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 第106章

事已€€至此,关于乡试的疫情风波,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结束了。

由于归根到底是食物导致的腹泻,而不是疫病,凌恒的奏折差点没能到达皇上的案头。

能够让皇上看到,也是托了梁巡抚与凌恒这两个名字的福。

皇上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将€€折子放到了一旁。

“这凌持之。”

怎么别€€人€€都是冲着好事去的,他€€非要自己给自己揽坏事。

但到底将€€折子交给下面人€€“谨慎办理”。

作为€€对于凌恒这封折子的回应,朝廷下令申饬了梁巡抚一番,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对于乡试考试的风波,或许是因为€€“虚惊一场”,又或许是因为€€人€€性健忘。在考完第二€€场时,周围人€€已€€经没有多少人€€谈论这件事了。

反倒是因为€€第一场的缘故,在考第二€€场时,考场环境改善了许多,考场里发的饭的质量也提高了。

非但给的水清可见底,发的餐食中也有一些烹饪得不错的肉类。

考生们苦中作乐,不由得感谢考官们的慷慨。

“若是这样,第三€€场我们自己就不用做饭了。”

考生的行李本来就重,更何况做一顿饭还要背上食材和锅碗瓢盆。

但话€€是这么说,真正到了第三€€场进场时,宁颂发现大家身上的行李半点儿没少。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宁颂的同窗们苦中作乐。

第二€€场的环境固然好,可谁又知道第三€€场好与不好。

没人€€敢去拼这个概率。

共同面对风险,考生们之间的关系融洽多了,就连之前互相看不顺眼的府学学子们,见了也肯互相说几句话€€。

一行人€€走过考院,到了入口的地方。

忽然,所有人€€都噤声了。

在往日空旷的地方,此时摆了一个摊子。摊子上摆放着的是热腾腾的烙饼,摊点上人€€们头顶上包着白€€布,有孩子胳膊上缠着白€€布。

“这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原因。

原来,这些摆摊的人€€都是第一场丧命的学子的亲属。他€€们拿到了官府赔偿的一百两银子,互相商量着来摆这个小吃摊。

“我们家里人€€因为€€吃食而丧了命,也希望别€€的考生们不要因此而重蹈覆辙。”

听到这个,宁颂与同窗们都沉默了。

一种怅然的心绪又一次降临在了他€€们身上。

怀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宁颂在考场上看到了策论题目,心中仍然是疑问€€。

《大学》里说,读书人€€的使命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看似眼前铺展了一条亮闪闪的金光大道,只要顺着这条道路,就能做到圣人€€所要求的那样。

可问€€题是,在大多数时候,读书人€€们在第一步、第二€€步时就摔倒了。

在一些规则面前,他€€们也是弱势群体。

宁颂一边答着题,一边将€€疑问€€埋在心中。

由于第一场的风波,第二€€场来应考的考生少了一小半,到了第三€€场,考生更是少了许多。

光是从号舍的使用来看,在附近这一片,除了宁颂与他€€对面号舍的人€€,其他€€的竟然都空了。

等他€€写€€完一道题抬起头时,对面号舍的人€€恰好也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对方挤眉弄眼,对宁颂做了个鬼脸。

宁颂惆怅的心绪在这一刻被缓解了不少。

他€€想,在规则与权力面前,他€€们这些个读书人€€的确是弱势群体。可比起普通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又是可以发声的人€€。

若是连他€€都消极丧气,岂不是其他€€人€€更是如此?

做人€€不应当这样。

何况,现实€€也并不全是黑暗。有仗势欺人€€,利益为€€上的号军,同样也有着推己及人€€,肯担当的官员。

想到这里,宁颂的心情好多了。

他€€心情的转折同样也表现在自己的策论中。

最后一道题,题目问€€在朝纲败坏之时,周围人€€都汲汲营营,着眼于小处利益时,自己该如何做。

策论一共五道题,前四道都是时政,最后一道题看上去像是两位同考官之间博弈的产物,放在其中颇为€€不合时宜。

但对于宁颂来说,没有什么比这道题更合时宜了。

他€€提笔写€€下开头:“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当须笃行不怠。”

第75章

考完第三场出了考院, 宁颂是被韩管家接回去的。

到了凌府,宁颂二话€€不说,先洗了一个澡, 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时, 天色已经暗了, 他睁着眼发€€了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是考完了乡试。

九天六夜的考试之行结束了。

虽然是到了凌府, 但凌府的主人并不在家€€。

先前凌恒淌了乡试的一滩浑水, 忙完之后, 又赶回了府衙处理未结束的工作, 到了现在仍然没有回家€€。

“少爷说了, 让您好好休息, 注意€€身体。”

于是,宁颂就卸下了压力, 懒洋洋地在凌府里待了两日。

这两日, 宁淼与宁木两个人紧紧地跟着他,一步也€€不肯离开。

“他们知道什么了?”

第一场结束,虽然大夫们确认了致使考生们上吐下泻的原因不是疫病,可宁颂到底是近距离接触了致病的环境, 因此回家€€之后专门将自己与两个小€€朋友隔离。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导致了宁淼与宁木的不安。

宁颂猜测到了原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专门抽出时间来陪两个小€€朋友出门€€€€

来了临州府之后,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带着他们出去玩过。

好在小€€孩子们的忘性很大, 起初还在担心宁颂的身体,等出门玩儿两日之后, 什么都忘记了。

在短暂的假期之后,宁颂继续将小€€朋友寄存在凌府,自己回了白鹿书院。

之前放假是为了让他们休息,休息结束之后,也€€需要€€与师长们交待一番关于乡试的结果。

“你考的怎么样?”

但凡是考试,都离不开最后的结果。尤其是在成绩没有最终出现之前,都免不了内心的煎熬。

宁颂回到书院,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询问。

“……这怎么好说?”

又不是在现代,所有题目都有着客观的标准,只要€€对一对答案,就能得出最后的分数来。

“这不是焦虑吗?”

苏期与宁颂待久了,也€€学会了一些现代人独有的口头禅。

宁颂早上从临州府城赶到白鹿书院,下午才是正€€式的与夫子见面的时间。

等到了下午,学子们来了一多€€半儿。

“还有的人呢?”

宁颂问出这句话€€,就收到了苏期一个莫名的眼神;“你说呢?”

既然考完试不来书院,那当然是因为没考好。再€€考虑第一场考试中€€出的意€€外,应当还有一部分弃考。

“怎么会?”

关于乡试的准备工作上,宁颂没有藏私,无论是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是需要€€注意€€的事€€项,他都写了一份攻略。

只要€€是按照攻略准备东西,大概率能够逃过这次疾病的威胁。

“……那当然是有人自作主张咯。”

说罢,有人目光躲闪。

宁颂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攻略只有一部分人放在心上,另一部分人,或是有自己的想法,或是觉得攻略不合理,没有采纳。

“这倒也€€没什么。”

先前做攻略,告诉同窗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说到底也€€只是尽了作为管理庶务的义务罢了。

他给出建议旁人听与不听,都与他无关。

毕竟,所有结果都得自己承受罢了。

参加乡试的学子们没有到齐,夫子们扫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他们都是有着多€€年€€教龄的人,不必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去管今日不在场的学子,书院院长先是鼓励了学子们一番,然后又提供了笔墨,让他们默写自己的卷子。

“答得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毕竟此次只是恩科而已。”

两年€€之后,还有正€€科呢。

在乡试考试之前,夫子们极尽鼓励之语,恨不得将这一回恩科描述成千年€€难遇的机会。

考完之后,画风全都变了。

毕竟,没有人想要€€这些学子们因为一次失败而躺倒。

等学子们将文€€章默写出来,交上去,之后便是一个一个地被叫出去与夫子谈话€€。

宁颂的文€€章虽然交的早,但没有第一个被叫出去,而是坐在位置上等待。

“怎么样?”

苏期好奇地问一个被率先被叫出去的学子。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