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狙击 第16章

搭在床上的手渐渐朝董酥白的后背靠近,不动声色地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指腹慢慢搓弄他的后颈。

两人的亲吻没有声音,没有呻吟,也没有喘息。

姜烯嘴里遗留着刚刚巧克力豆的味道,董酥白还从中察觉出一丝很淡的低档烟草味,他有些失控地遵从心底本能的欲望让这个吻持续了一段时间。

好在姜烯没有要继续下一步的打算,在董酥白那点理智彻底回笼前松开了他。

“……这也是剧本里有的情节吗?”董酥白平静地看着他。

亲是他先亲上来的,现在满脸不自在的还是他,反倒像是自己占了他便宜。

“不是……”

姜烯低下头,情绪驱使大脑做出的下意识举动,在他这阵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过界,毕竟自己前不久才刚说过不会在别的事上打扰他。

他掀开一只眼睛去看董酥白,后者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

董酥白卡着时机站起来,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看都不看一眼地上蔫不拉几的人:“今天就先过这么多,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戏,赶紧去洗澡睡觉。”

姜烯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走进浴室前还不忘再回过头来打量董酥白的神色。

“哥哥,你没生气吧?”

“没有。”董酥白面无表情地催人赶紧进去,“我如果生气了,你现在就应该抱着枕头被子站在门外。”

他坐回床上,直到那扇慢吞吞合上的门彻底关紧后才惴惴呼出一口气,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自暴自弃地在头上用力砸了几下。

没用的东西,他暗骂自己一句。

视线落床底的被子上,又不得不揉着眉心开始发愁。

他虽然不排斥姜烯在自己房间筑巢,但如果明天曲清北早上来接自己去片场,他应该怎么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光明正大地把这人送出去?

短短一瞬间他设想了不下五种方案,但事实却是他并不需要操心这些。

第二天一早,等董酥白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地上早就没了姜烯的身影。他下床看了看,枕头被子全被人塞到床底藏着。

这间房间的采光不是很好,一连几天的大太阳只有今天能勉强覆盖半个阳台。董酥白临出门前把床底的东西一一拽出来,挨个平铺到台面上晒,收拾好自己后才跟曲清北去了片场。

剧组的进度因为一些私事推迟了几天,空出来的时间刚好能给姜烯再做做功课。接连两三个晚上他都缠着董酥白虚心请教,加在一起也凑不出一百个字的台词,他反反复复调整了好几遍情绪才勉强对味。

董酥白不下一次觉得他还是适合当个花瓶,站那让人围着欣赏比较靠谱。

掂量了一下他现在的程度,过关应该是没问题了,于是强调了几遍要多留心的事项就准备关灯休息。

下午拍戏的时候宁从带了些好茶分给同组的人,想来是董酥白常年喝咖啡提神惯了,对咖啡有依赖也有抵抗性,难得几口茶喝下去,竟然还害得他失眠一场。

数羊、自我催眠、闭目养神,什么偏门招数都使了也只能进入浅睡,大晚上的他怕吵醒姜烯也不敢大动静翻身,摸到手机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他从另一侧下床,润了口温水在嗓子里,走到床尾时才看到原本应该躺着人的地方这会儿空空如也。

阳台的门紧闭着,他没推开,站在内侧向外看,就见姜烯背对着他,一身睡衣坐在摇椅里,双腿随意架在矮凳上发呆。他胳膊旁的桌面上摆了烟灰缸,手里还夹着一根还剩一半的烟。

董酥白没发出一点声响,他整个晚上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意识混乱的时刻,连窗外车轮卷动风速的次数都数的出来,可他竟然不知道姜烯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先敲了两下玻璃,随后才推开门。这个点外面仍是灰蒙蒙一片,只有天边泛起的一小块橙红边线预告着它即将破晓。

姜烯听到动静,回过头,又看了看表:“哥哥醒这么早?还有一个小时,再回去睡会儿。”

董酥白见他脸上没有半点惺忪,估计是醒了有段时间:“你在我房间打地铺就是为了来阳台上抽烟?”

姜烯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自从知道董酥白也抽烟后,再被他看到自己抽烟就没有之前那种做错事的慌乱,伸着懒腰站起来:“我是睡醒了,平时也是这个点起啊。”

董酥白皱着眉大写的不信,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理由:“一会儿就要怕你的戏份了,紧张?”

“有点。”外面抓不到风,但单靠一身睡衣还是挡不住寒意,他怕董酥白待久了着凉,便跟他一起回了里面,“你们专业演员每天都得被导演喊着骂,更何况我就是个一没天赋二没经验的外人。”

好在孺子可教,至少对自己的认知还算准确。

董酥白在心里补充一句,嘴角勾起一抹笑:“张导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认真了、尽力了,他也不会逮着你不放。”

姜烯卷回被子里欲言又止,董酥白不明白他在纠结个什么劲,但等两人正式开拍的时候,他才知道姜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第27章 “抱着吧”

他上午的场次刚结束,本可以提早回休息室待着,但他在门口徘徊了一阵还是决定留在片场,就像第一次目送自己徒弟登台,总归是当师傅的心里有些紧张。

只有几个镜头的配角跟群演无异,衣物也不会经过特意挑选,破烂不堪的料子染满血浆,沿着姜烯的身体线条贴合垂落。道具铁链缠绕在他两只小臂上,固定住手腕将其吊过头顶,整个人被妆造凸显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跪在地上像是真的在害怕,嘴里干巴巴地念着台词,双腿连动着整个上半身都在轻微发颤,只是这点反应呈现在镜头里的表现力刚刚好。

董酥白突然就能明白以前古人总用的美人计为什么会成功,即便这人实打实的就是个细作,这幅样子倒在自己面前,自己恐怕也狠不下心对他干点什么。

他在旁边看着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但导演还是拍着手掌喊了咔,指向姜烯难得没有发脾气,揉着脑门提醒道:“情绪表现没有问题,但是演员不要躲镜头啊!再来一条!”

轨道老师闻言也很无奈,片场一共四个机位,两个远景两个特写,几条下来硬是没一个能用的。

这已经是拍的第五条了,宁从下手不算重,可姜烯右脸还是留了一道红印子。董酥白就坐在侧边,清晰可见他额头上冒出的薄汗,不易察觉地拧起眉尾。

他一下分不清这些情绪是演技还是本能反应,要是演技那自己之前说他没天赋还真是说错人了。

姜烯微微喘了口气,也不想再耗下去耽误时间,抱歉地看了眼导演示意他继续。

这遍过得很顺利,导演又多拍了两条备用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姜烯跪得腿有点发麻,撑着地面站起来,先跟导演道了声谢,随后才借口去洗手间独自一人出了片场。

董酥白见他脸色难看,也跟曲清北说了声去洗手间,快走两步跟过去。

杂物间放了几框没用的道具,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跟课桌尺寸相配的椅子。里面空气闻得人难受,是一种长时间没通过风的恶臭,直往鼻腔里冲。

董酥白推门进去的时候姜烯也被这点动静吸引注意,见到是他眼底闪过一丝难堪,顿了顿,自觉地让了半边位置给他。

“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董酥白站在他跟前问他。

姜烯没做声,伸手够了够距离,觉得差不多,便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下面。

董酥白察觉出异常还想继续问,可环在腰间的手越收越紧,任他怎么掰都掰不动一点。

姜烯沉闷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哥哥别推开我了,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马上就放开你。”

董酥白动作一僵,闻言当真动都不带动一下。

“我没打算推你。”

他叹了口气,贴紧着自己的那具身体还在发抖,但幅度很小,等周围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才终于挨着布料传了过来。

董酥白把手伸到半空中,犹豫良久还是轻轻搂在姜烯肩上。

“宁从打疼你了吗?”

姜烯摇了摇头:“没有。”

董酥白安抚性的在他后背来回抚摸,视线逐渐落在不远处的纸箱上:“……为什么怕摄影机?”

当时要是导演不说,他根本都没注意到这个点,还以为是别的问题导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来。被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来,似乎从他跟姜烯重逢到现在,这人就没出镜过一次,连大年夜他妈要求的全家福合影都被找他理由糊弄过去。

董酥白不解地低头看他,但后者显然没打算理会这个问题,把脸正对着他衣服贴上去,也不怕喘不上来气。

许久的沉默过去,想来是等不到答案了。

姜烯说是一会儿就真的只是一会儿,董酥白感觉缠在腰间的力度又重了一分,勒得他不自觉地从喉间跑出一声闷哼。

张开嘴起伏胸口的空隙,这股力量却由强及弱。姜烯刚想抽身,就被董酥白按住后颈单方面驳回了举动。

“抱着吧。”

他拿出手机给宁从发了微信让人过来守着门,随后便维持现在姿势,点开数独不再说话。

宁从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消息,麻溜赶过来给人尽职尽责地当门神。偷摸推了条小缝看进去,就见两人正抱在一起,董酥白空出一只手拍着姜烯的脸,从他这个角度看,那个力度不如叫揉。

他顿时心里暗骂一句,他敢对天、对地、对四面八方各路神仙发誓,他刚刚打人根本没用力。大家谁还不是个男人了,这小子竟然跑来这里撒娇告状,还得叫自己守门。

有没有王法了!

曲清北提着两瓶矿泉水从边上路过,刚好就撞见宁从咬牙切齿地把手里抽纸打得“啪啪”响,他嘴比脑子快地问了一句:“宁老师你干嘛呢?”

宁从支支吾吾几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眼神四处寻找落地点,扬了扬手上的抽纸,打着哈哈:“我、我那什么,我就经过一下,准备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那边呢。”曲清北指着反方向说道。

宁从摆手讪笑两声:“不着急不着急,我最近肠胃不好,缓一缓再去。你快回去吧,提两瓶水多累人啊。”

曲清北摸不着头脑地“哦”了声,被他推搡着往前走。

杂物间的门本来就不隔音,这点动静里面自然能听见,姜烯挪动着脑袋在董酥白胸口撞了撞:“哥哥放开我了。”

董酥白松了些力气:“好了?”

“早就好了。”姜烯笑着挺直腰板,又是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仿佛刚刚鸵鸟埋沙的场景只是场幻觉。他缓和气氛似的开口,语气还挺惊讶,“我NG了这么多次,导演竟然一句话都没骂我。”

说起这事也奇怪,平时连大咖在他面前都能被骂成小鸡崽,今天几句台词反反复复拍了那么多遍,他脸上连半分生气的苗头都没有。

姜烯笑了笑:“哥哥帮我跟导演说好话了吧。”

董酥白不置可否,他的确是怕导演骂狠了帮着打了几段圆场。

兜里的手机震动好几下,是曲清北在催他回去。他整理好衣服,跟姜烯走出去时顺嘴说道:“酒店楼下的超市里有卖充气床垫的,你收工早,自己去买一个回来用。”

“明天再买吧。”姜烯关上门,跟着他走,“我今晚得出去一趟。”

“去哪?”董酥白皱眉道。

“哥哥还记得我们之前在机场遇到的那个记者吗?”

董酥白回想了一下,一个名字悬在嘴边:“于……修明?”

“嗯。”姜烯也不瞒着他,“他今晚约我去叙叙旧,哥哥早点睡觉,别等我了。”

董酥白知道是谁就放了心,不会干涉他的交友圈,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第28章 旧伤疤

跟完下午场的戏份后,姜烯便开车驶离了影视城,停在一家名为清砂汀的酒吧外。

强烈的鼓点跟闹壤的人群,里面霓虹灯光迷离闪烁,数十秒切换一种光源,总体来说还是延续了酒吧一贯的偏暗色调,更适合调动人们享乐的欲望。

空气中充斥着各色复杂酒精的味道,身材火辣的男女扭动在舞池中心,一次接一次撞响手上的玻璃杯,脆响掺杂在狂欢释放中,八九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姜烯熟门熟路地绕开人群,跟调酒台上的老板点头示意后走进楼梯间。区别于一楼的嘈杂活力,二楼的热闹都藏在各个包厢的隔音门后面,屏蔽掉一切外来客人,走廊里就显得有些冷清,连他一步一步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哥?”

在楼道的拐角口,有人突然叫住了他。

“文山?”姜烯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抬头看向他,算了算时间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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