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根烟上明灭的火光，以及汽车后视镜照射出来，从小区大门里探头探脑出来瞅着他怎么点烟的陈路脑袋，秦顾川：“……”
拿出手机。
秦顾川：你还不回去换衣服？
陈路：知道啦！
陈路：这次我拍照了！[图]这帅哥是哪位啊？
秦顾川看着照片里自己在黄昏光线下明明灭灭的侧脸，因为坐在车上角度看不清眼神，但在烟雾笼罩下那种危险又神秘的X道霸总感觉确实是满值了。
自己在陈路眼中，是这样的形象吗？
是不是感觉有点太难接近了？秦顾川沉思着，然后就看见一条新的消息飞了过来。
陈路：[图]我给你美化了下，不谢。
秦顾川低头看了眼被陈路美化过的照片，怎么说呢，用陈路直播时候说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大金链子小手表，手里拿着串烧烤’的物理版本。
而且美化这事好像也有一点陈路的艺术细胞加持，这么说呢。
不仅仅是接地气了，还很接地府。
突然，秦顾川就不对最开始那张照片有任何想法了。
不好接近其实也挺好的。
秦顾川：……照片删了[转账]
陈路那边消息瞬间变动。
陈路：[此条消息已撤回]
陈路：[已收账]
陈路：好的老板，谢谢老板，爱你老板~
秦顾川哭笑不得，看着烟已经燃尽了，他把最后一个剧情走完€€€€给万能工具人助理周楫发了个消息‘给我查清楚，陈路在学校里都发生什么了’这句话。
看着周楫回过来‘好的，秦总’这条消息，秦顾川给陈路打了电话过去，过了好一阵子才接通，听见电话里淅淅沥沥的声音，秦顾川有些不明所以。
“在做什么？衣服换了吗？”秦顾川率先问道。
陈路那边回答地很快：“在洗澡呢。”
秦顾川顿时被这个回答呛住，第一反应是想挂电话，不过陈路那边没有给他机会，回答完秦顾川的问题，立即就开始对着秦顾川吐槽起来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些事情。
全程秦顾川听得心不在焉的，忍不住去注意那水声一点点发生的变化。
说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手机里面秦顾川的声音，陈路才迟钝地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秦顾川，你有在听吗？”陈路问道。
秦顾川有些无力地回答着：“我在。”回答完后，委婉地对陈路表示道，“我其实觉得，人和人之间还是应该有一点隐私的。”
陈路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顿时乐不可支，但控制住自己没有笑出声来，反而语气仿佛很理所当然，且已经充分为秦顾川考虑过了一样，对着秦顾川说道：“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没有开摄像头嘛。”
听到秦顾川那边咳得惊天动地，陈路终于放肆大笑起来。
秦顾川觉得很无奈，最终说道：“洗完你就下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刚才隔壁的阿姨又给我送吃的了，昨天的都还没吃完呢。”陈路嘻嘻哈哈地笑着，其实当时阿姨还有关心了下陈路是不是受欺负了的事情，然后被陈路捧脸表示‘有谁舍得欺负我’这句话给说服了。
说话间陈路那边的水声停住，紧接着传过来是衣服摩擦闷闷的声音，而后陈路那边才继续说道，“我觉得阿姨们的手艺真的挺不错的，外面肯定吃不来这样的，要不你上来一起尝尝？”
秦顾川当然不会拒绝陈路的邀请，没多会把车子停好了的秦顾川就出现在了陈路家中，与之同时到来的还有来自邻居阿姨的问话。
“小路啊，这是你朋友？”
陈路笑着，很自然地应声：“是啊。”
阿姨来来回回看着秦顾川好几眼，看着秦顾川还挺温和的表情，以及和陈路挨得很近的站姿，而陈路也没有抗拒，看起来两人关系就还挺亲近的样子。
但想想刚才小区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对着陈路继续问道：“你们之前是吵架了？”
很显然，这两天秦顾川在楼下做的事情，都被小区里的人看在眼里。
“没有，他和我打赌输了，现在在接受惩罚呢。”陈路立即张口就扯淡地说道。
邻居阿姨完全没有想到会从陈路口中收到这样的答案，有一种被现在年轻人的精神状态给吓到了的震撼：“惩罚？”
“是的，他得要配合我完成一场行为艺术，大概还要持续几天吧。”陈路继续开始他的瞎扯淡，“我毕业的作品就准备搞做这个，现在是提前准备材料。”
这个时候陈路忽然就发现自己这个艺术生的名头真的是非常好用，不管什么离谱行为，一句行为艺术就能解决一切。
这可真的是这个世界上赋予他最有用的东西了。
任何涉及到读书学习毕业这些讯息，那任何只要是做过家长的哪怕不能理解，也能瞬间表示尊重配合以及支持，邻居阿姨立即说道：“懂懂懂，小路你这个什么行为艺术的，有什么需要的话和阿姨说，阿姨喊其他人一起帮你。”
收获了邻居阿姨那带着嘉许的目光，秦顾川哭笑不得，瞅了一眼乖乖巧巧和邻居阿姨挥手告别的陈路，伸手轻轻揉了揉那个脑袋。
虽然秦顾川其实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但看着陈路为了他的名声，努力扯理由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第56章
陈路转头看了眼对他脑袋捣乱的秦顾川，立即张牙舞爪扑上去对秦顾川的脑袋动手动脚起来，邻居阿姨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的动作哭笑不得，但倒是确实相信了两人感情不错这件事，感慨了下年轻真好后缓缓把自家门关上了。
最终，两个发型凌乱的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了晚餐，味道确实和陈路形容的一样，和秦宅里大厨精心烹制过的有很大差别，别有一番风味。
但看着依旧如同秦宅里面用餐一样，吃得非常欢快的陈路，秦顾川莫名涌起一种危机意识来，出声对着陈路问道：“在这里住得惯吗？”
“挺好的啊。”陈路完全没有什么想法的回答起来，然后看着秦顾川的样子大概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这已经算好的了，我以前住宿舍，四个人一个这么大点的房间，也住得挺好的。”陈路比划了下这个客厅面积，然后开始对着秦顾川叭叭起来自己曾经大学时候的经历。
明明是四个人很狭小的宿舍，经过陈路的口中描述，好像不管是人还是事都变得非常有趣起来，哪怕是嘎吱嘎吱作响的床，好像都像是在奏乐。
或者说，整个世界在陈路的眼中，不管是什么地方，好像一直都有自己的趣味。
虽说有什么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样的说法，但贫穷还是富贵，对陈路来说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那挺好的，剧情结束之后，你大概就能回去的了吧。”秦顾川笑着说道，压抑着自己内心随着陈路话语不断涌起的酸涩感。
“可能？”陈路不太确定地戳了戳自己脑袋，沉思了一会后，略有些苦恼地看着秦顾川，“不知道你会不会，我还记得刚来这个儿的时候，我心里想要回去的念头还是挺厉害的，但是现在我感觉这种想法淡了很多。”
“不懂你能不能理解那种感受，我觉得，我好像在逐渐成为‘陈路’。”陈路试图对着秦顾川表示着自己的感受，然后对着秦顾川询问道，“你会这样子吗？”
秦顾川愣了愣，看着陈路语气里带着些微紧张：“逐渐成为‘陈路’是什么意思？”
看着秦顾川对自己十分关切的样子，陈路两眼弯弯，对着秦顾川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变成‘陈路’啦，而是好像在被这个世界认可，真实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员的感觉，我感觉我记忆给我带来的那些情感好像在变淡……”
陈路努力形容着那种复杂，然后疑惑地看着秦顾川，“你没有吗？”
“有。”秦顾川作为土著觉醒的人，实际上是能够感受到那种记忆中情感被削弱的感受，大概对陈路形容了下，看着陈路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好像被安抚了一半后，秦顾川斟酌了下用词，又对着陈路问道，“所以说，你可能回不去了？”这语气里不自觉带着几分希翼。
陈路觉得大概率是了，因为其实不仅仅是那种想回去的念头变淡，最重要的是随着剧情推进，自己对‘陈路’这个人物的认同感增加之后，他穿越前那一刻的记忆反倒是逐渐清晰了起来，现在内容还不是很全面，但依稀已经能推断出来自己好像是出车祸了。
作为经常看番剧的人，陈路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约在他那个世界，已经没有陈路这个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和番剧里的经常会有的设定一样，哪怕是死了也可以因为完成任务复活回去什么的。但正如自己穿越过来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自己能不能穿越回去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说到底想这些除了给自己增加烦恼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陈路一向不会做这种自寻烦恼的事情，他一向信奉人是要向前看的，惆怅了下就把这事情暂且放下了，倒是听见秦顾川这带着紧张的追问感觉很有意思，撑着下巴略微带着些许揶揄意味地看着秦顾川：“你怎么这么关心我能不能回去啊？”
说完陈路没有给秦顾川回答的机会，立即揉捏造作起来，对着秦顾川傲娇地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对你超级重要的，超爱我的对不对~”说完陈路这番揉捏造作没把秦顾川逗笑，倒是自己先乐不可支起来。
秦顾川看着陈路这把自己的话先抢一步说的行为无奈叹气，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个话题对于陈路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内容，意识到陈路这是在转移话题后，秦顾川当然也不会继续追问，看了看自己桌前已经被清扫一空的食物，站起来开始收拾起碗筷来：“你一边休息去吧。”
陈路哦了一声也没客气，毕竟饭菜什么都是他热的，这也算是合理分工，不过看着秦顾川悠悠闲闲地在厨房里刷碗，感觉还挺罕见的，忍不出出声问道：“今天你没什么工作吗？”
秦顾川认真思考了下能被陈路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个什么形象，而后语气颇为无奈地对着陈路说道：“昨天我处理事情到那么晚，准备今天早点休息。”
他虽然很忙，但自己做老板的，还不至于想喘口气都不行。
陈路哦了一声，对秦顾川比划了下：“懂！远秦国际！”
陈路这话顿时让秦顾川脑中回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情，尤其是周楫后来发现屋子里并没有陈路后，那写满了‘老板你究不行啊’的目光后嘴角抽了抽：“我还是回秦宅吧。”
看着秦顾川的样子就知道这里头有故事，陈路立即缠着秦顾川开始一阵追问，最终从秦顾川口中得知整个事情后，陈路笑得完全没心没肺，看得秦顾川直摇头。
不过陈路笑完之后想了想这里回秦宅的距离，又看了看秦顾川眼底那隐约浮现的黑眼圈，还是很有良心的提出了上次没有发出去的邀请。
“回秦宅太麻烦了，要不你就在这睡一晚？”陈路对秦顾川说道。
秦顾川愣了下，他倒是有些意动，但是想了想眉头微皱：“你这也没有我衣服啊？”这最终也还是要明天一早让周楫送衣服过来。
“有啊。”陈路说道，指了指自己衣柜，“孙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车里一起运来的，你换洗的衣服和睡衣都有。”
秦顾川：“……”
一时之间他也不好说自家老管家想的有点太多了，还是应该说自家老管家想得非常周到。
不过既然是这样，秦顾川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拒绝的，或者说他本身就也很乐意留下来。
把最后一个碗碟放好，秦顾川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看这个房子里的几个房间，对着陈路问道：“那我今晚睡哪个房间？”
陈路眼神奇怪地瞅了秦顾川一眼，似乎在说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伸手指了指左侧的屋子：“那里。”
秦顾川顺着陈路的手指看了过去，看着那个房间入口位置摆放着的绘画工具，毫无疑问表示着那个房间的主人身份，秦顾川眼神不由惊愕起来，对着陈路确认般问道：“那不是你房间？”
陈路莫名其妙地看着秦顾川，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大反应：“是啊。”
“那你睡哪？”秦顾川被陈路这操作搞茫然了。
“当然也睡那啊？”陈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不过说完之后大概明白过来秦顾川的意思，恍悟过来对着秦顾川解释道，“我想着你就睡一晚上，也没必要再铺一张床吧，挺麻烦的。”
陈路瞅着秦顾川那脸上变得很复杂的神色，但想想刚才聊宿舍时候，对方那上学都会特意给自己买一套附近房入住的操作，沉思了下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糊弄秦顾川这位大少爷了，迟疑地看着秦顾川说道，“那要不我睡沙发？”
看在秦顾川这些天加班赚的钱都有自己一份的面子上。
秦顾川错愕了几秒后立即镇定了下来，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他肯定是不会错过任何应该有的机遇，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乐意之极，怎么可能会愿意让陈路去睡什么沙发？
“没事，反正也就一晚上，那就一起睡吧。”秦顾川说道。
说完这话，秦顾川就被很满意这个回答的陈路推着去洗漱休息了。
躺在陈路床上秦顾川情绪克制不住有些兴奋，他觉得自己应该会睡不着，但听着陈路在隔壁房间直播的欢快声音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深深睡了过去。
完成一天直播工作的陈路和直播间里的粉丝道了个别，关闭电脑洗漱后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房间，小心翼翼推开门，目光落在秦顾川脸上，确认没有吵醒对方后松了口气，然后就克制不住开始仔细打量起秦顾川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沉睡之中的秦顾川，看起来倒是没有平日里他常见的温和样子，这样安静下来后倒是有一种猛兽沉眠勿扰的危险感。
……这世界在人睡觉的时候，还不忘给人加满霸总滤镜吗？
但既然是要霸总，那起码是顺便也要把人头上那根翘起来的头发给稍微整理一下才是吧。
陈路心里吐槽了下，感觉有些好笑，伸手轻轻的把那根头发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