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找到重视的对象,一切还没开始。克莱尔就被迫想起那个耻辱的夜晚,被告知他极可能怀上了其他虫的血肉。
他无法不崩溃。
何季完全不知道在他未关注卡马拉尔星情况的期间,他最担心的事情已经被无意间捅到了克莱尔本虫面前。
在确定自己没有暴露马甲后,因为好久没能好好休息,他请假一天,回主空间的房产睡了一觉。
整理好精神,将EEG值稳定在100上下的时候,他出发前往荒星。
经常负责他的传送工作的女生状态明显不太正常,连犯了好几次错。
何季看向操作面板:“怎么?”
“啊!没有!”女生手忙脚乱,不小心碰到某个键,仪器内响起一阵警报,又连忙把开关给拉下来。
“€€€€€€€€€€€€”真的没关系吗?
有点担心被送去奇怪的地方。
“那个€€€€€€€€€€”女生终于设置好所有界面,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小心翼翼地问:“您是A帝吗?”
何季翠绿色的瞳孔盯着他。
继而露出一个漂亮而温和的笑纹:“小姐,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个维修工而已。”
女生虽然激动,但也不是很胡搅蛮缠的类型,闻言愣了下,耳尖泛起粉色:“那,请您在位面世界注意安全。”
等何季来到卡马拉尔星,发现自己确实被传送错了地方。
幸好没有很歪,还是在仓库几公里外的地方,距离维修工宿舍挺近。
往目的地走时,发现宿舍前面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虫,从虫群里传出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
“不瞒你们说,就连那个堵水闸用的泥浆都是我们家出品的,这净水器不过是一个小发明而已。”
何季走近。
见虫群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桶脏水、一个白色方形、顶部一堆银色按钮的机器以及一位脑子一看就不是很好使的胖子。
何季乐了。
这不是上次宿舍那雄虫吗?这货不会要在这卖艺吧?
他问旁边的虫族什么情况。
对方看何季一眼,好像在用眼神问“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却还是解释:“这位是帮助我们解决缺水危机的维修师,听说来自库克家族,是他们家发明了‘高效治水延展性泥浆’以及‘抗钋压净水器’,现在要教我们如何使用。”
那泥浆就叫“泥浆”,是自己和原大爷研究怎么净化这星球土壤的时候随手做的,哪有什么名字。何季称赞道:“这么厉害。”
虫族提醒:“快看,他要开机器了。”
何季悠闲地靠在树边,倒要看看这菜鸟怎么用。
这库克家的将净水器丢大桶里,然后将头和上半身探进去,吃力地摁开关键。
何季翻了个白眼。
傻逼,当然是按了再放下去的啊,设置延时启动就行。
伯特按了开关键,然后吃力地拔萝卜似的将自己球一样的身体从大桶里拔出来,得意洋洋说:“行了,我们库克家族的设计就是这么简约,只用按下开关键、等它自动净化就行了。”
何季心里直叹气。
为了更高效地净化水,何季确实委托库克家族生产净水器,但他们这员工训练明显不到位啊。
“啊?我怎么记得上次所长他们用的时候还按了其他的按钮呀?”何季拉长了声音说。
伯特将头转到右前方,看到树荫底下站着的雄虫,瞬间脸涨红如番茄:“不可能!只有一个键!”
何季遗憾地摇摇头:“不按一下第二排右边第二个键是没法净化的,你看现在不就没反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何师傅,您可快点去仓库那里吧€€€€€€€€€€出大事了€€€€€€€€
第23章 上将求婚
伯特呆在原地一会儿,感到周围的视线都投注在自己身上,满头大汗道:“我当然知道!我刚刚忘了而已!”
说着,球一样的身体又吃力地往大桶里头探,手指艰难地按了下何季说的键。
“轰!”只听见一道巨大的响声,桶里的脏水从底下往上喷泉般迸出来,像冲皮球一样把伯特弹飞到地上。
雄虫满身污渍地一屁股坐在泥巴水里,眼睛都睁不开。
周围的雌虫维修师见状,连忙去搀扶他。
他恼羞成怒,瞎着眼挥舞着手脚疯狂乱揍旁边的虫,嘶吼道:“何季!!!”
何季笑了下,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他没有去仓库,而是去找了提图斯。
提图斯一见到他就高兴地迎上来,又是给他端茶,又是拿零嘴,又是找坐垫。
何季总觉得能从这个高大的灰发雌虫头顶和腰后看到耳朵以及尾巴。
这就是所谓的犬系男生吗?
“何先生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做完了自我感觉接待贵客的最高礼仪,提图斯在何季对面正襟危坐。
何季直说他想借一块废弃房屋作为克莱尔的新住所。
所长答应得很干脆。
反正他也早就想帮上将收拾出一个新住所了,何先生来做的话肯定更稳妥。
“对了,东边有个废弃的医院吧?现在好像你们只整理出3个房间?我跟你们一块维修那地方,我需要个条件好点的产房,克莱尔怀孕了。”
提图斯:“!!!”
重大的信息,总是来得如此平淡而突然。
何季安排完事情,这才来到克莱尔所在的仓库。
打开仓库门,里头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这里是被龙卷风过境了吗?
刚走进去,就被一个倒栽葱形态的桌子挡住了去路。
放眼望去,从墙壁到地面,没有一处幸免于难。架子歪歪扭扭地因为缺了条腿跪在地上,里面的东西要么滚落到附近,要么碎成渣渣。何季搭的临时灶台也变成了废墟,碗碟杯子到处都是。
屋子里面放了一张被砍成两截的床,破垫子大半个垂落在地上,而枕头早已不知去处。
仓库的住户则两手搭着膝盖,坐在这张破垫子上,手指紧握成拳,上面血迹斑斑。
何季喉头干涩,不明白他只是休息了一天,为什么这里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角落里死了一般的雌虫才稍微有了点动静,抬起头来。
抬起来的那张脸,下唇被咬得全是血,严重之程度大于之前何季见过的任何一次,眼底也是一片赤红。
何季心里一揪,也不顾上对方现在是不是会迁怒于自己,连忙过去捧着他的脸:“怎么搞的?我走的时候出事了?不是让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吗?”
克莱尔嘴唇动了动,喉咙一片干涩。
是这只雄虫,这只虽然长相普通甚至于难看,但却目光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担忧的雄虫。
他甚至希望,腹中胎儿的父亲会是他。
可命运从不会偏向他。
胎儿的出现,侧面印证了那晚,他真的被做了什么。
只有想到被某个雄虫按在身下,他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如果没有遇到何季,克莱尔不会这么崩溃,大不了把那只虫抓到,尽兴地折磨以泄心头之恨。
可算下时间,如果真的是怀孕,那他很快就要显怀。
到那时,自己再怎么瞒,何季都会发现。
他该怎么面对对方的目光?对方又会不会一走了之?甚至用唾弃的眼神看着自己,丢下一句:“恶心”?
只要想到这些,混乱的精神力就难以压制。
没有了手环的束缚,整个仓库很快毁于一旦。
何季看出他的焦躁痛苦,试探着将手放在他背后:“稳定呼吸。”
雄虫的信息素渗透入身体,给克莱尔带来些许镇静的力量。
然而下一秒,克莱尔就直接将他推开。
用力之大,直接让雄虫撞到了床架子上。
当下额头破口,血流满面。
克莱尔顿了下,将对方拉回来,无措地替他擦着血。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
何季握住他指尖颤抖的手,用袖子随便地擦了下脑袋,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头。”
“死不了,”何季眨眼,将睫毛上沾着的血抖掉,又袖子再次擦了下,冷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莱尔看着满脸是血却还是看着自己的雄虫,一时间喉头有些酸涩。
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你觉得,一只雌虫怀了孩子,但是不知道父亲,那只雌虫怎么样?”
何季听到“怀了”的时候,心里就一个咯噔,心想€€€€“坏了”。
他的怔愣落入克莱尔眼底,更是引起对方心脏万箭攒心般的痛苦。
克莱尔忽然不想听答案,扭头说:“没事。”
雄虫都一样,自己还像个傻逼一样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克莱尔。”
雄虫却拉住他的手腕,迭声喊他:“克莱尔你转头看着我。”
克莱尔被迫将视线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