他们抓不到自己送上门来的外卖员的，但是佟杪比较担心，屋里只有两大一小，他把自己的防身道具拿在手上，想着待会发生打斗时，自己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