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细节，”贺庭屿点了点表笑着说€€，“但能让顾客觉得你十分专业。”
“初期就已经足够留下€€一个比较靠谱的印象了。”
房东赞同的点点头。
填完表后房东打€€量着内部的格局，首先给他的感觉就是大，并且十分空旷，打€€通了几家底商店铺连成一片的面积是很可观的，其中根据项目与年€€龄做了分区。
室内顶灯很亮，整体色调为灰色，带着点锋锐感，十分符合搏击给人的感觉。教学区的一面墙都贴着大镜子，能确保每一个动作看€€的清楚明白。
接待客人的休息区桌上也放着大大的价格表，上面的项目罗列十分醒目，写的很明白，更加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
“如果在价格表上写的含糊，就会给消费者心里留下€€一种这家店是不是会骗人或者价格虚高的怀疑。”房东边说€€着边记下€€笔记。
贺庭屿点头，“确实是这样，起码目前€€如果我有€€需求，我是愿意在这里消费的。”
招牌大而明亮，并且看€€起来很干净，墙上挂着很多证书奖状之类的资质证明，环境干净舒适，价格合理且清晰易懂，已经足够给人留下€€一个较好的印象了。
“但也不是没有€€缺点，”房东指了指面朝室外的窗户，“这个窗户开的太大了。”
“或者说€€，不是窗户太大，是朝向不好。”
“怎么说€€？”贺庭屿看€€了看€€窗户，玻璃也擦的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做卫生，玻璃都这么干净，其他地方更不可能敷衍，从这个细节上来看€€，贺庭屿认为这反而能给这家店加分才对。
“这是一楼，开这么大的窗户正好面朝商业街，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房东侧了侧身，“只要微微移动，就能看€€见街上的行人，对于一些比较内向，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被人教导做出专业动作的人来说€€，在心理上是一种负担。”
武术搏击并不是很常见的东西，很多人在看€€见搏击教学的现场时会好奇地驻足观看€€，但至少有€€人是不愿意在做动作的时候被人围观的。
“这样啊，”贺庭屿又看€€了两眼房东，生病以后房东的心思的确变得敏感了一些。
“走吧，差不多了。”房东又待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可看€€的，站起身离开。
场馆里烧着暖气，坐一会儿就热的要把羽绒服脱了，否则能出满身的汗，但一走出场馆的大门，迎面吹来的冷风叫房东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寒风似乎顺着外套的缝隙溜了进去€€，在室内积攒的热气没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
他搓了搓手，哈了口气，白色的雾气飘散在空中，房东抬头一看€€，天空中慢慢飘着点点雪花。
“下€€雪了。”他说€€。
贺庭屿从房东的兜里掏出手套给他戴上，探寻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确保穿戴整齐保暖，才满意的离开，瞟到一旁路边有€€个卖小吃的推车，贺庭屿扭头问房东：“那€€边有€€卖烤红薯的，要不要吃？”
房东一愣，眯着眼望去€€，寒冷的天气的确让人想吃点热的暖暖胃，“……要。”
卖烤红薯的大爷推着三轮车，车上不仅有€€烤红薯，还有€€糖葫芦。
大爷穿着一身黑色棉衣，袖口处套着两个印着红色艳丽花朵的袖套，颇具几十年€€前€€流行的风格。
房东站在柜台前€€犯了难。
锅里的烤红薯闻上去€€很香，但玻璃柜里的糖葫芦看€€上去€€也很好吃。
“想要就都买。”贺庭屿看€€出了他的犹豫。
房东看€€看€€糖葫芦再€€看€€看€€烤红薯，“可是……冰糖草莓也想吃。”
他不仅想要冰糖山楂和烤红薯，冰糖草莓也想要。
贺庭屿言简意赅，“买。”
“吃不完。”房东说€€。
贺庭屿却已经正在叫老板打€€包带走了，抽空回了房东一句，“没事，两个人吃的完。”
于是房东得到了一个烤红薯和两串糖葫芦。
贺庭屿不喜欢吃甜的，什么也没买。
房东被冻了半天，比起凉凉的糖葫芦他的首选是烤红薯，拿到东西的那€€一刻当即脱了手套，开始去€€皮。
但刚刚从锅里拿出来的烤红薯很烫手，他剥一下€€皮，两根手指就要捏在一起搓一搓，缓解被烫的疼痛感，贺庭屿看€€不下€€去€€了，他的感觉没房东那€€么敏感，拿过€€烤红薯三两下€€就剥了一半的皮，才又递给房东。
房东把包着红薯的塑料袋整了整拿来垫手，凑到贺庭屿嘴边，“尝尝。”
贺庭屿咬了一口，露出底下€€颜色更深一点的红薯芯，红薯很甜但也很烫，“慢点吃，有€€点烫。”
房东于是捧着红薯没动，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无聊了，问道€€：“好吃吗？”
贺庭屿点了点头，“很甜。”
房东看€€上去€€更想亲自尝一尝了，脸上露出了些许垂涎的表情€€，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捧着烤红薯咬了一大口。
贺庭屿觉得天气这么冷，温度降得应该挺快的，就没阻止，结果房东又被烫到了。
“嘶哈嘶哈€€€€”房东哈着气，白色的雾气像是缥缈的云烟，很快凝结又消散，不断地重复，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慢点，”贺庭屿拍了拍房东背，有€€点无奈，“还烫啊？”
房东还在斯哈没法回答他的话，只能不住地点头。好在天气冷，口腔里的温度斯哈一会儿很快就降下€€去€€了。
经过€€这一烫，房东觉得自己的舌头适应了不少，再€€加上红薯十分清甜，确实好吃，于是他又尝试了第€€二次。
或许是真的适应了，房东小口地咬着，一点一点地把烤红薯吃完了。
贺庭屿张开袋子给房东看€€，“要哪个？”
房东瞧了瞧先挑了山楂出来，咬了一个，面色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掩盖下€€去€€，十分自然地嚼了两口把签子递给贺庭屿，“……好吃。”
贺庭屿十分怀疑刚刚听到了房东被酸的吸溜口水的声音。
但他还是顺着房东的动作低头咬了一颗，刚咬第€€一口他就顿住了，面色有€€些无奈。
很酸。
……
但房东抿唇偷笑的样子很可爱。
无名的人
一直到二月中旬, 房东都在选定的各个场馆游荡，开始的时候贺庭屿会€€陪他去，后来慢慢的就不去了, 但会悄悄跟在房东身后。
起初房东很不习惯没人可以帮他和€€场馆的人交流，但后来也慢慢适应了和€€人交流的感觉，不说口才有多好, 和人聊天时说的多么天花乱坠, 起码询问€€问€€题和€€回答问€€题的时候心里不再有抗拒感，人际交流方面好了很多。
场馆考察的差不多了之后就轮到了问€€卷调查, 在考察场地期间他也分发€€过问€€卷, 不过去健身馆武术馆的大多还是年轻人和小孩子，在老年人这方面的样本缺失很大，考察完场地房东就专心处理问€€卷的问€€题。
或许是他以前€€走€€在路上常常帮别人填问卷积攒了些好运，轮到他去分发€€问€€卷的时候，大多也都愿意€€帮他填。介于他主要面向中老年人, 有的时候会€€遇到不识字的情况，房东总要耐心地把问€€题都读一遍, 后来这张问€€卷的内容房东都背了个七七八八。
以前€€的老头老太太也没少帮忙, 房东以前€€带着€€他们打太极, 他们对€€房东的印象都挺好, 纷纷号召自己的老伙伴们帮他填问€€卷, 尤其是夏老太太，人缘好，认识的老头老太太们涵盖好几个社区，还有开养生会€€所的小舒姐和€€小平哥, 给€€去他们那里按摩的客人也都发€€了一份，房东的问€€卷调查工作几乎没怎么让他操心, 进行的很顺利。
前€€期调查做的差不多了，就要考虑选址的问€€题。
“可以考虑周围有开设辅导班兴趣班的地段，”贺庭屿摸着€€下巴思考着€€，“毕竟还是比较小众的东西，需要有人引流才行。”
集中开设辅导班的地方一是不缺目标客户，二是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开办，地段上肯定€€是经得起考验的。
“可是会€€有老年人去那种小孩多的地方吗？”房东有些疑惑。
“现€€在家长都很忙，很大一部分孩子是靠家里老人接送上下学，一节课大概是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如果老人也报了班，正好上完还赶得上接孩子，一举两得，”贺庭屿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而且也不一定€€非要将目标主体定€€在老年人身上。”
“不是只有老年人才需要强身健体，现€€在年轻人对€€这方面的需求也很大的。”
房东“哦”了一声。
“你不是学的武术与民€€族传统体育吗？武术段位证书也有，可以两者结合，面向的范围就更广了。现€€在小孩子对€€武术的兴趣还是很广的，家长也愿意€€让他们学几招防身。不然只有健身气功的话，大家都不了解这个，初期很难起来。”贺庭屿想了想又说：“也可以和€€养生馆，按摩店之类的结合一下，这类的目标人群生活中更加注重养生，也愿意€€为此买单。”
房东有些恍然，拿着€€笔一一记下。
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思维确实€€有些局限了，只固定€€在老年人身上的确受众太小了些。
定€€完初期的目标，房东第€€二天就出门选址。如果有合适的场地，他更优先于选择自己的房子，一来不用付租金，二来自己的场地用着€€更舒心一些。租的房子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界，如果要大装还要过问€€房子主人的意€€见。
他在商业区也有几套铺面，只是大多都租了出去，那些地方租金虽贵，但人流量多，依然很抢手，就算他是房东，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空闲的房子。
房东去转了一圈，觉得就算有空闲的地方，大概也不适合当健身气功馆来办。地方小不说，周围都是餐饮和€€商场，他的健身气功馆开在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去这里的商业街看看呢？”贺庭屿指了指手机地图上的成明路，房东凑过去看了看，没有这里的商圈繁华，但同€€样在S市有一定€€的知名度，有知名度的地方，就有人去。
成明路是S市存在时间较长的商业街，房东没出生之前€€就存在了，十几年前€€还是S市的商业中心，只是后来S市的面积逐渐扩大，商业迅速发€€展起来，经济中心南移，这里就渐渐萧条下去，后来政府出资重新修缮了这里，才渐渐好起来，逐步发€€展成现€€在的小商圈。
成明路周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居住区，有足够的人群，附近还有一所中学，两所小学，其中一所是S市有名的私立学校，附近都是中高端小区。成明路里的商铺除了一部分餐饮，剩下的就是各种培训机构，走€€在路上抬头一看，教什€€么的都有，音乐，围棋，小升初，初升高，美术，外语，口才应有尽有。
房东在这里也有房子，只是都已经租了出去。
在成明路转了一圈，两人选了几个合适的位置，在手机上做上标注。后来一周，两人都在为选址的事情奔波，看过来看过去，还是成明路最合适。
最后房东选了一家临水的铺子，这间店铺面积不大，位置稍偏一些，但优势就在于背后有片人工湖，这湖也有点运势，整个S市就这里冬天会€€飞来野天鹅，每到这时候慕名来看天鹅的人总是很多，后来这片湖周围干脆修了个天鹅主题的公园。
房东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最主要的是，这间店铺旁边的店就是他的房子，虽然正处于出租的状态，但合同€€今年六月底就到期了，房东问€€了店长，正巧也没有续租的念头。他打算着€€到时候看看生意€€怎么样，要是好的话就干脆把这间店买下来，两间打通，正巧面积太小的问€€题也解决了。
租金是用贺庭屿之前€€给€€他的卡付的，房东的钱大部分都投了福利院，一些零散的存了定€€期，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这么多定€€金。
“过几个月我就还你。”房东想了想，六月份就到了他定€€期收租的时候了，到时候手头就能€€宽裕些。
贺庭屿摇了摇头，“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房东觉得每到这种时候贺庭屿都有些固执，他没说话，心里思索着€€要不回头让贺庭屿挑个房本送他。
想想到时候掏出一把房本让贺庭屿随便挑的画面……
“……”啊，有点小爽。
原来这就是爽文男主的感觉吗？
店铺很普通，以前€€是开舞蹈室的，够空旷，外立面就是普通商铺的样子，建筑充满了商业气息。
“回头找人装修一下就好了，”签好合同€€贺庭屿也松了一口气，最近因为选址的事情两个人都有些心交力瘁，看房子这事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各种细节都要考虑到位，还要做实€€地调研，不能€€单凭中介的一张嘴来了解。比如有些位于路口的店铺，人流量是很大，去看的时候也的确符合现€€实€€，但真要实€€际在那里开了店，就会€€发€€现€€人群根本就不会€€走€€进去，还没有固定€€客源。
人一忙起来想的事情就会€€变少，原本因为强迫症总是控制不住想到火灾现€€场，火焰总是不顾房东抗拒意€€愿的反复出现€€在他脑海中，最近这种现€€象却减少了很多。
直到选址彻底确定€€，房东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些天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
贺庭屿将他的这些变化看在眼中，签完合同€€的第€€二天就找了徐辛又做了一次检查，得到了情况有所好转的诊断结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让他狠狠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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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彻底痊愈，但起码说明给€€房东找点事做确实€€能€€缓解他的精神问€€题。
为了庆祝这个结果，贺庭屿准备做一桌房东喜欢吃的菜。做饭前€€，他带着€€房东去买菜。
自从上次他出去买菜却让房东意€€外卷入火灾现€€场后，贺庭屿再出门时总要像个家里养了个不能€€自理的小孩似的，不管去哪都要带着€€房东一起，他生怕自己一个没看住，又出了什€€么意€€外。
吃饭的时候房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问€€道：“上次……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突然问€€了个语意€€不详的问€€题贺庭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