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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奴睁开了眼，他浑身发抖，强烈的快感与痛意交织，令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略微喘着气，梦中的触感太过真实。
突然之间，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来，他略微向下，碰到了衣袍边缘。衣袍边缘如同染了雪香，冰凉带着湿意。
与此同时，灼烧感一并跟着冒出来，他浑身如同梦境一般，身体如同被万只蚂蚁一同啃噬，情€€欲啃噬着他的意识，嗓音一出，带着些许异样。
山洞外依旧在落雨，他下意识地看向靠着石壁的少年。火堆在燃着，映出江雪鹤半边脸，江雪鹤略微闭着眼，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缓缓地睁开。
情景仿佛和梦里重叠，梦中人正在对面，明奴耳边响起那些声音，鼻尖前仿佛环绕着充盈的雪香，以及那双好看的深褐色眼眸。
明奴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他细白的指骨蔓出淡淡的绯意，脸颊与脖颈一并发热，全身四处都如火烧，指骨略微发颤。
“……别过来。”明奴在江雪鹤有所动作之前开了口，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才能让自己不要朝着江雪鹤扑过去。
对面的是他前世的仇人，方才在梦境之中才羞辱了他，如今这荼毒蔓延到现实，这是要他再经历一遍。
兴许是察觉到他心里抗拒，身体反应愈发的强烈，一种浓重的渴望蔓延出来，让他迫不及待地接近对面的江雪鹤，想要与之融为一体。
明奴遭受着意识与身体的双重折磨，他背后靠着墙，额头冒出来了一层冷汗，手中的剑略微有些拿不稳。
对面的江雪鹤未曾听他的话，江雪鹤从原地起身，随着靠近他，雪香越来越浓郁，少年在他面前站定。
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明奴忍着没有动，他浑身绷紧，温凉的触感传来，江雪鹤掌心在他额头上停顿了片刻。
那双眼略微向下，江雪鹤道：“这是馗铜的幽毒，若是心中有执念，可以变成最烈的毒药。”
“在你身上呈现的……似乎是媚€€毒。”
江雪鹤看着他，眼中略有探究，对他道：“若你越抗拒，毒性便会越强烈。”
“最后兴许会被焚身烧死。”
明奴看见江雪鹤的嘴唇一张一合，那些字句落在他耳边带着回音，他意识略有些迷离，胸腔处的怒意不平与身体的热度交织在一起。
手指碰到剑鞘边缘，他向后稍稍避开江雪鹤的手指，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随之“噗”地呕出来一口鲜血。
嗓间蔓延出血腥味，胸腔里的郁气仿佛散了些许，明奴手指碰到自己唇边，映入眼帘的便是深色的鲜血。
一张手帕递了过来，柔软的碰到他唇畔边缘，指尖不小心蹭到了他的皮肤，明奴浑身随之战栗起来，一双眼略微睁圆了。
片刻的缓解之后是更加强烈的空虚，明奴呼吸稍重，鼻尖的雪香如同在引诱他，他艰难地开了口。
“……离我远点。”
“不要靠近我。”
万只蚂蚁啃噬着他，明奴背后靠着墙壁，左右翻转，手指和皮肤碰到冰冷的地面，让他得以稍稍缓解，他难受的喊叫起来，嗓间发出难堪的声音。
少年音色好听，如同清冷冷的泉水，透亮动人，如今变了个调，更带有些许异色。
雪白的道袍沾染了灰尘，江雪鹤靠着墙壁而坐，目光好似落在明奴身上，又好似没有，凤眸只略微停顿，很快便敛去了神色。
明奴磕到冰冷的地面，额头上冒出来鲜血，疼痛令他短暂地忘记身体上的异样，他眼前被鲜血遮住，整个人如同置身在黑暗之中。
冰与火在他身体交织，他指尖颤抖，全身被冷汗浸透，舌尖被咬出了血痕，嘴巴里涌出血腥味。
如今他的全部，他的狼狈、无措，失色，全部都落入江雪鹤眼中。
明奴想到此，胸腔心绪难平，他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影响，翻过身不再去看对面的少年。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仿佛再次看见了馗铜的魂魄。笑面女正对着他，身形若隐若现，身上的黑色条状咒文闪烁，一双冰冷的兽瞳睥睨着他。
明奴嘴巴里咬出了血，他几乎陷入绝望之中，热意无穷无尽地燃烧着他，遍布他全身，他犹如正在被火焰炙烤，直到他被燃烧殆尽。
他双眼紧闭，恍惚之间，雪香再次蔓延，鼻尖缭绕着，嘴巴里被填入了温凉的手指，他想也没想地咬下去，对方略微停顿，掰开了他的牙齿。
明奴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他略微睁开眼，肩膀处被点了一下，他随即不能动弹。
睁开眼对上江雪鹤的面容，江雪鹤在他舌尖处上了药，手帕上沾了些许水，放在了他额头上。
明奴内里依旧受欲€€火啃噬，如今动弹不得，他只得盯着江雪鹤看，冰凉的触感传来，人在他面前，只得让他更加难平。
“这毒通常不会影响童身，”江雪鹤略微垂眼看着他，淡淡道：“你和人做过？”
明奴闻言黑漆的眼看着江雪鹤，他方才在梦里和眼前人做过……想来是中了馗铜的计。
“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我放开你，你自行想办法，若我不放开你，你只有死路一条。第二，我有办法能帮你解决，只要你能稳得住心性。”
江雪鹤说：“以眨眼算数。”
明奴在心里取舍，若是放开他，要么他会咬舌自尽，要么他会忍不住请求江雪鹤。
他闭了闭眼，无论哪一种，都不能够忍受。
江雪鹤静静地等待着，片刻之后地上的少年依旧没有反应，他伸手碰上去，碰到一片灼热，明奴身上热的有些吓人。
人已经晕了过去。
明奴晕了过去，只是还残留一些意识，依稀能够察觉到江雪鹤碰了他的额头。
他想要张嘴，如今已经做不到，只能任由江雪鹤脱了他的外袍。
他嗓间被堵住，发不出来声音，温凉的手指探了进来，冰冷坚硬的骨节握着什么冰冷之物，身上的热度仿佛稍稍消退，明奴在昏迷着依旧浑身僵住。
江雪鹤做的极其自然，收回了手，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凡所过往，皆为序章，汝见我来，空梦一场……”
第59章 物通邪则不通灵
“剑谷灵力稀薄，生存困难，诸位若是反悔，此时还来得及。待入了剑谷之后，便无后路，还望诸位考虑清楚。”
梅含珏找到李逍火实在有些费劲，他问道：“三日过去了，你可有明奴与江雪鹤的消息？”
李逍火摇摇头，漆黑的眼看着虚空一处，在半空中变出了一道模糊不清的雾，里面有光点若隐若现。
“算不到在何处，只知还活着。”
“他们二人自有分寸，阵法马上就要开了。”梅含珏这么说，眉眼还是有一些担忧，令牌毫无动静。
随着一道光芒亮起来，李逍火的身形在原地悄然无声的消失，待他反应过来，身边的玄衣少年人已经不见了。
……
“凡我所念，必为空怨，心净明台，即见如来。”
明奴耳边回荡着江雪鹤念的经音，他睁开眼，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整张脸都有些白。
江雪鹤在他身边守着，对方手中拿着一册佛经，他从未见过谁试炼时还要带上经文，兴许古往今来只有江雪鹤一人。
明奴的目光落在那双修长如玉的手上，回想起方才昏迷时江雪鹤都对他做了什么，如今热意却有所降，他的心情却异常烦闷。
他视线稍稍移开，注意到他醒来，江雪鹤便停下来，装作没有察觉到他的不适，问他道：“可有感觉好些？”
明奴应声，他“嗯”了一声，没有去看江雪鹤的神色。
他们二人气氛略微尴尬，明奴意识稍稍清醒，恨不能忘记方才发生的事，不想再去回想，偏偏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现在已经提不起来怒意，整个人有些恹恹的，身体还略微不适，一双鹿眸看向山洞外，夜色深重，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我们如今要怎么办？”明奴嗓音略有些低。
若是让他再来一次，兴许他当真会忍不住做下不齿之事，或者活活地被折磨致死。
明奴意识到自己心性被影响，他后知后觉，立刻冷静下来，向后靠着墙壁，他脖颈上的指骨碰到脖颈处的皮肤，略微冰凉。
他闭上眼，开始总结馗铜的特点。
擅长动摇人的心绪，一旦捕捉到失控的心绪，能够引诱利用。阴魂不散，直到折磨致死，不然不愿离开。
不论如何……首先他们要先从这里离开。
明奴心中愈发地坚定，他集中注意力，放了神识出去，神识渗透周围的环境，这里兴许是某处边界，墨林没有尽头，往上是空旷的天空。
无论他的神识到哪里，都能感觉到馗铜的气息。
“这里兴许是无枉之境。”江雪鹤说，看向山洞外，对明奴道：“我们二人一同行动会影响彼此，不如分开行动。”
“你在这里待着，三日之后，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便自由行动。”
明奴：“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江雪鹤，忍不住道：“我们二人尚且不一定有胜算，若是分开……”
“江明奴。”江雪鹤喊了他的名字，在他面前略微俯身，一双凤眸略微垂着，“不要被它影响了，你应该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明奴闻言稍稍地怔住，他略微睁大一双眼，面前的少年冷淡薄情，话音落下之后在他面前布下了一道结界。
……是这样没错，江雪鹤在此处，他只会更加心绪不平，一边渴望接近他，一边又厌恶自己，两相冲撞，自己备受折磨。
和他在一起，江雪鹤需要分心，因此受伤的几率大大增加，两人在一起没有任何益处。
分明没有肢体接触，只是梦中一场，明奴受幽毒侵蚀，竟已觉得分别难以忍受。
他险些忍不住喊人，话音到嗓间，又硬生生地止住，他咬住自己的下唇，一双眼映着红衣少年的背影。
眸中情绪复杂，有怒意怨意、有不舍，几分不甘，还有夹杂的无奈。
明奴深知他如今是受了幽毒影响，情绪不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一双眼依旧跟着江雪鹤。
身后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江雪鹤能够察觉到，他未曾转身，兴许对上那一双鹿眸，自己亦会忍不住心软。
他踏出了山洞，在他踏出去的那一刻，有雨珠落下来，凉意扑面，黑雾遮蔽了视野。
雪剑出鞘，随着一道雪光划过去，半边天空被割裂，天边的黑雾全部都散了去。
黑雾向外拨开，婴孩的笑声变得凄厉了几分，人面女在黑雾深处出现，很快身影又散了去。
雪剑亮起之后很快又黯淡下来，若说剑谷灵力稀薄，那么此处便是分毫灵力都没有。
方才那一剑，因为先前挡了一下馗铜的攻击。江雪鹤朝着馗铜的方向而去，周围出现了数道身影。
女子的面容浮现出来，面容庄肃凝重，是江夫人。
“鹤儿……”
江雪鹤不带一丝一毫地犹豫，雪剑划过江夫人的脖颈，一条血线冒出来，江夫人尸首分离。
“江雪鹤，你如此大逆不道，冷血薄情罔顾人伦，来日仙门定当难以容你。”
扶光长老的身形在黑雾处出现，言语甚至没能让江雪鹤有丝毫动作，江雪鹤一并斩了。
“鹤哥哥……”白衣少年的身形出现，脸颊半边被烧毁，一双鹿眸水盈盈的，看着他略带爱慕，却又带着几分怨恨。
“你为何要那样对我……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