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仙人们订立契约，选择在凡间找“代理人”，让彼此支持的人王进行交战，谁赢了，谁就能获得皮九的这份资质。
就跟《封神演义》的性质差不多。
台面上数得上号的势力，背后都有仙人支持，尤其是那几个最强的王国，背后的仙人多半都拥有皮九身体的某个部分，比如血菁、心脏、骨骼什么的。
而月国，原本也不叫月国，它的名字本该是“光明国”，当初的人王正是甩锅给€€华君的那位昏君，因€€华君“触怒天地”，光明国受到牵连，被抹去了光明意义的国号，只能以幽暗的“月”来自称。
从此以后，月国在中元大陆上便成了人人皆可踩上一脚的弱国。
为了生存，月国人不得不跟风骂€€华君，骂“饕餮”，开坛祭天，作法骂人，骂得仙人们高兴了，就会降下仙法，助他们渡过难关。
因为这些骂声是会被皮九听见的，所以骂得越狠，对皮九造成的动摇越大，天界那帮人就越高兴，一高兴了，手指头里漏点东西到凡间，还要被凡人们感恩戴德。
且不是月国一个国家在骂，而是中元大陆上所有的国家都在骂，诸国的国师既拥有修炼的天赋，又必须具备骂人不重样的能力。
“神经病啊！”姜蚀气得想直接冲上天界打砸，“这样的人如何能当仙人，流氓和他们相比都要自愧不如好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此界天道处于弱势，管不了这些实力强悍的仙人。好不容易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华仙君，想求助诸天万界曲线救国，结果还把人家任务者给坑了。
不过，虽说月国在中元大陆上积弱已久，可他们这一族好歹将王国维持下来了，强者看不上眼，觉得晦气，可那些弱一点的修炼者，比如妖族、鬼族之流，还是愿意接受他们的供奉的。
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回赵牧水的“替身风波”，就是因为月国此前供奉的一名洛琼仙人，与另一名雉火妖君打赌时输了，雉火妖君要求的赌注是，要将洛琼仙人庇佑的王国中，选出一位人王烤成人干玩儿。
是的，你没看错，这个世界不论是妖魔鬼怪，还是仙人，都比较原始血腥，与清淡高雅压根沾不上边。
洛琼仙人实力不强，庇护的王国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既没有得罪天下人，也没有出过“饕餮”这种为祸天下的恶兽。所以牺牲哪个人王，那肯定是连想都不用想。
于是便有了月王赵稻找人给自己当替身的事儿。
赵牧水是倒霉的，可他也是幸运的。
他幸运地碰到了姜蚀，在听到姜蚀说他“会成为一个好王”的时候，赵牧水的心底虽然仍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可在那一瞬间，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说的话，一定会成真。
作者有话说：
姜小蚀：好气啊，这帮人居然饕餮貔貅不分！
404：宿主上，给他们普及一下神兽百科！
第215章 国师他画风不对（2）
姜蚀身上的神异之处, 赵牧水虽然没有亲身感受到，可那些宫人们却都体会到了宛如咽喉被扼住的窒息感。
当即他们也不敢再对赵牧水动手动脚的了，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 小心觑着这边两人说话的情形, 一脸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
月国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一位拥有修炼天赋的人了，如果他们之前真的有一位如姜蚀这般的国师, 那何愁不能取悦仙人, 也不用事事都被别人压一头了！
即便这位国师是那少年自封的, 但此时没人会怀疑他的能力，宫人们甚至隐隐地望向赵牧水, 不约而同地想€€€€少年偏偏就对此人高看一眼, 莫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伙夫, 真有成为王者的命格？
否则怎么国师大人谁都看不中，唯独对他另眼相看呢？
姜蚀都还没正式走马上任，宫里这帮最会见风使舵的下人就把“国师大人”都称呼上了。
赵牧水虽然并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王者之相, 但也和宫人们一样，不但已经将姜蚀视为国师，更是称呼他为“先生”, 以显示恭敬之意。
他把姜蚀视作救命稻草，不管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朝姜蚀深深鞠了一躬：“先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姜蚀说要助他成为真正的月王, 可赵牧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当一个王。
“嗯……”姜蚀回忆着他们如今所处的节点，反问他们, “约定的时辰是什么时候？”
赵牧水下意识地抖了下, 虽然姜蚀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可在场的人哪个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姜蚀问的是那雉火妖君前来的时辰。
旁边反应机灵的宫人甲道：“酉时三刻，仙人降下谕旨，雉火妖君酉时三刻便会过来要人。”
姜蚀扫了眼大殿内的漏壶，距离酉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于是道：“那不着急，我先去吃点东西，你们谁会做饭？”
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
赵牧水壮着胆子举起了手，弱弱道：“我之前……就是管着王宫大厨房的，如若先生不嫌弃，鄙人便献丑了……”
姜蚀眸光微亮，热情地拉着他的手：“不嫌弃，当然不嫌弃！”
他高兴都来不及呢，大厨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用再去培养一个出来，直接捡现成的就行！
赵牧水却还是苦着脸：“这……可是时辰快要到了，我们总不能还吃吃喝喝吧？先生，要不咱们先去祭坛那边，开坛做法，向天祈祷一下？”
要是被仙人知道，他们月国之人临近接驾却还去吃喝玩乐，全然没把雉火妖君放在眼里，还被他们无视了个彻底，那如何是好？
仙人若发起怒来，法力一卷，尸横遍野，他们可怎么招架得住？
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吧？
没想到，赵牧水这话刚一出口，姜蚀的脸就垮了下来，眼睛里仿佛要冒火：“不，我是绝对不会去祈祷的！”
祈祷个毛线球，我骂我自己，我有病吗？
越想越气，姜蚀决定了，不吃完王宫厨房的储备粮，他这气就消不掉！
其他人见姜蚀如此动怒，一边为自己等人的命运担忧不已，一边又为姜蚀生气时散发出来的威压所震慑，肝胆俱颤，竟是不敢再劝他。
姜蚀没去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拽上赵牧水便要吃饭去了：“厨房在哪里？”
“在……那边，鄙人为您带路。”赵牧水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本来就不想死，如果跟着姜蚀还能有一线生机，那他当然要抓紧这个机会。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走上别人替他安排好的那条路的，就算真的要死，他也要以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去死，而不是假扮成赵稻，替别人去死。
打定主意，赵牧水做饭的动作都轻松畅快了不少。
这个时代食材和调味料都不多，主食不是蒸饼就是汤饼。
蒸饼有点像不加酵母的馒头，放在锅里蒸熟，咬上去有些硬。而汤饼，其实就是面片汤一类，不管宽面细面，统一都叫汤饼。
肉食则多是生的，或者半生不熟的，还要捣成泥，血呼啦的一碗。配料是各种腌菜，腌黄瓜、腌白菜、腌萝卜之类，也没有辣椒，想吃辣味只能靠茱萸。
总之，后世的许多食物都还没出现，料理的菜色略乏善可陈。
姜蚀一见赵牧水提刀就要将肉块剁成肉末，赶紧出声阻止，之后的料理细节全都由姜蚀口述，没敢让赵牧水自由发挥。他怕赵牧水发挥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一顿饭就要“水土不服”了。
在游戏世界吃惯了星级酒店大厨的料理，游戏内也有钱圆这个厨师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不断创新菜色，骤然让姜蚀的舌头一下子退化几千年，他还有点不适应。
“对，把蒸米压在板上，铺上烤肉片，腌黄瓜条摆上去，再卷起来。”
姜蚀指挥着赵牧水做好卷物，又教他做了一盘蛋炒饭，可惜没有西红柿，不然番茄炒蛋饭更好吃。
“面条……汤饼再切细一些，拉长点……算了，你先让让，我给你示范一下。”
姜蚀挤开赵牧水，亲自示范了拉面的正确手势，看得赵牧水眼中异彩连连，星星眼里仿佛都写满了“好厉害”三个字。
“学会没？”姜蚀看向他。
赵牧水咽咽口水：“会、会了。”
他这呆呆的反应，就好像在说：眼睛说“学会了”，可身体说“学废了”。
姜蚀还教他往面疙瘩里填肉馅，再擀成片状，卷些萝卜丝、木耳丝、白菜丝，放入油锅炸。
酱油是没有的，所谓的酱也是肉酱，将鲜肉剁成肉酱再腌渍发酵，那跟前面的肉泥有啥区别？姜蚀不想吃这玩意，只好贡献出自己珍藏的酱料€€€€豆瓣酱、烧烤酱、虾酱、鱼子酱。
一开盖，那味道香得令赵牧水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哎哎哎，收起你的口水，继续做不要停！”姜蚀催促着，感觉自己的后半句话似乎有歧义，于是给自己找补了下，“又不是吃完这顿就没下一顿了，你的眼神不要这么如狼似虎。”
完了，感觉越说越不对劲。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淳朴，不理解网络上流行的那些骚话，赵牧水只当是自己一时失态，赶忙收回了注意力。
他暗暗地想，跟着国师大人果然没错，就算他以后当不成王，起码跟国师大人学会制作这几种酱料，他这辈子都不愁没人雇他做饭了！
一顿饭做了一个时辰，姜蚀连十分之一饱都没吃到，当然仓库也没被他吃完，因为做饭的只有赵牧水一个人，厨房里的其他人不是跟着赵稻跑了，就是躲进城里不肯来了，而且赵牧水还得边做边学，效率自然不高。
姜蚀还吃尽兴呢，宫人就过来提醒道：“时辰快到了。”
虽然如今留在宫里的人都隐隐以姜蚀为首了，可他们心底也不确定姜蚀究竟有几分能耐，还是很忐忑的。
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都反应到了脸上，姜蚀对着那几张宛如便秘的脸，胃口都要没了，也只好放下筷子，一抹嘴巴：“行吧，咱们现在出发，去城外等着。”
宫人们都松了口气，又觑了一眼赵牧水，到底是没敢说要他继续假扮赵稻。
赵牧水跟在姜蚀身后，非常有安全感地挺了挺胸。
不过，为了安自己的心，赵牧水还是很小声地问姜蚀：“我真的不用去送死？”
“不用，你死了谁来给我做饭吃？”姜蚀不耐烦地摆摆手，并加快了脚步，此时他只想赶紧解决那个什么妖君，然后好回来继续吃饭！
一行人离开王宫，牛车驶在萧索的街道上。
家家户户都紧闭门户，不论听见什么动静都没人敢出来，个别房子里还传出隐隐约约的哭声，间或有大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劝说，让小孩别哭得这么大声，以免引来妖怪吃人。
此时留在城里的，都是走不了的人，不是外头没人可以投奔，就是舍不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点根基。都说落叶归根，这个时代的人都很重视自己的根本。
牛车在黄土路面上“喀啦喀啦”地走过，别说水泥路，这里连石板路都没得，车轮滚两圈就能被石块硌得晃一下，多晃几圈，晕车就是必然的事。
姜蚀有好多年都没做过这么不舒服的车了，他趁自己还顶得住的时候，忙对车夫道：“停车，我要下来走路。”
车夫也是由宫人充当的，他焦急地看了看天色，约定的时辰就要到了，要是慢悠悠地走过去，那肯定是来不及出城的。
而妖君驾临，不亲自出城去迎接，又不合礼数，容易被人说怠慢。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天边滚滚黑云迅速涌动而来，宫人见状顿时脸色苍白起来，冷汗直滴入土，人也从车上滚了下来，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本能反应。
与仙、妖、鬼三族相比，人族的力量最弱小，被这三族视为蝼蚁，他们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一个举动不慎触怒对方，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低头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
姜蚀眉头微蹙，见车内的赵牧水也下意识地想跪下，他抬手按住了赵牧水，不论赵牧水如何惊慌，都无法屈一点点膝盖。
赵牧水一脸茫然，姜蚀对他道：“你还记得圣诞火鸡怎么做吗？”
“记……记得。”
赵牧水虽然不知“圣诞”是哪位圣人的诞辰，但这道菜姜蚀一路上都在跟他说，所以印象最深刻。
姜蚀点点头：“记得就行，你先在车里背一会儿菜谱，我马上回来。”
赵牧水更茫然了。
姜蚀掀开车帘跳下车，上方妖气冲天的黑云也逐渐凝成一个实体，一道凶悍的人影俯冲下来，口中吐字如惊雷，字字砸向眼前的人：“你们好胆！竟敢如此怠慢本座！本座要将你们统统烤成人干！”
众人瑟瑟发抖，个别胆小还绝望地啜泣起来。
就在此时，姜蚀脚掌蹬地，不待那道人影靠近，便主动冲了上前，随即一拳砸向那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