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虽然还带着笑,但丁佳怡还是捕捉到了他语调的变化,少了几分客气,多了一分距离感。
好像这才是真的他,方才的他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才换上的一层伪装。
丁佳怡转回头,没再说什么。
飞机一路平安地飞行到目的地,下降,落地。
怀烟下了飞机,盛况在他身后,距离相差不远,是一个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可以被解读成有点神秘关系的距离。
出了机场,几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其中一辆车的车窗降下几分,盛况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脚步一顿。
这双眼睛注视着某位娇气的公主殿下,仿佛把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
“要上车吗?殿下。”
Alpha声音低低的,音质冷淡,语调却不冷。
几乎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可是又真切地从他口中说出。
“要。”
怀烟愉快地答应,话音刚落,车门就从里打开了,他坐上车,车窗也随之上升,遮挡住了车里的景象。
车窗将要合上的那一瞬间,盛况忽然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盛况和那双眼睛对视,看到那双眼里的情绪变得冰冷而漠然,仿佛是某种冷酷残忍的兽类。
须臾之后。
对方垂下了眼。
车窗也完全关上。
第25章 信息素
◎想来找你◎
飞机总空间就那么大,头等舱再舒服,坐久了也会感到憋闷。
上了车,怀烟熟练地钻进贺忘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下巴垫在他的肩上,黏黏糊糊地撒娇:“腰酸,帮我揉揉。”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脊骨懒洋洋塌下去,就像一只融化了的猫,柔弱无骨地挂在贺忘身上,贺忘呼吸一顿,有那么一刻,几乎不敢伸手碰他。
“快点啦。”某位公主不满地催促。
“……好。”
贺忘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握住怀烟的腰。
这把腰细得似乎一只手就能丈量,他的指腹贴住柔软的衣物,没一会就能感觉到衣物下皮肤的温度。
贺忘是Alpha,Alpha的天性注定了他再怎么隐忍克制,他也会有控制欲和破坏欲。
而他现在在易感期,即使他打了特效隔离剂,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变化,但他瞒不了自己。
这些称得上是暴烈的欲/望在触碰到眼前的Omega时被激活。
所幸,贺忘对自己的控制力极高。
他收回神,垂着眼眸,平静地给怀烟揉按腰脊,揉按这位公主殿下需要的每一个地方。
怀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贺总按摩的动作有几分生疏,可是他学得很快,会根据他的需要加重或者减轻力道。
总的来说,是位优秀的服务人士。
“我没有叫你过来哦。”怀烟享受好了,伸了个懒腰,双手捧住了贺忘坚硬的下颌,有几分狡黠地看着他,“贺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贺忘一瞬不瞬地和他对视,轿车驶进一条长长的、两旁栽种着某种高大树木的道路里,光线被遮蔽,贺忘的眼睛似乎也随之暗了下去。
他喉结滚动:“因为我想来。”
“想来干什么?”怀烟长眉微挑。
贺忘一字一句,低声回道:“想来找你。”
怀烟没办法一直留在他身边,那他就想办法到怀烟的身边去。
他不可能坐在瑰译总裁的位置上,什么也不做,只等着这位公主殿下分出时间来找他。
瑰译酒店全球连锁,这座城市没有那么繁华,但也有一家。
无论在哪里,瑰译酒店都是有钱人的首选,顶级的服务,和对顾客隐私的防护,充分保障顾客的各项权利,这就足以让许多人感到放心。
车缓缓停在酒店地下车库。
车库里没有人,空旷又安静。
“我先下车。”怀烟坐起身,正要推开车门,手腕被扣住,贺忘低声说:“我和你一起。”
贺忘并不想和怀烟在一起的时时刻刻都需要注意惹人厌烦的狗仔和形形色色的媒体,这几天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订婚宴后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怀烟偏了偏头,明白了什么,于是也没有拒绝:“好呀。”
房间照旧订在总统套房,得益于这位总裁在,团队所有人都跟着享受了一回总统套房待遇。
待遇无可挑剔,但丁佳怡心情总是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房间是贺总秘书去订的,他们的房间和怀烟的房间还隔了一层楼,不在一起。
该不该说,她觉得这肯定是故意的。
毕竟以前,她都是住在怀烟隔壁的,某小公主事多,助理和经纪人都得围在他身边,免得他突发奇想需要什么,没有人搭理他,也避免碰到什么意外。
“丁小姐,您请?”总裁秘书对这位总裁未婚妻的经纪人十分客气,礼貌地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丁佳怡扫描他的脸。
对方脸色镇定自若,毫不心虚。
“谢谢。”丁佳怡也只能对他点点头。
丁佳怡边回房间,边在手机屏幕上敲字,本来想告诉小公主,让他不要做什么会影响到演唱会的事,想了想,又全部删掉。
她这个担心看起来有点多此一举了,怀烟娇气又任性,这不假,可对他喜爱的事情,他同样认真。
丁佳怡还记得自己和他刚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怀烟还没有出道,已经在招聘助理和经纪人了,后来的丁佳怡才知道,他不管做什么都得把该准备的先提前准备好,这是他的习惯。
可是在当时来看,他真的很像骗子。
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出道,没有人理他的招聘信息。
在娱乐圈里,这种操作实在很匪夷所思,谁都知道,经纪人是在明星爱豆进入娱乐公司时由公司分配的,再不济也得有个作品,吸引到经纪人来,这位公主什么也没有,就先找经纪人了。
他开出的价码还很高,看起来更像是骗子了,根本没有人应聘。
可丁佳怡去了,因为她那时候缺钱,缺很多钱,她同样才毕业,没有人脉资源的经纪人根本没钱赚,她走投无路,看到他开出的薪金,不管不顾就去了。
然后就看到了他,被他的美貌冲击到说不出话。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位大美人是个作精,只是看到他对着自己一笑,笑吟吟问:“你信不信我会很红?”
她愣神,又毫不犹豫点头。
拥有这样的美貌,就算他什么也不会做,摆在娱乐圈里当个花瓶,他也能成为万众瞩目的花瓶。
出道前,丁佳怡陪他去定制了耳返,耳返需要倒模,膏体被注射到耳朵里的时候,他眼睛瞬间湿了,密密长长的眼睫毛湿哒哒黏在一起,像一只可怜的小奶猫。
倒模过程不能说话,他就用手机打字,委屈地抱怨:我这辈子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丁佳怡:“……”
从丁佳怡的角度来看,这算什么苦呢?世界上比这个还要苦的事情多如牛毛,但是对一向被娇惯着长大的怀烟来说,这已经是他吃过最大的苦了,他连生病吃药都不需要吃苦的,医生会想方设法给他找来能治病的又裹着糖衣的小药片。
丁佳怡不敢相信这样就觉得苦的娇气鬼能经历娱乐圈的大风大浪。
但他确实一步步走了过来,受点伤就委屈,要别人哄他,哄完,他依然会站起来,继续训练,或者拍摄。
他比谁都喜爱他的舞台,他不会做影响到他舞台表演的事情。
在他们分配好房间休息的时候,另一边,盛况应了朋友的约,到了本地一家酒吧。
酒吧里玩得正嗨,喧闹的音乐和晃得天花乱坠的灯光下,人们跟着音乐放纵狂欢。
盛况站在二楼的走廊,手臂搭着栏杆,嘴里咬了支烟,半眯着眼睛,视线有一下没一下扫过人群。
Alpha长得帅,气质也出众,像是什么纨绔少爷,过来邀请他的人络绎不绝,他漫不经心摆手,一概拒绝。
“怎么不下去玩?”朋友搂着自己的女朋友,揶揄地说,“知道你单身,特意给你找了个脱单的好地方,你怎么都不领情啊?”
盛况是他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他知道这少爷什么性子,家里有钱,头上又有个关系不怎么样的哥哥,他懒得和哥哥争权夺利,天天就知道到处玩。
他在什么玩闹的场合都自在从容,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是不管在哪都是寡人一个,没找过伴,不管是男伴女伴。
跟个在满汉全席上吃斋念佛的和尚似的。朋友特意约在酒吧,就是想破破他的戒。
没想到他直接跑二楼了,小少爷独守金身,可能是想参加个什么寡中之王的比赛。
“滚一边去。”盛况没什么兴致,“难为你了,温柔乡里还能抽点空出来,关心我这个孤家寡人。”
他语调很淡,和他平时说笑的语气完全不同。
朋友若有所思:“怎么,听你这语气,你是有什么心事啊?”
心事?像他这种不思进取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能有什么心事呢?
盛况摇摇头:“没,坐飞机有点累了,你自己去玩吧,我在这里歇歇。”
“行。”朋友也没有多说,带着女朋友走了。
酒吧里气味复杂,说不上有多好闻,盛况点燃了烟,用冰凉的薄荷烟驱驱味。
大脑放空了片刻,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质门票。
他没有骗那位公主,他是真的过来看演唱会。
这张门票还是他花了高价买的,至于原因,可能是他时间很多,太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