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运气€€不€€好。
“我继母也想送人来着,后来被我祖父给拦住了。”齐景瑜平平淡淡地爆了个料。
倒也不€€是齐景瑜的祖父觉得这条路不€€光彩,而是觉得继母选的人不€€够好。
“……厉害了。”
齐景瑜讲完了自家的笑话,还€€嫌不€€够似的,低声说道:“不€€过旁人家里€€都送表亲、远亲,这黄家人不€€太讲究,送的是嫡孙。”
宁颂理解了一下。
结合刚才他听到的消息,齐景瑜应当是认出了刚才说话的人。
“说起来,这黄家与你还€€有€€点关系。”齐景瑜转过头来。
宁颂愣了一秒,搜索自己心中的与黄有€€关的家族。
半晌后,他瞪大了眼。
“没错,就是你伯母家。”
京城黄家,既是宁颂的伯母家,也是他伯父宁世怀的背后靠山。
第84章
宁颂与齐景瑜悄悄溜了一会儿, 等到回到宴会中时,宴会已经快开始了。
“你们去哪里€€了,到处找你们找不到。”白鹿书院的同窗低声€€说€€道。
方才€€, 宴会的主事人来了一趟, 目的就是为了找宁颂, 但没想到无功而返。
“太热了, 到处转一转。”齐景瑜随口敷衍。
同窗不信。
“他肚子不舒服。”宁颂道,“所以拖延了一会儿。”
“……”想到某种可能, 同窗默默地离齐景瑜坐远了一些。
随着€€宁颂与齐景瑜的到来, 宴会很快正式开始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们见€€到了赏花会的主人, 端阳公主。
这位公主论年龄来说€€已过而立, 平常人家的女眷到了这个时候,往往因为后宅、儿女之事烦恼, 相比之下, 端阳公主似乎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在权力的滋养下,身着€€水蓝色的长€€裙的公主宛如一株盛开的睡莲,自由、惬意。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全€€神贯注。
这无不昭示着€€她对于全€€场的影响力。
“怪不得人人向往权力。”宁颂感€€慨。
在某种程度上, 权力决定着€€一个人对自身命运的把控, 与此同时,也能够影响甚至决定旁人的命运。
“那€€可不是吗。” 齐景瑜说€€,“不少人都在向往成为权力的侍奉者。”
两€€人在这一刻, 默契地住了嘴。
他们看到了跟在公主身后的黄氏兄弟。
只不过,相比于私底下的牢骚遍地, 此刻跟在公主身后的两€€人面带微笑,看不出有半分的不甘心。
宁颂微微挑了挑眉头。
因为端阳公主的出现,文会短暂地沸腾了一会儿,紧接着€€,就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赏花会。
文人们聚会当然是如此,来都来了,自然少不了炫耀自己文采的环节。
文会的主人显然也明白,吩咐下人摆上了笔墨纸砚,请学子们前来赋诗,记录西郊庄园中的盛景。
宁颂等人同样收到了纸和笔。
“怎么说€€?”齐景瑜偷偷问。
“正常写。”两€€个人都是经历过正儿八经的科举训练的,试帖诗做了无数首,如今拿来应景的诗作,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今作诗,若是太过于离谱,反倒是惹人注目。
“哦。”
于是,两€€个人就按照自己的正常水平写了一首咏荷的诗交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诗作交上去之后,不一会儿就进€€入了评审环节。在端阳公主挑了两€€首之后,宁颂的诗被端阳公主拎了出来,读了一遍。
“不错,听说€€这首诗是白鹿书院院长€€的高徒做的?”
端阳公主说€€话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让人凝神听她讲话的本事。
“颂哥儿。”
同窗拍了宁颂一下。
预料之中的情节发生了,宁颂心中仍然有几分无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同公主行了一礼,道:“是学生的拙作,公主谬赞了。”
端阳公主扬了扬眉毛,抬起头打量了眼前的书生一眼。
她悠悠地停顿了两€€秒,笑道:“怎么是谬赞呢?这诗写得不错,人看上去也不错。”
“若不然,怎么会入了书林老前辈的法眼呢?”
书林,是白鹿书院院长€€的号。
宁颂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显得不对劲,倒不如沉默。
“行了,坐着€€吧。”
“早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难得一见€€,等会宴会结束了,可还得聊一聊。”
这意思,是如今见€€过了还不够,不久之后还得与端阳公主见€€面的意思。
宁颂只觉得头皮发麻。
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无法开口€€拒绝。
“是。”
宁颂退下了,端阳公主开始挑其他的看得上眼的诗,被挑中的人自然是满心激动,面露欢喜,只是端阳公主却再没有说€€出“宴会结束之后再聊一聊”的话来。
正是因为这个不同,宁颂哪怕在坐下之后,仍然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有目光在打量他。
或直白,或隐晦。
而这时,坐在端阳公主附近的黄家兄弟也在打听宁颂的来历。
“听说€€是临州来的,自身没有什€€么背景,就是靠进€€了白鹿书院,当了院长€€的笛子。”
一个白鹿书院的弟子有什€€么稀奇?
哪怕是白鹿书院院长€€本人如今站在端阳面前,也未必能够获得公主更多的注意力。
这一点€€,黄家兄弟们明显比旁人清楚。
可若不是因为这个身份,又是因为什€€么呢?刚刚进€€入京城的临王府世子吗?
两€€人中,年长€€一点€€的黄松拧眉思考。年纪稍小一点€€儿,相貌更加精致的黄宁却若有所思地看向宁颂的方向。
“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临州府还有一个姑姑?”
黄松回过神来。
他们的确在临川有一个姑姑,只不过这个姑姑是庶出,还嫁了一个没有什€€么前程的举人,之前在临川的一个小地方当县令。
“我听说€€那€€个姑父也是姓宁。”
同出一地,又是一个姓氏,双方就算是有相似之处,这种联系也太过牵强。
黄松摇摇头,没把自己弟弟的提示当一回事。
“你别急着€€摇头,上次我回来,我听见€€娘亲与嬷嬷在说€€,说€€是我姑姑之前的养子不孝顺,偷偷考了科举,又傍上了靠山,欺负她来着€€。”
黄松诧异地转过头,对上了弟弟闪烁的目光,顿时明白这家伙显然还有所隐瞒。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
黄宁在黄松的逼问,小声€€说€€道:“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他。”
小的时候,他回黄家的本家,随同母亲一起,去过一次姑姑家。
那€€时候,他很淘气,母亲不要他去的地方他偏要去,无意间误入了宁府的后院。
当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见€€了他,对他友好地笑了笑:“你是哪里€€来的呀?迷路了吗?”
说€€着€€,伸手要来扶他。
他猛然见€€到陌生人,吓了一跳,又担心自己被发现,推了人一把,跑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位庶出的姑姑和姑父收养了一个同族的孩子。
“你姑姑真是不容易,也不是家里€€怎么想的,将€€她嫁到这里€€。”
母亲对此是这样抱怨的。
黄松听了这么一通计划之外的话,欲言又止地看了自己的弟弟几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你最好是刚刚认出来的。”
黄宁缩了缩脑袋。
事实上,他还是说€€了谎。他是在回家听到母亲的抱怨之后,鬼使神差地差使旁人去帮忙查的。
恰好,那€€时候也是临王府世子进€€京的日子,他就顺势知道了这个表弟与临王府世子的关系。
但他没有与家里€€说€€。
宁颂并不知道自己听过墙角的黄氏兄弟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此时此刻,他正在一旁拿毛笔写写画画。
发泄完心中的情绪之后,宴会又上了糕点€€。
宁颂拿了一个点€€心吃。
对于宁颂的心态,齐景瑜见€€了也不禁叹为观止。
“你现在能吃得下去?”他不是不知道好友的烦躁,但对于对方虽然心情不爽,但仍然能吃吃喝喝,还是颇为叹服的。
“我怕我饿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