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搞得她想开门都感到了心虚。
她是经纪人,叫怀烟起床顺理成章,可在小公主未婚夫面前,她不可避免有种越俎代庖的感觉。
丁佳怡只能也站在一旁,默默等这位大佬觉得不早的时候。
现场气氛对她来说尴尬到了极点,贺忘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冷淡从容。
丁佳怡花了点时间冷静下来,忍不住猜测他和小公主发展到了哪一步。
她和贺忘没什么交集,除了订婚宴上见过他一面,后来贺忘又来找她要小公主的消息,就没有其他关联。
大众普遍猜测,贺总是个在未婚妻面前都会表演神出鬼没的奇葩。
丁佳怡看到的稍微比大众多了一点。
就是这一点,说出去也能让无数人震惊到掉下巴。
直升机带未婚妻逃离酒店,珠宝展览会给小公主买珠宝,现在又一大早来给小公主守门,依她来看,这位贺大总裁分明是对小公主情根深种。
搞不好他俩的订婚都是这位大总裁一手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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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了贺总觉得合适的时间,丁佳怡眼看着贺总打开了门,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门边,下意识就想关上门的模样,连忙咳了一声,溜进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种贺忘就是想把她关在门外的错觉,抬头一看,贺总脸色不变,看不出一丝故意的成分。
应该真是她的错觉,是她度君子之腹了。
“贺总,您去叫他起床吗?”丁佳怡小心翼翼问。
贺忘不在,她可以理直气壮进去叫人,他在这里,那这种事还是交给他来比较好。
“嗯。”贺忘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丁佳怡长抒一口气。
不得不说,和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商场大佬打交道真的很累人。
而门里的公主殿下还在睡。
贺忘走路声很轻,他房间里又铺着地毯,更听不到。
卧室里的冷气有点低,怀烟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截发尾。
贺忘伸出了手,却落在上空,迟迟未动。
不是没有叫过这位公主殿下起床,只是想到他今天会很辛苦,贺忘竟然不想打扰他,想让他再睡一会。
这种想法完全游离在他的准则之外。
从有记忆起,贺忘就被灌输着一个理念,他必须要成为能够支撑起瑰译集团的人。
为了这个目标,他没有休息,没有娱乐,只有每天被精细划分的学习日程表,日复一日,这张表格无形之中化成了他骨骼的一部分。
理智、高效、守时,还有更多其他仿佛机器人一般从不出现错误和偏差的东西,组成了现在的贺忘。
可他自己履行的规则,在怀烟这里好像都失效了。
贺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想改变。
过了一会,怀烟自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贺忘:“……”
这位公主殿下应该是嫌捂着被子太热了,唇角不高兴地抿了抿,细白的皮肤上泛起了微微的红。
贺忘专注地看了片刻,手指谨慎地落在他的肩膀。
“起床了。”
怀烟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要。”
贺忘锲而不舍地继续推了推他:“你今天还有演唱会。”
“……”
“演唱会”这三个字犹如惊雷,瞬间惊醒了犹在梦中的公主殿下。
“呜呜……”怀烟揉揉眼睛,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可我还是好困……你抱抱我。”
贺忘俯身,抱住了他。
Omega的信息素和他常用的沐浴露香气扑面而来,隔着薄薄的蚕丝被,也能感觉得到Omega的体温和触感。
温暖而柔软,娇贵又易碎。
“你就这么抱我去洗脸吧,我不想动。”
怀烟奖励地亲了他一下,自然而然地把贺某人当成了伺候公主起床的全能管家。
贺忘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哑:“连着被子一起?”
“不要被子。”
就像是剥去了防御的柔弱无骨的花,只穿着睡衣的Omega毫不设防地投进Alpha的怀抱。
没有隔离剂,Omega的信息素自然溢散,芬芳的气息无影无形又如影随形,环绕在Alpha的所有感知内。
贺忘垂眼,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擦过了Omega的后颈。
“好。”他低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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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烟闭着眼洗漱完,让贺忘给他梳头发。
他头发很长,自己梳起来麻烦,有现成的贺总在,不用白不用。
Omega的发质细滑,又因为和腺体最接近,发丝之间也沾染上了信息素的气息,梳几下就能传染到他的手上。
头发是人人都能看得见的、但又非常隐秘的一部分,没有人会随便让别人触摸自己的头发。
它是弱点,也像是有形的软肋。
贺忘心无旁骛地梳理好他的长发,忽然低低开口:“我能亲你吗?”
怀烟懒懒回答:“当然可以。”
贺忘弯腰。
镜子里,五官轮廓深邃的Alpha眼皮低垂,吻了吻Omega的发顶。
如同对待最珍视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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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佳怡在外面玩了大半小时手机,某位小公主才和他的未婚夫出来。
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奸夫也能偷个情了。
丁佳怡略过面部表情始终如一的贺总,直直盯着怀烟,很遗憾,他脸上也什么都没有,嘴唇颜色正常,露在外的皮肤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
……噫。
丁佳怡有点难以形容的复杂。
贺总是不是不行啊,和怀烟这种绝世美人共处一室也能忍得住。
看看骑士团每天发的乱七八糟的老婆亲亲老婆抱抱,贺总多少有点不知福。
“收拾好了吗?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不管贺忘知不知福,有他在,丁佳怡还是不敢造次的。
平时叫小公主没关系,但是当着这个未婚夫面就没办法了。
“收拾好了。”
怀烟慢吞吞穿上一件单薄的防晒外套,戴上鸭舌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走啦,胆小鬼。”
丁佳怡可耻地脸红了:“……”
怕你未婚夫能怪我吗!谁让你未婚夫看起来很吓人!
吓人的公主未婚夫没有离开的趋势,一路跟着他们下楼。
丁佳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总裁,可能不是早上起来顺便叫小公主起床这么简单。
到了车库,三个人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分歧。
丁佳怡和贺忘都下意识想拉着怀烟上车,娇气公主惨成拔河用绳。
“你们完蛋了。”怀烟揉着被拽疼的肩膀,委委屈屈地说,“还没有人这么欺负过我,你们给我等着。”
“……”贺忘皱了皱眉,雷打不动的神情里罕见地出现了几分苦恼,“对不起。”
丁佳怡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她应该在车底。
丁佳怡讪讪地问:“贺总,您不上班吗?”
贺忘眼神都没挪一分,一边给怀烟揉肩膀,一边简短地说:“休假。”
今天不是休息天,他说休假,只可能是他特意空出了这一天。
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噢噢,这样啊。”丁佳怡干巴巴地说,“那您是要和我们一起去体育场吗?”
“嗯。”
虽然贺忘回答了,但丁佳怡敢保证,他绝对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回了这一个音。
他语气淡淡,可是话里那种“你是怎么问出这样一句废话的”意思很明显。
他扣住了怀烟的手,没有退让的意思:“我送你去。”
怀烟还有些不满,试图挣开他的手:“不要你送。”
“……”贺忘缓缓抬眼,看向丁佳怡。
丁佳怡:“……”
她或许应该真的在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