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克扭头,心气不顺道:“什么干什么,跟我回去。”
他还真准备跟个女弟子一起过夜?
何季看向火光里的小女孩,说:“我们还没吃饭呢。”
严克火更大了:“你们?什么你们?”
不过眨眼之间,他就跟那女孩变成了“我们”?
再一看那女孩,形容槁枯,嘴唇甚至带着青灰,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衣,露出的胳膊腿都细得像竹竿。
他知道何季跟她没那种事儿的风险,但也极其不爽。
女孩在被观察的时候,也低着头偷偷用眼角观察着那两人的互动。
只听那偶然被带到她房间里的漂亮少年对着一身戾气的严长老说道:“你回吧,我要吃饭。”
她的心瞬间提起来。
这也太大胆了。
门派上下,就连其他门的长老都纷纷要看严长老的眼色,这个少年却如此态度,她很怕严长老怒气上来,对方会受到极严重的处罚。
果然,严长老肉眼可见地愈发愤怒,女孩甚至看到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但他生气归生气,那拳头却没有如女孩担心的一样落在少年身上,而是说:“跟我回去,有你的饭。”
女孩:“€€€€€€€€€€€€”
好奇怪的感觉。
何季属实是又饿又困,今天滴米未下肚,又被严克各种折腾,已经没精力跟严克掰扯什么了。
严克也没耐心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把人拎走。
何季被直接送到内屋,桌上确实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了饭菜,有肉有菜也有蛋,就是看着全部清汤寡水,怀疑都没放过什么调料。
他确实不像严克那样喜欢口味重的食物,但是也不代表着他这么回归自然本味。
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端碗吃起来。
严克早就过了筑基期,不用吃饭很久了,故而没有跟他一块吃,只是坐在一边看书。
以及时不时地瞥何季吃饭的模样两眼。
因为还没完全长开,这人脸上还残留着一些带着稚气的婴儿肥,吃饭的时候嘴巴一边鼓起来,像是什么山里的小动物似的。
感觉€€€€€€€€€€€€还挺顺眼的。
严克把视线又收回到书上,心想后头都让他在这吃饭算了。
“秘境试炼要开始了,我很忙,你最近就住在冷剑门,别乱跑。”
“那武器阁怎么办?”何季反问。
“只能去武器阁,”严克翻了一页书说:“有人会捎你过去。”
“你出去几天?”何季又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只用知道就算我不在,你每天也必须在训练场上跑50圈。”
“€€€€€€€€€€€€”
何季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无力道:“那你的伤呢?不用涂药了?”
严克头也不抬,淡淡道:“好得差不多了。”
“你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何季终于问:“正常情况下,应该没什么魔物可以把你伤成那样吧?你偷偷去端魔族的老巢了?”
这厮该不会在男主发育起来之前,就把最终大BOSS的老家带本人都给消灭了吧?
他把那重要反派打死了,那男主打啥?
严克将书合起来:“吃你的饭,哪这么多话。”
反正还有制片盯着,应该不会出现重要角色被无故击杀的情况,何季嚼着嘴里没什么味道的青菜,没有再问。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拍马屁也要注意不要拍在马蹄子上。
第67章 秘境开启
一个月后,秘境试炼终于开启。
严克一直没回来,但走之前亲自给何季指定了个房子。
房子窗边是一棵大树,远远望去,云雾缥缈,每逢日出日落都美不胜收。
屋子里的东西虽然不多,质感却都很好,单拎出一件都属于何季在该世界的身份永远买不起的东西。
小房子的后门通向严克的花园,在何季来了之后,里头的植物像是几百个孩子找到了亲爹一样,茁壮成长起来。
因不少门派弟子都去了秘境,武器阁的订单少了很多,何季便闲了下来,变成隔两天往那边去一次。
每次去,跟他同房的俩师兄拉着他就跟拉着不小心嫁给渣男的闺女一样,愁眉苦脸:“壮壮怎么这么命苦,偏偏被严长老针对了,在冷剑门都饿瘦了。”
事实上,何季每天三餐定时吃,还被迫锻炼,其实胖了三斤。
何季告别师兄们回冷剑门,因御剑载他的师兄临时有急事要去山下,他便在半山腰落脚,自己走上去。
不得不说,即使是用了不少外挂,锻炼还是切实起到了效果,何季如今感到爬山挺轻松,不再那么要死要活。
上山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茅屋。
木板门没关,他停在门口,看向屋内。
察觉到有人靠近,屋里的小女孩抬头。
女孩头发没梳,乱草般地堆在肩膀和背上,黝黑的小脸在看到何季后倏地泛起红晕,轻声道:“啊,你€€€€€€€€€€€€”
两人其实没说过几句话,何季上次也就教了她如何更好地烤地瓜,并没有互通姓名。
何季视线落在女孩手里类似于剑之锻造方法的书本上,问:“你也是武器阁的?”
女孩捏着书角,站起来,像是挨了批评似的,小声说:“不是。”
“那是准备考武器阁?”
“€€€€€€€€€€€€”
何季沉默了下。
不知怎的,这女孩有几分面熟,让他有些想多说几句:“你手上的那本太旧了,这页的炼制炉现在都没在用了。”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本:“这本跟你的那个类型不一样,但手边只有这个,你先拿着看。”
女孩眼中瞬间绽放出光亮,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如同接过什么异常珍贵而又易碎的物品般,双手捧着书。
“谢谢。”连高兴的声音都低低的,生怕被骂似的。
何季环视了下屋子里,还是跟上次一样破,这次甚至连窗户都开了一个洞。
维修工的DNA让他觉得那个窗户洞超级碍眼,手很痒,特别想修一修。
“我能进来么?”他低头问。
小女孩连忙点点头,让出个位置。
屋子最中间还是上次他们烧火时做过的火堆,上头架着个薄铁锅子,里头有些糊糊,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的晚饭。绕过紧贴着地面的薄床褥,何季来到窗前。
一边装模作样地假装拿个符咒施法,一边掏出工具三两下把窗户给修好了。
女孩嘴不由张大,凑过去看了看,又伸出手摸了摸,这才确定这位少年浅施法术,十几天来一直嗖嗖往屋里刮冷风的洞就已经补好了,连带着整个窗户都焕然一新。
何季也挺满意。
这个世界就是方便,掏外挂都可以解释说是法术,不用像某些现代世界那样讲究“科学”。
然而当女孩伸手时,他的好心情消散了一些。
几乎皮包骨的手臂上,大大小小全是新添的伤,有些已经化脓,却连个敷在上面的像样布条都没有。
何季本想问原因,但有时对于境况不好的人,细问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更何况这女孩本身就是怕生的。
他掏出一包吃的:“一个师兄从山脚下带来的吃食,说是要烤一烤吃才香,我住的地方没法生明火,借你这的火行不行?”
女孩赶紧点头。
何季生了火,将肉烤在上面。不一会儿,兔肉便流出令人垂涎欲滴的油汁。
女孩在他烤肉的时候,可能是伤口痒了,一直在偷偷隔着衣服挠,深色的布料被血或者脓水浸得颜色更深。
“尝尝?”何季掰了个兔腿给她。
女孩的动作顿住,小声说:“您先吃。”
何季举着另一只腿:“我在吃啊。”
对方这才接了,一小口一小口地低着头咬。
女孩一边吃,一边眼眶一酸,落下泪来,怕身边的人发现,不敢去擦。
乱发掩盖下,泪源源不断地顺着脸庞流到嘴边,合着肉一起吃进嘴里。
何季盯着火苗,假装没有察觉,屋内一时再无其他声音。
小姑娘一个小小的兔腿,啃得慢得就像是这辈子都吃不完一样,何季等了一会儿,站起身:“我想起有事,先走了。”
女孩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赶紧追到门边:“严€€€€€€€€€€€€严长老€€€€€€€€€€€€”
上次回去他罚你了吗?
你因为我被骂了吗?
门口的少年笑了下,落日的光芒在他流畅漂亮的脸侧勾勒出金边:“放心,别看他凶,人其实挺好,不会故意罚人的。”
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
回来时,她才发现,少年原本坐着的地方如今静静地放着一个小药瓶以及两坨被纸包住的东西。
拿起纸包小心翼翼地扒开缝看了一眼,是一些晾干的肉块。
她呆呆地站着,过一会儿,又把纸包合上,一句极轻的“谢谢”飘散在房间里。
因着实是闲,所以何季中途去了趟主空间,去原老爷子那取了趟腊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