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换下了女装 第10章

可是,还没等他行礼的手抬起来,那位看上去尤其急躁的四公主便冷笑一声,劈头盖脸地冲他说道:“安平侯来得巧呀!怎么,我们姐妹闲话,你还要来凑热闹吗?”

方临渊没来由地被她刺了一句,原本想要糊弄了事的话也被生生堵在了喉前。

这位公主似乎并不想让他息事宁人。

方临渊转头看向她。

也是。自己如今又是赵€€的夫君,更是主动迎娶她的人,自然会被与她划为一党。

他认命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并无此意。”他只得答道。“时辰不早,微臣只是来接五殿下离宫罢了。”

而他面前的赵瑶,神色却愈发难看。

这位安平侯当真生得好看。尤其一双眼看过来时,分明是冰冷又无情的,却又因着他疏朗的眉目而显出一股光耀,宛如诛邪的神兵。

赵瑶愈发妒忌,也愈加咄咄逼人:“还找借口?此处全是女眷,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若是臣不该来,诸位内官会替陛下阻拦臣的。”方临渊道。

“安平侯还真是伶牙俐齿啊。”赵瑶讽刺道。“是想替赵€€出头,是吗?”

怎么还逼着人给赵€€撑腰啊。方临渊只觉得头都大了。

话逼到这个份上,方临渊没法再装傻了。

“四公主这样问,便是自知方才失言了。”他说。

“你什么意思?”

“赐婚的旨意为圣上所下,五殿下也是奉旨入我安平侯府。若四公主有什么异议,大可以向圣上言明,而非在此非议陛下体恤忠臣之心。”方临渊说。

赵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体恤?”她讥诮地看这儿方临渊,道。“你怎知父皇是体恤你,还是早就想甩掉这个野种呢?”

……野种?

就算赵瑶再没脑子,这也不是轻易能拿来骂人的话吧?

方临渊心下一惊,便见周遭的宫人都变了脸色,仿佛赵瑶不是在骂人,而是揭破了什么不能讲的皇家密辛一般。

……啊?他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吗?

方临渊张了张口,一时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旁侧的赵€€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

他看向方临渊,神色平静,像是被骂的不是他一般。

他淡淡说道:“走吧。”

赵瑶立刻转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他。

“走什么?赵€€,你若是心虚,那便……”

“四皇姐。”就在这时,一道清润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是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六公主赵€€站起了身。

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乍看去与姜红鸾有七分像。

她正看向方临渊,并不见寻常女子的躲闪与羞怯,大大方方的,还朝着他安抚地轻轻点了点头。

“罢了,四皇姐,安平侯还在这里呢。”她柔声劝慰道,走到了赵€€身侧。“五皇姐,你也万不要放在心上,四皇姐不过玩笑罢了……”

说着,她便要去拉赵€€的手。

只是不等赵€€碰到他,赵€€便手腕一抬,干脆利落地躲开了。

下一秒,赵€€惊呼一声,顺着他的力道直直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椅子上。

周遭的宫人乱成一团。

方临渊目瞪口呆。

他看得一清二楚!赵€€根本没碰到她,而她则像是设计好的一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就连摔倒的姿势都无比自然!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竟能对自己的肢体有这样精准的操控能力?

方临渊惊讶极了。

下一刻,他便听见了赵瑶的怒声:“赵€€,你做什么!”

……竟还使得一招出神入化的火上浇油。

只见愤怒的赵瑶一手提起裙摆,直冲上前,抬手就要朝赵€€的脸上打。

方临渊吓了一跳。

赵€€这么个硬邦邦的男人,万一让赵瑶一巴掌感觉出什么端倪,那他整个侯府就全要背上欺君之罪了!

他来不及多想,几步上前,一把将赵€€拉到了身后。

而也在同一时刻,赵瑶的手重重挥了下来。

方临渊只来得及偏开头,赵瑶没打到他,指甲却堪堪擦过他的脖颈。

一阵细微的疼痛从脖颈上传来。

周遭一阵惊呼。

方临渊后知后觉地抬手,在颈上碰了碰。

剐破了。

连年沙场征战,什么风刀霜剑他都受过,不过让指甲划了一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反倒松了口气。

幸好。他要是眼睁睁地看着赵€€挨打,这划痕要是落在了赵€€脸上,那才解释不清呢。

也幸好,他没情急之下抬手拦她。天家贵女,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也挺尴尬的。

方临渊心下一阵庆幸,对自己超群的反应能力极其满意。

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皮肤本就白皙,颈侧的肌肤更加细嫩。三道抓痕虽并不深,却在那片洁白的底色上尤其显眼。

而那片看起来极可怜的红,则毫无保留地全撞进了赵€€的眼里。

作者有话说:

方临渊:反应力,满分!我也太牛了[在心里空气投篮]

赵€€:……

方临渊心想:他盯着我看干嘛?他也觉得我牛X?

第9章

“你……你……”

赵瑶瞬间慌了神,就连摔倒在椅子上、正不动声色看戏的赵€€都愣住了。

方临渊反倒挺庆幸。

能让这位属炮仗的公主殿下闭上嘴,他这一下挨得也算挺值了。

就在他准备出言告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一只手忽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微微一侧头,就见身后的赵€€将他往后一带,站在了他面前。

越过他披锦着绣的肩头,方临渊看见了赵瑶微微后退一步的小动作。

“……你要干什么?”她显出几分色厉内荏。

只见赵€€垂眼,凉凉地注视着她。

“想必你已经过了要我提醒你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的年纪了。”他说。

赵瑶一愣,立刻被勾起了记忆。

她的神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

十二岁那年,她说赵€€那个废后母亲是个贱人,还逼着赵€€也承认,否则就要给她摘来御花园最高处的那支梅花。

赵€€嘴硬,宁可上树摘花也不吭一声,她只觉扫兴,将花踩碎便将赵€€赶走了。

“有些话要小心说。”

临走时,赵€€轻声对她说。

她浑不在意。但第二天,她就莫名与宫人走散,被关进了御花园角落里的假山溶洞中,直到第二日清晨,父皇派人将整个御花园翻过来,才找到了冻得几乎昏过去的她。

她哭着告诉母妃,是赵€€那个小贱人干的,可她母妃说,那小贱人一整日都在宫里养病,根本没出来过。

她哭闹着要父皇彻查,父皇却愈发不耐,竟还在病中就禁了她的足,要她静心。

“你……你承认了,你承认了是不是!”赵瑶回过神,怒目圆睁地盯着赵€€。

却见赵€€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

“你说啊!你承认了是你做的,是吗!”想起溶洞中的那个漆黑的、冰冷的夜晚,赵瑶浑身颤抖,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赵€€却单手拉起方临渊,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瑶眼看着他们二人并肩出了大殿,分明一男一女身量相同,却分毫不显怪异,反倒有种旗鼓相当的般配。

她目光恼恨,却如同那日被从溶洞中救出来之后一般,恨入骨髓,却又一步都不敢上前。

直到殿门被重新合上,一片寂静弥漫开来。

赵瑶猛地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杯盏,重重摔在地上。

“我要去告诉父皇!”她怒道。

€€€€

马车上,赵€€冷淡的视线从方临渊的伤口上淡淡挪开。

他从没打算过让方临渊替他做什么。

他利用方临渊,就是因为在他的众多爱慕者中,唯独方临渊的身份家世最简单。在他不得不需要借由姻亲掩人耳目时,方临渊是最佳的选择。

即便是被迫拉入他局中的,他也不会让对方吃亏,而他需要方临渊做的,也只有守口如瓶一条。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