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伯母打听你的消息了。”
时隔几个月,在宁颂几乎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情况下,线索却忽然续了起来€€。
“你伯母恐怕想打听的不是你€€€€而是你与储玉的关系。”
什€€么?
宁颂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齐景瑜的逻辑,等到对方再讲清楚,才明白了这之间的道理。
原来€€,储玉在被认回临王府之后,开始相看亲事,考虑了各家贵女。
各家对于这位临王府如今唯一的血脉颇为看重€€,亦想要抓住与临王府成为亲家的机会。
于是在消息传出来€€之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陈家似乎就是你伯母的舅家。”
弯弯绕绕,这就扯上了关系。
“……这也太扯了吧?”宁颂听得目瞪口呆。
他充其€€量与储玉只€€是同学,还能管的上对方的婚事?
“病急乱投医了呗。”
在一众顶尖家族中,陈家可不算是什€€么好的选择。
正如齐景瑜所说,陈家似乎没有了别的选择,竟然如同认定了他一样,三番两次送礼,就算宁颂拒绝了,也不妥协。
非但如此,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他还收到了伯母亲自写€€来€€的信。
第60章
打开信封, 伯母四€€平八稳的字体映入眼中。
开头是与€€宁颂问好,而后€€便是写了偶尔得知他科考的事情,再然后€€就是介绍了陈家与€€自己的关系与陈家的要求, 要€€求宁颂配合。
信的末尾, 伯母笔触淡淡地写道:
“你私自读书、科考的事情我已知道, 念在都€€是好事的份上, 便不与€€追究。只是,陈家是我的舅家, 亦是你的亲戚, 所需之事, 还需用心€€。”
说罢, 告诫道:“官场上之事, 无非互帮互助, 勿如小儿,自私妄为€€。”
宁颂看完信, 将把信和信纸一起烧了。
陈家来€€人拿着信, 原本想着这一回十拿九稳,没想到却见到了这么一出。
“这,宁公子……”
宁颂转过头,微笑€€道:“抱歉, 这件事恕难从命, 请不要€€再来€€了。”
与€€之前的婉拒不同, 这一回,宁颂是真的带了火气。
陈家的管事一脸懵地回了家,刚进了门, 就被主母召唤去了后€€院。
主母身旁,还是那位待字闺中的娇小姐。
“如何?”主母急急忙忙地问。
随着时间流逝与€€一次次折戟, 陈家的心€€中愈发地急切。
“……没有答应。”
“没答应?!”两种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响起来€€的。
“怎么会?”主母皱着眉道,“可那姓宁的书生,不是檀儿姑母的养子么?”
据说还是养了多年那种。
怎会这一点儿小事都€€办不了?
又不是让他做什么困难的事。
管事被问得€€脑袋冒汗,只好低着头,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又说了一遍,最终,专门说到了宁颂在看信之后€€的反应。
“难道是你姑母在信中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在听到宁颂的态度变化时,陈家主母皱眉道。
可是,如果檀儿进了临王府,与€€临王府有了亲事,对于€€大家来€€说不都€€是好事么?
何必要€€从中作梗,蓄意阻拦?
面对母亲的疑惑,陈家姑娘猜的是另外一个原因:“我是觉得€€,既然这位姓宁的表哥是姑母的养子,那为€€何这么多年,我们见都€€没见过?”
“……”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陈家主母当€€机立断:“快,再去找一次。这一次好好说话,不要€€再提姑奶奶了。”
管事的听了主母的吩咐,立刻策马朝着白鹿书院赶去,可哪里知€€道,到了白鹿书院,却扑了个空。
“你问颂哥儿?大过年的,颂哥儿当€€然回去过年了。”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非得€€大过年的来€€找人说啊?要€€不您说说,我听听看?”
这是家里重€€要€€的私事,管事的当€€然不方便与€€外人说,闻言只得€€打了个哈哈,不情不愿地骑马走了。
走到路上,管事的不由€€得€€好奇。
这宁书生,不是说家是青川县的吗?怎么会在临州府也有别的亲戚?
此时此刻,一辆马车停在凌府前面€€€€说的是凌府,但其实门口并没有挂匾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大门。
若不是马车停在了府前,恐怕旁人也想象不到这是东省按察使所住的地方。
“宁公子,快请进。”
因为€€是私宅的缘故,府邸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马车到了凌府时,正门已经打开了,车夫就这样载着宁颂一家人一路上进了门。
与€€宅子外部€€的低调不同,进了门,凌府的空间很大,下车,一行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后€€宅。
“这宅子是凌家的老宅,只是主人大多不在,许多地方很久没住人了。”凌府的管家介绍道。
这一点,宁颂倒是不知€€道。
他拉着宁淼与€€宁木,抬起头来€€,观察附近的景色,正如管家所说,凌府多年没有主人居住,似乎保持着修缮,但依然有寥落的痕迹。
“哥哥,凌叔叔家里好大啊。”宁木忍不住感叹道。
由€€于€€温度太低,呼出的气体变成了白雾。
“您先这边走。”
担心€€小孩儿身体受不住冻,管家连忙说道。
管家将三人引到了偏厅里,自从得€€知€€主人有朋友要€€来€€的消息,管家就在偏厅里笼了火,还准备了不少吃食。
“少爷在衙署里还有一点儿事情要€€忙,麻烦您稍微等等。”
怕怠慢了客人,管家详细地解释道,与€€此同时,后€€宅的人正在加紧收拾客房。
“给贵府添麻烦了。”宁颂抱歉地道。
事实上,宁颂这一行可谓是不在计划中。
上午,他刚收到了伯母的信,与€€齐景瑜抱怨之后€€,好友立刻就大嘴巴地告诉了师兄。
对于€€自己的告状,齐景瑜理直气壮:“你信不信,你要€€是不走,还待在这里的话,他们很快还会来€€的。”
与€€切切实实的利益相比,一点儿颜面算什么?
何况,与€€一心€€想要€€向上攀登的陈家来€€说,对付一个小小的宁颂,有什么难度?
“况且,这大过年的,你自己不嫌烦吗?”
第二€€句话俘获了宁颂的心€€。
在临近春节之前,吴管家就回了家,又过两天,刘大郎也将母亲接走,到此时为€€止,书院附近的小院里,就只剩下宁颂兄妹三人。
宁颂不愿意这点儿时间又被人打扰。
“我师兄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年,你们就算不去,他也会一个人在府衙里处理公务。”
“反倒是你们去了,他能稍稍停一下。”
正是因为€€齐景瑜的这一句话,宁颂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对方的建议,直到凌府接他们的马车到了,心€€中才有些后€€悔。
他们这样,会不会给凌大人添麻烦?
这样的担忧一直持续到宁颂一行人到了凌府,才稍稍缓解。因为€€他们发现这位凌府的管家,实在是热情得€€过了火。
看对方的模样,仿佛恨不得€€他们立刻住下才行。
“我们少爷已经好几年不过节了。”早年是因为€€与€€家中闹了矛盾,一个人在外地过年。
后€€来€€,又因为€€一系列原因与€€家人分居两地,久而久之,就没有了过节的习惯。
这让管家无比心€€疼。
今年,还好有宁家兄妹前来€€,管家哪能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凌大人本人还没有回来€€,倒是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房间、热水和衣物。
“天气太冷了,路上还受了寒,您带着弟弟和妹妹去洗一洗澡吧。”
管家考虑得€€非常细致,见宁淼是女孩,与€€兄弟一起不方便,专门叫了一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仆妇过来€€帮忙。
“我照顾姑娘洗漱。”
宁淼牵着宁木的手,抬头看了一眼仆妇,如同小大人一样点点头:“多谢您。”
洗完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一大两小看起来€€已经有些困。
管家吩咐人将壁炉的火烧得€€更旺一些,温声建议宁颂带着弟妹先去睡觉。
“若是主人回来€€了,我再来€€请您过去。”
虽然是除夕,但府衙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处理完的,与€€其在这里等,不如早点儿休息。
“您在这里,不用客气。”
宁颂想了想,点点头,将宁淼与€€宁木带了下去,临走之前道:“若是凌大人回来€€了,一定€€要€€叫醒我们。”
“当€€然。”
得€€到了管家的承诺,宁颂放心€€地带着两个小朋友睡觉去了,哪晓得€€一觉睡醒,天色已经黑了。
“宁公子,休息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