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烟恍若未觉,柔软地叫了一声:“贺忘。”
“嗯。”贺忘目光直视前方,没有低头。
“贺忘。”怀烟又叫了一声。贺忘听得出来,他现在的语气和之前叫他的语气都不相同,太柔软了,软得像是羽毛,轻轻降落在他心尖,引起无可化解的痒。
贺忘喉结微动:“怎么了?”
“我这样看着你好累哦。”怀烟抬起手,把他的领带从一丝不苟扣着纽扣的西装里挑出来,慢慢捏进了手里,握紧。
贺忘随着他的动作,慢慢俯下身,漆黑的瞳孔避了光,变得有些晦暗。
“所以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要很温柔的低头和我说话。”怀烟环住他的脖颈,余下的声音湮没了一瞬,像是轻轻颤动的蝴蝶,“听到了吗,未婚夫?”
贺忘瞳孔一缩,几乎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吻。
怀里的Omega过分柔软甜美,吐出来的气息似乎都裹着糖霜,贺忘全然忘了怎么思考,也不知道要怎么行动,大脑和目光一同放空。
这个吻一触即分。
但两个人的姿势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怀烟从枕着他腿变成了坐在他腿上,细韧的腰没骨头似的,靠在他的怀里,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
贺忘听到了他含含糊糊的声音:“你好笨啊,贺忘。”
但是他学的很快……你以后就知道了……
第13章 检查
◎像一只警觉的野兽◎
贺忘的人生里很少有被这么指控的时候,零星的几次,似乎都是拜身边这位所赐。
偏偏他无从反驳。
他一动不动,浑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脖颈,Omega细腻的脸颊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下颌,心跳贴在他的胸膛规律震动,距离这么近,轻微的Omega信息素完全环绕住了他,让Alpha与生俱来的敏锐度和攻击性全无用武之地。
太娇气了。
贺忘不敢动,怕碰碎他。
但Alpha压抑着的、根植在血液里的另外一种欲.望却在无声滋长,贺忘喉结滚了滚,感觉到了焦渴。
公主殿下自觉自己的评价公正客观严谨,贺忘确实很笨。绝世大美人投怀送抱,他像个木头不知道动。
他太理性、太压抑、太隐忍了,但怀烟不想要他忍。
怀烟要他撞破理智和束缚,也依然对他俯首称臣。
“贺忘,”怀烟抱紧了一点,不急不慢说,“这种时候,你应该抱着我。”
声音擦过耳膜,在Alpha的脑海里引起震荡。
贺忘僵硬地抬起手,滚烫的手掌贴住了怀烟柔韧的腰。
怀烟猫似的蹭了蹭他的颈窝,而后抵住他的额头。
贺忘浑身都在发烫,眼皮微抬,望过来的目光晦涩,隐约有暗流涌动。
空气变得焦灼,有什么东西在烧。
接下来的事情,贺忘也不需要再被教一次。
他生涩地抬起手,扣住怀烟的后脑,倾身,薄唇试探着落在锁骨处,而后慢慢往上。
像一只警觉的野兽,要一点点探索猎物的全身,才能知道哪里最容易下口。
最后是送餐的铃声打断了他们。
怀烟被亲软了,漂亮的眼里蒙着水雾,嘴唇发红,贺忘擦了擦他的唇角,声音暗哑:“我去开门。”
怀烟被他抱到了沙发里,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幽幽地说:“你不可以去。”
“大明星家里不可以出现另一个男Alpha,”怀烟尾音含笑,揶揄地说,“即使你是我的未婚夫,现在也该躲起来。”
贺忘:“……”
未婚夫身份尚未得到官方认证,尊贵如贺总裁也只能暂居书房。
怀烟洗了洗脸,开了门,给他送餐的一直都是一家餐厅,味道和做工都经得起他的挑三拣四。
送餐的是餐厅经理,非常懂得分寸,摆好午餐就离开,不会四处张望。
贺忘出来时,揉皱的领带被他解了下来。他来的时候穿得一本正经,被公主殿下一顿蹂.躏后,衬衫扣子解了两颗,发型也被抓乱了,几缕头发垂到额前。
看起来倒是更符合他的年纪了,冷漠英俊,沉稳之中又不失锐意。
像是天衣无缝的冰雕被敲开了一道缺口,得以一见澎湃的内核。
怀烟看了一眼,事不关己似的眨眨眼睛,无辜地说:“贺总裁,你看起来好像是被有钱大明星包养的小白脸。”
还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贺忘默了默,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去,一只手捡起被怀烟踢到桌角的毛绒拖鞋,一只手捏住了正在有一下没一下晃动的、细瘦的脚踝。
贺忘没有做过这件事,只是看到怀烟不穿鞋到处乱跑,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被他捏住的脚踝停止了晃悠,十分配合地让他穿上了鞋。
贺忘低声问:“你为什么亲我?”
怀烟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唔,为了检查一下未婚夫的硬件配置?”
“……”贺忘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结果如何?”
这位总裁害羞归害羞,探究精神是一点也不会少,怀烟也顿了一秒,委婉地说:“就还可以吧。”
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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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贺忘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他如果不能想办法和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见面,那么多半只能靠互联网培养感情。
于是没多久,怀烟楼下那一户就被贺总买了下来。
搬家很简单,贺忘只需要把自己书房里的东西搬过去就行,至于衣服和其他杂物,他会让助理准备新的。
只用了一天,贺忘的居住点就从空旷的花园别墅转移到了怀烟楼下。
怀烟回家的时候是能在楼下看到有人搬着各种纸箱进进出出,不过他也没想到这和自己有关,直到他看到贺忘的车停在一旁,他才有所了悟。
贺忘的行动力太强了,不愧是当上总裁的Alpha,从来不拖泥带水。
晚上,他接到了贺忘的电话,某人又邀请他去做客。
怀烟答应下来,换了身衣服下楼,参观贺总新家。
还是很空,但厨房里多了些用具,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包装还没拆,一看就知道是新买的。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研究这些东西该怎么用。
贺忘没用过,怀烟更不用说,从小到大,他只会使用一个冰箱。
怀烟对着微波炉说明书,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
他的学历挺高的,可是说明书这种东西,好像不考验学历。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说明书:“贺忘,你买这么多厨房电器干什么。”
贺忘平静回答:“学习。”
“为什么要学这个?”
贺忘抬起眼,专注地看着他:“有备无患。”
工作关系,贺忘的空闲时间不太多,订婚以后,他就没有再在休息日的时间去公司过。
他在一点点学习,学习怎么去陪伴在怀烟身边,成为一个合格的、能被认可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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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烟的演唱会定在十月末,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他很清楚自己被录在屏幕前的一举一动会引发什么,他说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歌词并不是为了逼迫郑诀,只能算是一个提醒。
他不会浪费粉丝因此而自发发起的活动,在粉丝的投稿里精挑细选了三首歌,决定做一张EP。
EP的要求没有专辑那么精细,但怀烟属于吹毛求疵型的事精,就算是EP也要做得精良,每首歌的MV也要搭配上。
他没有让季嘉的儿子这时候参与进来,严格来说,这张EP是他和粉丝共同合作的产物,是他和粉丝之间的记忆,季嘉儿子只能算是“外人”,一个外人要是掺和进了明星和粉丝之间,只能引起粉丝众怒,反而弄巧成拙。
一忙起来,剩下来的时间就显得捉襟见肘,他回公司的次数大大降低。
这天,他一推开公司门,就在会客厅里看到了个人影。
怀烟挑了下眉。
相比第一次进门张牙舞爪的郑诀,现在的他简直乖得不可思议,背影都透着老实。
郑诀也确实很老实,不光是为了合作,也是因为误会了天王的愧疚。
沈星在高中时总是被欺负,他看不过去,就去和沈星做朋友,时不时帮他一把。
郑诀没想着让人家感激他,但也没想让别人把他当成逞英雄的冤大头,表面感谢他,背地里骂他。
郑诀越想越气,又不是他欺负沈星,为什么要骂他?
至于沈星那次选秀,他是自己失误,当时怀烟是特别邀请的评审,没有给他高分,于是他把过错推到了怀烟头上,想让他这个银行董事长公子爷给他出气。
沈星觉得娱乐圈没有谁能扛得住资本和权势的压迫,至于郑诀,沈星都哭着跟他暗示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想到沈星是这么想的。
毕竟他以为,有点智商的人都该知道,他这种还靠着家里发生活费的在校大学生是没有那种呼风唤雨的能力的……
一切水落石出后,再回头想想他那天放下来的厥词,郑诀觉得这位超级巨星没有把他大卸八块真的很善良。
这种愧疚心理让他变得无比乖巧。
怀烟回来,员工们也活跃了一点,纷纷和他打招呼:“老板回来啦。”
“嗯,大家下午好。”怀烟径直往办公室走,路过郑诀时,他随意瞥了眼战战兢兢的男孩子,轻飘飘扔下了一句,“这位小朋友,你走错了,我们这里不收童工。”
“我十八岁了!”
郑诀强调了一遍年龄,起身跟在他身后,语气听起来很难以启齿,“那个……我们的合作……”
郑诀觉得“公主殿下”这个称呼实在难以叫出口,直呼名字又太不尊重,叫哥哥前辈太肉麻,绞尽脑汁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只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