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第一天,他就恐惧地发现,自己拒绝不了这个人。
从宴会上下来之后,赵承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堆他锁在柜子里的纸。
被揉皱又展开、历经多次摧残的纸张上赫然记录着熟悉的话语。
“绿色眼睛。”
“脖颈后有痣,左眼(叉掉)右眼(再叉掉)好像眼下也有痣。”
赵承呼吸急促,捏着这些纸呆站在原地,在心里补充:是右眼,右眼下有痣。
“找到他,不要忘了找他”
“绿色柜子,上面有牡丹,他出现的地方。”
赵承转过头,月光之下,木制柜子孤独地矗立在房间一角,表面覆盖着的薄薄灰尘让它显得有些老旧,但上面浮雕的图案依旧清晰可见。
这是一个通体紫色,带着绿牡丹浮雕的柜子。
是男人出现的地方。
记忆的闸门倏地打开一隅,消失的记忆开始慢慢回归。
抛弃他的男人,回来了。
€€€€
“总之演员就是这么一种出卖灵魂的生物,那时候我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但后头我变成你男宠,你不也都讨回来了嘛€€€€€€€€€€€€”耳边男人的絮絮叨叨将严克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向倒映在湖里的晚霞,湖水涟漪轻泛如同在呼吸一样,落日如同流心蛋黄,将附近的云层次第染出红橙两色。
稍一回想,过几天又该是八月十五。
何季的手跟他的十指交叉牵着,靠在自己肩膀上说话的时候,隐隐的震动顺着接触的区域扩散开来。
“不过才两年多,就变得那么狠了,把我吓一跳。”
严克:“€€€€€€€€€€€€”
这人说的没错,自己当时确实为了生存与夺权做了很多恶劣的事,何季在那世被贬为奴隶时,自己也强行将他收做了男宠。
再之后,一方面出于稳定政局的需要,另一方面吃醋于何季总是惦记着另一个男人,他跟何季表面主仆,实际上斗得死去活来。
他俩之间,其实说不上是谁对不起谁,因此当后面何季跟他坦白,说虫族那世老觉得他想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是愕然。
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他也没想过真对何季动刀子,倒是何季第一世的时候为了摆脱自己老是做自残的事,他最气的不是其他,而是何季一次次地离开。
更过分的是,何季每次离开都采取最血肉模糊的惨烈方式,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第三世所有记忆全部回归,一切前因后果爱恨情仇都堆到一起,再加之遇到了老熟人€€€€虫族世界时与他取消婚约的那位前任雄主。
这位演员变成了当下世界的新任魔尊,对方挑衅挖苦般地跟他说了主空间攻略任务的事,他才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何季所需要走的“剧情”罢了。
汹涌的痛苦与恨意几近将他淹没,他用了几百年才消化成功。他曾想过这一世如果何季再出现,自己绝不会重蹈覆辙,要么离他远远儿的,要么往死里折腾他一次,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好给他玩弄的角色。
可当何季真的再出现,先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瞬间坍塌,几乎淡忘的对这个人的贪念与渴望在见面的那一刻立时决堤。
再怎么痛苦,当对方的手碰到自己的肌肤时,就什么都忘了。
再怎么想折腾他,看到对方在这个世界纤细瘦小的样子,也下不去手。
再怎么恨,当亲眼目睹对方腹部被洞穿时,也只剩下心疼。
严克都为这么窝囊的自己叹气。
“所以如果你真上去了,他们忽悠你做演员好,你别信,你跟祖小雨一个性质的,干不来这活。我给你先打听打听有没合适的职位€€€€€€€€€€€€”靠在他肩膀上的何季还在说着话,见严克没反应,微微抬头:“你听见没啊?”
严克忽然低头,将那两片嘴唇含住了。
何季没想到这会儿会突然接吻,但也没推开,揽着他的肩膀张开嘴。
严克边亲边将手探进对方衣服里,沿着背部的脊柱抚摸向上,揉捏着手掌中细滑的皮肤。
何季喘着气,看了眼毛毛房间的方向:“进房吧,让孩子看见对性/教育也太不好了。”
严克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回房里。
两人滚了一通,忽然在窗户外边透进来的盈盈月光笼罩下,严克问自己怀里的人:“那柜子,你认识吗?”
何季看了眼那熟悉的紫柜子:“认识啊,话说你真不准备换啊?”
这他妈就是不认识。他俩到底谁被消了记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
严克深吸口气,半晌,又将这口气缓缓叹出,对何季说:“我爱你。”
根本是爱惨了,才能完全栽在这没心没肺的人身上。
何季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啥,垂死病中惊坐起地从床上弹起来:“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听清算了。”
“啊!!你再说一次!”何季抓狂道:“话题转得太快了,我真没反应过来。这柜子跟那句话有什么逻辑关系啊!你再说一遍我找个录音机录下。”
严克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调开可视化积分商城,在上头搜索录音机,忍不住勾起嘴角。
算了,忘了就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这人往后都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前几天收到的那封给何季的万字情书,他一字不落地全看完了。
这封信的日期不是最近,而是两百多年前,按照送信人的说法,是这个写信的人因为意外彻底被主空间消除,这信才被当做遗物送了来。
信的主人也是个演员,跟何季合作过几次,写了很多跟何季相处的细节。他们合作期间,有一段正是赵承与祁晨月撕得水深火热的时候。
那时何季满心满眼还是复活他父亲,什么工作都干,什么危险的活都接,但还是跟她讲自己最难受的是对下头那小皇帝太狠心了。
那演员还狠狠嫉妒过自己一阵来着。
看完整封信,比起跟以往一样恼火于何季这厮老是在外头引来莺莺燕燕,却更是怅然。
写信的人应该很优秀吧,是个女人,字迹隽秀,文字优美细腻。
隔着信都能看到当初何季既青涩、又生疏,既痛苦、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现在何季是老油条一根,完全看不出当年还有那么稚嫩的一面。
如果当年这封信就送了出去,这个女人又恰好在何季身边,比起跟他撕得昏天黑地、压根不清楚何季心境的自己,或许这个人更有可能跟何季走到一起吧?
但那又怎样呢?最后何季还是归他了,遗憾也就永远变成了遗憾。
消失之后万字情书送到了暗恋者的手上,心意传达到了,却也永远得不到了。
从这个角度,他现在跟何季在一起,本身就已经胜过外面那些男男女女太多。而他也不想像这个女人一样留下遗憾。
他要做只有他这个伴侣才能顺理成章地对何季做的事€€€€
“行了,这么点小事,哭天喊地的。”
严克将何季按在床上,亲了下对方眼角的痣:“我爱你,这回录下来没有?”
何季呆呆地关掉录音键,看着傻乎乎的:“哦,嗯。”
“再做一次?”
“今天还来吗?”
“我说了两遍,你做两次不可以?你这人不会不行吧?”
“行行行,你别直接放,小心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部分的番外主要解释了为什么后面每个世界受受都会下意识地带着同款式的柜子。
其他部分的番外本来准备写,但是三次元繁忙,渐渐地也吃不消了,所以就完结在这里吧~
这是我的第二本书 hhh,哎呀还是经验太少,节奏没有把握好,反应过来的时候格外捶胸顿足来着。但转念一想,这也是进步空间啦。在这本书里学到的经验,会好好用到下一本书中的~
这本写到中间的时候,第一本书的编编告诉我那本准备做广播剧了,有点意外,那本更没经验,心疼广播剧那边的制作老师们了,如果出了会告诉各位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