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换下了女装 第131章

方临渊转头看去。

不等他开口,便见赵€€抬手,朝着江华清略一拱手,说道。

“在下朱厌,参见江大人。”他说。

“呀,竟是朱公子。”江华清面露惊讶,说道。“早听闻朱公子在京中声名赫赫,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却见赵€€微微一笑。

“大人折煞在下了。”他说。“在下今日押送粮草进城,也是奉了方将军的命令,此后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命令?”江华清微微一愣,看向旁侧的方临渊。

方临渊其实没下什么命令,闻言微微一顿,偏头看向了赵€€。

但是,旁侧的赵€€已然开口回答了他的疑问。

“大人不必担心。”他微偏过头,看向方临渊。“只是方将军严令在下,替将军督促赈灾粮食的发放。若是出了分毫岔子,定要拿在下是问。”

方临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华清出现在此,说明兖州城内藏污纳垢,不比兖州军中好到哪儿去。

但偏偏方临渊所领的圣旨,只有督察兖州军这一项。若将手伸进了兖州城里,那么便是僭越职权,授人以柄。

可运送粮草入城的商贾就不一样了。

他们慷慨解囊,又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押送粮草入城、亲自分发灾粮,合情合理。

赵€€这分明是一手按在了兖州城里,在为他解后顾之忧!

一时间,方临渊脑中风云变幻。

难怪赵€€说他另有安排,拿出这么多粮草,摆出了这样大的阵仗。分明是他早知兖州城中有鬼,立下了堂而皇之插手兖州城的名目。

目光相触的一瞬,方临渊全明白了。

而旁侧,江华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区区一个商贾竟这样胆大包天,继而又转头,看向了方临渊。

便见方临渊侧目过来,正好冲着他笑。

年轻英俊的将军,天生一副将星入世的疏朗相貌,堂堂的仪表仿若真是诛邪除恶的神兵一般。

“是啊。”他说。“灾粮的事情我已经交给他们了,江大人只管放心。”

说到这儿,他看着江华清,笑容深了两分。

那一双眼弯起来,不染纤尘的正气中,竟隐约显出了两分狐狸的影子。

“毕竟,我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管是我手下的兵,还是我亲手带来的商人,无论是谁,只要敢在我眼下有任何动作,我都不会轻易饶过。”说着,他微笑着偏过头去。

“这一点,朱公子想必最明白。”

江华清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便见金兽覆面的商贾面无表情,闻言只恭敬地一颔首,也看向了江华清。

“将军放心,在下定会遵命。”

凶兽黄金的獠牙在日光下寒光熠熠,恍然间,江华清像真被那可怖的獠牙抵在咽喉上一般。

他的呼吸停了一瞬。

再回头,便见方临渊与衡飞章端站在那儿,笑容和善,温文堂皇。

江华清咬了咬牙,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终于难看了两分。

“是……下官明白。”

作者有话说:

赵€€:我嘛,不过是方将军手下的鹰犬罢了(骄傲)。

第77章

方临渊与赵€€便是在兖州城外分别的。

赵€€要入城去分发赈灾粮款, 方临渊则与衡飞章随谭暨往军营而去。

几人便在城外下车换马,谭暨在旁引路随行,于城外接引方临渊的兵士们则与仪仗一同跟随在后。

“说起来, 方将军对兖州应该也很熟悉吧?”谭暨在旁侧骑着马, 朗声笑着与方临渊寒暄道。

“末将听说, 咱们兖州当年的将领方临泽大人,正是方将军的兄长, 这兖州于将军而言,也算半个故土了。”

方临渊闻言笑了一声,看向了身侧的衡飞章:“谭将军当真会说笑。”

衡飞章可是朝堂里摸爬滚打出的人物, 光靠着揣摩方临渊的神色, 就知道该如何答话了:“咱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为陛下办差, 不敢跟谭将军攀什么亲故。”

他笑容和善, 语气平和,即便讲话不留余地,谭暨很难因此而当场发作。

只见他微微一愣, 继而笑着作揖道:“是,方将军秉公守正,是末将糊涂。”

方临渊笑了笑, 不再说话了。

几人便这么一路行到了兖州军营前。

大片的营帐在广袤的戈壁上一路铺展到了天际。

营帐前方,实木垒就的营门高大肃穆, 门前修建了宽阔平坦的道路,上有经年累月的车辙痕迹。四下大宣的旌幡迎风飘展, 有成队的士兵与运送物资的车马在眼前经过, 看起来繁盛而井然有序。

此处论起是上京东北边境第一大营, 除却分散在各处边关巡逻执守的巡营之外, 还有上万兵马驻扎在这里。

兖州边境数十年未起过战事, 在此处驻军也算是一番太平的好事,也难怪当年赵€€会将自己的旧部托付于此。

一入营中,方临渊便听见了清晰而响亮的操练声。

方临渊转头看去。

便见宽阔的校场上,列阵的士兵身披盔甲、手拿长枪,正在教头的带领下操练枪法。

头顶天色晴明,戈壁一望无际,明亮的日光照耀在熠熠生辉的盔甲之上,显出一片肃杀而坚不可摧的气息。

“将军麾下操练得倒很勤谨。”方临渊的目光在校场之上顿了顿,片刻笑着说道。

旁边的谭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看起来是个年轻而不经世事的年轻将领,原以为是仗着一身天生的本领拼杀出的战功,却不料只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深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谭暨心下愈隐约生出忌惮,却仍分毫不觉畏惧。

毕竟,他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便是天上的仙官来了,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他回视着方临渊,继而跟着他的目光朝校场上看去,朗声笑道:“是啊。边关守将为大宣屏障,即便多年没有战事,也需勤加操练,以备万一才是。”

方临渊点了点头:“谭将军所言极是。”

“方将军与我都是带兵的人,兖州军是什么状况,想必一眼便明了了。”谭暨说着,抬手往场上一指。

“将军您看,若真如充州匪寨那帮狂徒所言,我兖州军连军饷都发不下来了,那我手下的这些兵马,还有力气拿得起枪吗?”

说到这儿,他朗声笑起,像是在说什么笑话。

方临渊目光微微一停,继而微笑着转回了目光来,朝着谭暨点了点头。

几人交谈着,便一路进了兖州军的主帐之中。

偌大一张兖州坤舆图前,已经立了好几个整装的将领。其中两个手里抱着大摞的账册,一看便是早为了钦差,预备在这里的。

他们一来,几人纷纷行礼,谭暨走上前去,挨个给方临渊介绍。

管仓廪的卫队首领、管账目的书记官,还有监理钱粮运送的监察使……凡与粮草沾边的,全都在这里了。

谭暨姿态诚恳地将方临渊与衡飞章请到了座上,继而抬手,让几人将手中的账册全部都放在了他们面前。

“咱们营中什么情况,给钦差大人们说说吧。”接着便见谭暨笑道。

为首的那个监察使当即行礼,拿起了方临渊面前最上层的那一本账册。

他所禀报的,无非是从去年秋天至今近一年间,当地的粮税、朝廷的拨款状况,共计入库多少钱粮,又有多少钱粮发放到将士手中。

所述详尽,每个流程都很清楚,方临渊亲自管过钱粮,细细听来,也没听出什么纰漏。

“谭将军费心了。”

片刻,待那人退下,方临渊偏过头来,对抬谭暨说道。

谭暨当即笑道:“将军折煞下官。陛下关切边境,将军勤谨负责,劳动千里已是辛苦,末将也不过为您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方临渊与衡飞章对视一眼,说道:“究竟是否是监察使所述的情况,大人看看吧。”

衡飞章是刑部出来的官吏,查账审问皆归他管。

便见衡飞章微一点头,继而拿起了桌上的账册。

方临渊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果真,谭暨等人有备而来,送上的粮草出入账册滴水不漏。衡飞章问起时,几个官吏也是对答如流,所答之言也与账册上全无出入。

这样多的账,一时半刻是查不完的。大略翻过一遍之后,衡飞章朝着方临渊微一点头,继而合上说道:“账册都全,具体的账目,还需几日时间详查。”

这便是暂时没看出问题来。

谭暨当即笑着点头,恭敬道:“辛苦大人了。”

方临渊从他的眉梢隐约看出了得意。

说着,他转头看向方临渊,笑着又道:“说起来,充州那些,也不过是几个胡言乱语的匪徒罢了。逃兵嘛,原本就是贪生怕死,如今扯出这样离奇的谎话,也不过是想从大宣的律法之中谋一条生路。”

他神色宽仁,方临渊却不为所动,只是说道:“究竟如何,想必衡大人再查几日,才能有结果。”

谭暨当即点头,连连应是。

€€€€

衡飞章随行的官员替他抱起了账册,谭暨便恭敬地将他们送出主帐。他们今日刚抵达兖州,风尘仆仆,此时需先回到住所,歇息修整。

谭暨还打算送他们,却被方临渊拒绝了。

“我们随处转转,谭将军先忙吧。”他说道。

谭暨见状,也没再坚持,只将他们送出了主帐外。

衡飞章与方临渊一道朝着住所走去。

走出一段,周围再没有旁人,衡飞章终于沉下了神色,两步上前,对旁侧的方临渊说:“他们的账目做得极其明晰,绝不是一日之功。只怕单从账目上,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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