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择一见到他就脸红,怀烟很担心他的社交抗压能力。
季择乖乖地说:“能,我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对着偶像脸红,不是会对其他人脸红。
更何况,偶像面前,他也不会再注意到其他人。
两个人身后,郑诀瘫在椅子里,手指百无聊赖地扒拉着椅子扶手,皱着眉毛看这一幕。
他有点不高兴,感觉这位天王在搞区别待遇。
明明他也在,明明他也是初出茅庐的男大学生,为什么不问问他紧不紧张?
郑诀目光移到季择身上。
不认识,没见过,脸长得挺白,不知道打哪来的。
前天晚上,郑诀回到酒店,没想到在酒店里看到了这位天王,天王问他歌词写了没,他说没,天王又说他们在拍MV,问他要不要去看看,找找灵感。郑诀想了想,反正自己假期还有几天,他也没有别的事干,于是就答应了。
然后他就在团队里做了两天苦工。
什么找找灵感,根本就是骗人的。
许多时候,对比不能产生美,只能产生无穷尽的落差,郑诀想想自己忙前忙后搬东西,再看看这个不认识的男大学生就负责跟天王拍戏跟天王聊天,顿时感到了深深的不平衡。
呵呵,凭什么!
郑诀没有犹豫,起身走到了天王身旁。
“我能和你说件事吗?”
年轻人火气盛,即使现在天凉了下来,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怀烟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冒出来的热度。
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看起来应该是想和他单独聊。
怀烟不以为意地转过眼:“什么事?”
郑诀一噎,他不信这位天王看不懂他表达出来的意思,但他就是一动不动。
郑诀看了眼天王身旁的陌生男大学生。
要他当着这个陌生男大学生的面问你为什么不关心我,那也显得太丢脸了,他是死都不会这么做的。
“我想单独和你说。”郑诀强调了“单独”两个字的读音。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陌生男大学生也看了过来。
两个人目光碰撞。
对方露出一个友好无害的微笑,却没有动。
郑诀:“……”
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故意的吧!
“你想单独和我说什么?”怀烟缓缓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们大明星都很金贵的,不想走路的时候就是一步也不想走。”
郑诀默了默,明白了。
想要请动这位大明星的大驾,一句话是不够的。
郑诀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打量了一下天王的身材,估算了他和椅子的重量。
天王个子虽然没有他高,但是也不矮,身形修长,还瘦,露出来的手腕细细一截,看起来也没有多少重量。
要是连椅子带人端走,估计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郑诀晃晃脑袋里的水,找了辆轮椅过来。
没错,这位天王团队带出来的物品里是有轮椅的,因为天王真的不爱走路,距离远了就坐轮椅里,用当代科技代替步行。
简直懒得出奇,甚至连这辆轮椅都是郑诀早上从车里搬下来的。
郑诀推着轮椅,再度回来:“现在我能请您聊聊天了吗?”
怀烟优雅地坐进轮椅,姿态高贵得让郑诀恍惚以为自己推来的不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轮椅,而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王座之类的。
“勉为其难吧,”天王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满意,“下次希望你能再给我带点吃的来。”
“……”
怪不得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都觉得这位天王作,真的好麻烦一作精。
郑诀忍气吞声推着轮椅,走到一边。
“说吧,你有什么事?”怀烟抬起眼睫,茶色眼眸里透着点笑意。
郑诀忽然就卡壳了:“我……”
这位天王好像没有这么对他笑过,以前对他都是冷笑,嘲笑,皮笑肉不笑,不怀好意的笑,以至于现在被这么注视,郑诀生出了点难以言喻的……紧张。
他就像是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家喻户晓、无数人可望不可即的大明星一样。
天王的眼角眉梢盈着笑意,五官漂亮得不可思议。
“我……”
难道他真的要问问为什么对他区别对待吗?就算是只在天王面前,他发现自己还是问不出口。
一时的愤愤消退,郑诀感觉到了这种举动的幼稚。
他怎么可以幼稚?他已经是个成年的Alpha了。再说了,如果这么问,他用膝盖都能想到,这肯定会被天王毫不留情地嘲笑。
“嗯?”天王挑了下眉。
“我想请你签个名。”郑诀“我”了半天,灵机一动,果断地说,“我朋友非常想要你的签名。”
怀烟:“……就这点事还需要单独说吗?”
“需要。”郑诀满脸坚定,斩钉截铁。
“可以。”怀烟点了点头,倒还不至于在这点上为难他。
既然都这么说了,郑诀想想那群嗷嗷待哺的朋友们,顺口说了一句:“那你能不能多签几张?”
“多签几张是几张?”
“呃……”天王语气平淡,郑诀却能敏锐感觉到平淡下的危险,不免有点犹豫,“多签个十张八张?”
“郑诀,”怀烟温柔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来我这里搞批发的?”
“……”郑诀扭过头,“当然不是!”
“要签这么多,也不是不行。”
安静片刻,怀烟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郑诀的心不自觉跟着提了起来。
凭他的经验,这位天王绝对不会给人白吃的午餐。
“不过嘛,在我签完之前,”怀烟笑了起来,眼尾狡黠地弯起,“你得听我的。”
郑诀意识到了这有极大可能是一笔卖身债。
“我能不能反悔?”
“不能哦,郑诀,”怀烟微侧着身,手肘抵在轮椅扶手上,支着下巴,笑眯眯说,“我们天王的时间也是很贵的。”
郑诀:“……”
€€
一场秋雨过后,暄城的气温渐渐降了下来。
怀若云看了眼院子里叶子已经泛黄卷边的葡萄藤,叹了声气。
葡萄存放的时间很短,长在藤上熟透了也会掉落,一不留神,今年的葡萄又全熟了。
因因还在外到处飞巡演,没能吃得着。
她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起怀烟两三岁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小朋友,眼睫毛长长的,看人的时候能让人心都化掉,说话也是奶声奶气,还娇滴滴的。
两岁多一点的小朋友,吐字还不清楚,小手抓着她的衣角,抬头眨巴着眼睛看她:“妈妈,因因什么时候能吃葡萄?”
小怀烟还说不清自己的名字,总是把“烟”说成“因”,生气的时候又像是在嘤嘤嘤,娇气得不得了,哄得怀若云什么都想给他。
好像也是一晃眼,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朋友就长大了,还变成了有名的大歌星。
又看了一会,怀若云穿上风衣,离开房间。
“换个衣服,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她的丈夫,也是怀烟的父亲,解正站在门外,皱了皱眉,神情担忧。
“没事,”怀若云说,“看了一会葡萄而已。”
解正秒懂:“想因因了啊?想他就给他打个电话嘛,你儿子再忙也不会不接你的电话的。”
“昨天才打过。”怀若云感慨万分,“唉,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孩子就长大了。”
“是啊,”解正也赞同,“还要搬出去住,在外面哪里能有在家好?”
“孩子长大了总是要有独立空间的。”怀若云慢条斯理说,“不然要怎么样,天天对着你这张老脸,空气都不新鲜了。”
解正:“……”
两个人闲聊着出门,坐上车。
他们要去和亲家贺光明见个面,聊聊天,也能增进一下关系。
虽然家长们还不知道两个孩子相处得怎么样,但直觉应该还可以。
不然的话,他们家娇气的小作精早就要解除婚约了。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装修古典雅致的茶餐厅,正好吃个晚饭。
贺光明早早到了,站在包厢外对他们挥手。
“两位,这!”
这位瑰译老董事长真是没有半点架子,笑得格外高兴。
两个人也笑着走过去,一道进门:“您什么时候来的啊?”
“也就比你们早到一会,”贺光明笑着说,“这家餐厅我老早就听人说了,就是一直没有人陪我过来吃饭,现在总算能借着你们的光一饱口福了。”
“您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