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乖的小结巴气走了 第6章

只是看视频远远没有实战要困难,唐安晏本想下手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动,倒不是嫌脏,而是不敢,就像那真说的一样,一条脆弱的小生命稍有不慎就可能在自己手里消失。

唐安晏只能一旁看着那真拽住小羊前腿再次发力,不过这次也没能成功接生出来。

最后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经历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在晚上两点55分的时候,那真捧着小羊拽了出来。

那真用手把小羊嘴上的黏膜都抠出来清理掉,以防它窒息,又用一旁准备好的破布擦干净小羊身体,大羊此刻凑过来舔舐小羊身上的黏膜。

那真提起的心还没完全放下来,一直盯着小羊看以防哪里再出问题,唐安晏也在这个时候一直看着他。

唐安晏抓着那真被黏膜血液弄得不能看的手放到盆里,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小心温柔的冲洗。

“安晏。”那真乖乖叫他名字。

唐安晏温柔的嗯了声,抬着头看他,又看一旁学着站起来的小羊问,“要不要给小羊起个名字?”

那真好像特别高兴,冲唐安晏连连点头,声音雀跃。“要...要起...”

“要叫什么?”

手指一遍清洗不干净,唐安晏把水出门倒掉,又重新接了一盆回来,把那真牵着走出羊圈后才问。

那真歪着头想了一下,任由唐安晏给他洗干净手又用毛巾擦干,不好意思的看着唐安晏小声回答。

“253...想叫...253...”

“253?”唐安晏顺便帮他把脸用湿毛巾擦了一下,没理解的问他,“为什么是253?”

那真垂下头,手指抠着自己的大腿,被唐安晏带着换掉脏了的衣服重新套上干净的,这才一块回到床上。

那真早已经习惯唐安晏睡在身边,面对唐安晏也没了当初的小心翼翼和拘谨,反而过分依赖。

那真缩在唐安晏怀里,后脑勺搁在唐安晏粗壮的胳膊上,抬头看着唐安晏眼睛,想了一下。

“因为...那真...第一次...见到安晏...是在...第253个钢梯上...”

悬崖村山底到山顶2556级钢梯,那真和唐安晏在253级钢梯第一次相遇。

唐安晏心脏的跳动在此刻堪堪控制不住,空落落的心脏被迅速填满,满到要溢出来,久久平缓不了。

呼吸紊乱,脉搏高速跳跃,零下寒冷的山顶,唐安晏抱紧了那真。

情绪百转千回,唐安晏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轻轻重复了一遍。

“253。”

而那真早已经困到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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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前期需要特殊照顾,那真这几天没去山下,和唐安晏一起看着253成长起来。

山上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像被时间定格,唐安晏在山上取了一部分的景,里面多数部分都是那真。

唐安晏教那真认识更多的字,给他讲北京,讲上海,讲大唐不夜城。

那真每到这个时候就坐的离唐安晏越来越近,心无旁骛的听着悬崖村之外的世界,听着唐安晏生活着的世界。

那真没有走出过大山,但在唐安晏这里他已经听过了世间一半的风景。

253有时候会跑到那真脚边,跳起来的时候特别奇怪,四条腿在地上一块蹦,直直的向那真腿上冲过来。

唐安晏总是会笑着骂253傻,但那真会义正言辞的告诉唐安晏。

“253...聪明...小羊...棒...”

因为这几天没下山,那真待在山上喂羊的空隙都会随身带着针线盒,唐安晏早就发现了他床底下的一个边缘有些破旧的纸盒里装的袜子手绢和帆布包枕头皮,上面都绣着文案精美的刺绣作品。

那真告诉唐安晏这些都是阿玛教的,但阿玛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穿针引线都成了问题,那真平日里跟着阿玛学习,现在闲下来会自己着手按着想法来绣。

彝绣是大凉山非遗项目,国家也大力扶持,彝族服饰和彝族刺绣具有特别浓重的民族色彩和美感传达。

眼下那真正在绣一个荷包,上面是花朵样式,唐安晏记得那天坏掉的袜子也被那真绣了这种花朵。

“这是什么花?”唐安晏问那真。

那真正把针从下往上穿,绣好了一瓣花朵的边,停下动作看着唐安晏回答。

“索玛花...”

“索玛花是什么花?”唐安晏曲起的胳膊靠在树上,头枕着胳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真。

那真仍然是回答一个问题就停顿一下,不厌其烦的给唐安晏解释。

“索玛花...就是...杜鹃...花...我们...喜欢...索玛花...”

大凉山的人习惯把杜鹃花称为索玛花,后来也用索玛花代指彝族姑娘。索玛花是彝族最具代表性的花,也象征着美丽漂亮坚韧质朴。

花朵在那真手下活灵活现,通过穿花索花平针插针等多种手法跃然之上。

那真绣完一朵停下来,后知后觉问,“安晏...喜欢吗...索玛花...好看...”

“改天...那真...带...安晏...去看花...”那真指着唐安晏脖子,“相机...拍照...给那真...”

原来是还惦记着照片,唐安晏笑着爽快应下来,“好。”

听到唐安晏说好,那真高兴的直哼哼,过了会开始小声哼起歌来,唐安晏只能听着大概,双手环住那真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拖动,“唱的什么?给安晏听听。”

“不...不好听...那真...不会...”那真不好意思的低头躲,唐安晏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了他,手指作恶的在他腰上轻掐,“唱给安晏听听。”

那真又羞又臊的喊了声“安晏”,下一秒还是不好意思的轻了轻嗓子乖乖唱。

“谁不说凉山是一幅画呀

彝家的姑娘就是画中花

阿哥天天都看着你呀

看得脸上飘彩霞

阿哥天天都看着你呀

阿哥只喜欢索玛花

哎 美丽的索玛花

哎 温柔的索玛花

哎 可爱的索玛花

哦 凉山的索玛花

谁不说凉山是一个梦呀,

彝家的姑娘就是梦中花,

阿哥夜夜都等着你呀,

和你牵手在月光下,

阿哥夜夜都等着你呀,

阿哥只喜欢索玛花,

哎 美丽的索玛花,

哎 温柔的索玛花,

哎 可爱的索玛花,

哦 凉山的索玛花,

谁不说凉山是一颗心呀,

彝家的姑娘就是心中花,

阿哥永远都爱着你呀,

何时能把你接回家,

阿哥永远都爱着你呀,

阿哥只喜欢索玛花。”

他的声音清冽干净,有如山泉流水,在辽阔宽广的山顶,不远处是三只大点的羊和253,近处是唐安晏近在迟尺的温柔面容。

一首歌唱完那真心脏跳的很快,他不知道为什么,茫然的看着唐安晏,抓过唐安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害怕的问。

“安晏...心跳...好快...”

手心之下的脉搏跳动强烈,唐安晏隔着那真的皮肤,接触到他最滚烫最直接的刺激,方才轻快明朗的歌曲声音犹如还在耳边。

唐安晏抓着那真的手同样放在自己心脏上,调子不太准确的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歌词。

“阿哥夜夜都等着你呀,和你牵手在月光下。”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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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

唐安晏拎着那真常背的背篓,发现除此之外上面还又摞了一层,另一个背篓比那真的明显要更旧一些,可能因为时间长了颜色都成了深褐色,有些地方染上泥巴也没及时清洗。

唐安晏看着多出来的这一个,拦住那真准备出门的路。

“这是...次阿木的...核桃...那真...帮忙...背...集市...去卖...”

“次阿木?哪个?”

唐安晏揪着眉,双手抓住背篓试图把那真背上多加的这一层给取下来,“管他哪个,他自己怎么不去卖,这么重,你先放下来。”

“不要...安晏...不要...”那真缩着身子往后面躲,知道唐安晏是担心自己所以特意强调,“那真答应了...答应了...帮忙...不可以...不背...那真不累...不重...”

“那你分一个给我。”唐安晏不依不饶,平日里那真背着一个他都担心上下钢梯会出意外,何况眼下还是两个。

那真憋着嘴不让唐安晏碰,“不要...安晏...轻轻走...安晏...不和那真...抢...”

来往自如穿梭钢梯是悬崖村村民早已熟练掌握的能力,尽唐安晏和那真原地争执了一会,最后以唐安晏威逼利诱那真才肯分出五分之一核桃给他。

唐安晏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光是这些核桃就足够压垮他的背,见那真担心要伸手帮忙才咬着牙不动声色的说这点重量没问题。

山上地质较好,最适宜种洋芋核桃脐橙,家家户户都靠此饱腹谋生。然而想要卖掉这些东西唯一的方法便是背下山去卖。

那真口中的次阿木唐安晏大概见过一次,长得又高且壮,饭量还不小,父亲出门打工扔了娘俩在家,唐安晏没怎么和次阿木接触过,但从乡亲口中听到过这个人属实好吃懒做,家里饿到没一点粮食了才肯下山去卖。

眼下那真和唐安晏相继下钢梯,那真弱小的身躯上背着一百斤的洋芋核桃在前面走,脚步明显看出来比平常要慢,额头隐约有水珠,却一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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