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吗?”
还在想着,一道声音将他的思维打断。
茧绥定睛一看,岑骁渊的眼睛睁着,已经恢复了往日颜色,像猫科一般直直瞄准他。
“睡……马上就睡!”
茧绥当即调转身子,背对着岑骁渊,连同脑袋一起缩进被子里,紧闭上双眼。
他的身后,岑骁渊将手里不停闪烁的仪器塞进枕头底下,也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是周末,茧绥醒过来时,岑骁渊已经不在床上。
他起身刚想去开门,房门率先一步被人推开。
岑骁渊穿着亚麻灰的丝绸睡衣,领口开得略深,头发没有打理,直直垂下来,遮住那双浅色的眸子,还有脸上月牙形状的疤。
茧绥退后一步,想做出一个自然的避让,却被岑骁渊直接叫住了。
“去吃早饭。”他说。
海港最下层有自助餐厅。
茧绥眼神飘忽:“我还不饿,就不去了吧……”
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叫起来。
岑骁渊像是腻烦了,直接到茧绥面前,没有贴阻隔贴,熟悉的乌木沉香,苦话梅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大片胸膛裸露在茧绥眼前。
“可以说实话,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说,你不想和我一起去。”
他又近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贴到一块去,茧绥刚想别开头,Alpha一只手揉在他的肚子上,探到里面去,火热的手掌包裹住。
“别……!”
茧绥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僵直住,注意力全部在岑骁渊的揉捏上,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
肚子暖得发烫,一下又摔回床上,岑骁渊却没放过他。
好像回到少年时期,无论岑骁渊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能反抗,强行压抑下,身体会给出最直接的反馈。
“你不想做的事情可真多。”岑骁渊眼底闪过厌烦的神色,“那就饿着吧。”
话虽如此,他却一直按着茧绥,不让他动弹,动作粗鲁而疼痛,好一会儿,Alpha将手撤了出来。
茧绥以为一切结束了,岑骁渊却将手指塞进他的嘴巴里。或许是害怕,舌尖被陌生的事物触碰,进得又深,无法不分泌唾液。
岑骁渊抽出手指,把沾在指尖的涎液蹭在他衣服上。
茧绥一下哽住。
岑骁渊嗤笑一声,“嫌弃什么,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么?”
茧绥坐在吧台连续喝了三杯水,把自己撑了个水饱,还是觉得嘴巴里一股怪怪的味道。
尽管那味道来源于他自己。
没过多久,岑骁渊从餐厅回来了,就坐在茧绥的对面,当着他的面吃早餐,食盒堆在旁边,有鸡蛋饼和培根,火腿三明治、厚蛋烧,甚至还有一小份的水果。
食物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茧绥又饿又委屈,不想看了,找个借口回杂物间,岑骁渊却命令他哪里都不许去。
茧绥实在读不懂alpha的情绪,怕再把岑骁渊惹怒,干脆埋下脑袋,额头抵在手臂上,扮演装死的乌龟,直到手边被塑料盒触碰。
岑骁渊依旧冷着脸,语气却略有缓和,“我亲自去给你买饭,满意了吗,小少爷?”
茧绥简直不敢相信,试探着碰了碰塑料盒的边边,岑骁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
“我不会收回去。”
茧绥安下心来,水果吃了一半,还知道留下来一半。
只可惜岑骁渊一口未动。
吃过早饭,茧绥打算回房间去了,岑骁渊又一次叫住他。
“你要去哪里?”
“回屋。”茧绥指了指杂物间。
岑骁渊放下刀叉,“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到楼上了。”
茧绥一惊。
“昨晚下雨地下室进水,反到室内了。”岑骁渊把冷掉的食物倒进垃圾桶,站到茧绥身后,“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回屋吗?”
茧绥不想把后背留给对方,刚要转身,Alpha按住他的肩膀。
“你怕什么,我又不能标记你。”岑骁渊凑过来,手指探进茧绥的后衣领,“特意往这里面咬,也不会有人发现。”
对上茧绥投来的不信任的目光,Alpha的神色平淡而冷漠,像是把Beta看透了,不再强行印证什么。
既然他一门心思想要逃离自己……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至于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
A区是个牢笼,尤其对茧绥来说,合约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只要岑骁渊能雨隹木各氵夭€€次掌控好信息素,他就可以走人。
从今往后,他既不是Alpha的陪读,也不是岑骁渊口中的“废物点心”,更不会是一个查无此人的名字。
作为一个Beta,不能标记也不会被标记。
这仅存的少得可怜的好处€€€€
他是自由的。
而现在,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欺骗的代价。
岑骁渊剥夺他的自由。
21.报答(修)
茧绥搬到了楼上,但两个人并没有睡在一起,岑骁渊将隔壁的客房空了出来。
这一回他可以确定,对方就是照着A区那栋房子,重新布置的房间,面对熟悉的摆设与布局,茧绥只觉得恐惧。
明明是在一间房子,两个人却极少交谈,唯一不变的是,岑骁渊仍要求茧绥按时叫自己起床。他早就发现茧绥不愿意坐专车,都是骑学校的电动车出入海港, 常常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到楼下Beta奔跑的身影。
茧绥竭力躲着他,岑骁渊似乎也不介意了,遵循着“约定”,过往不究,只要在校区范围内,他便放任茧绥自由,不再过多干涉。
甚至也不需要茧绥随叫随到,给他带午饭了。
连续几堂大课,茧绥都是坐在缘余旁边。
这在以前是不太会发生的事,但只要看到那名扎眼的高阶Alpha,和茧绥时不时忐忑瞟过去的眼神,就能明白个大概。
缘余没有多问,只是配合他。
偶尔茧绥上课走神,还能看缘余的笔记补充答案。
中午再到医务室吃饭,茧绥发现两个从未见过的人影,他一下闪身到楼梯间,听他们搬动东西的声音,可能是工人。
这么破烂的地方也需要翻新吗?
茧绥只好绕道进食堂,刚好碰到打完饭的缘余,两个人坐在一起解决了午饭。收拾碗筷时,直通五楼的直梯上出来两道身影。
由于大部分的视线都往那边去,茧绥出于好奇也跟着扭过头。
四个人的目光直直撞在一块,本来跟在岑骁渊身后气急败坏的Omega发现人群后,自动摆出恬静的笑脸,看到茧绥后那笑容扩得更大。
茧绥:“……”
本来走得飞快的Alpha这才放慢步伐,目不斜视,径直从二人身边经过。
一路上追随的视线很多,但不包括茧绥。
缘余对着对面猛盯空餐盘的Beta说:“他们已经走过去了。”
“哦?”茧绥的声音向上,随后才是脑袋,侧过身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期中测试前的课表很空,余下的时间留给学生自主训练。
联盟学院讲究团队协作,除了必要的笔试外,还有实训测验。全系分批进入大考场,负重跑、射击、综合体能都在其中,通常是两两自由组队,作战部和后援部各一名。
往年茧绥都是和缘余一起搭档,光是递交申请、审批,就用去大部分时间。
所有学生都赶在一块抱佛脚,场地明显不够用,只有通过申请才能进入练习场地,且只能在规定时间内进行训练。
今年两个人早早填表报名,审批却仍旧迟迟未下达。
这天一早醒来,岑骁渊破天荒地在客厅。
不用叫人起床,茧绥刚想松一口气,便听见岑骁渊问:“测试,你准备和谁一组?”
茧绥吭哧了半天,说出名字,顺带提了一嘴申请早就提交上去。
岑骁渊冷哼一声,斜眼看他,“你也只能和Beta混在一块了。”
那语气像是在说他没有出息,茧绥不怎么在意,反正表格已经交上去,尘埃落定。
“那你呢?”
茧绥发誓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岑骁渊直直投来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按理来说,S级的Alpha应该很好找到后援搭档,但是岑骁渊每天都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找到搭档吧?
组队申请通过的那天天气不错,和缘余预约好第二天下午的射击训练。
茧绥夜里睡觉都睡得很香,一晚上没有做梦,早上闹钟还没响,他先醒了。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大好清晨,茧绥的心情却无比沉重,慢吞吞踩上自己的拖鞋,打开房间的门,在主卧门口踌躇一会儿。
时间还是太早了,总之,先去洗漱!
茧绥踮着脚下楼,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又用毛巾认认真真擦过脸,不留一点水珠。
客厅的钟表,时间一点点地走,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拖了,他不情不愿、晃晃悠悠,再度上楼。
主卧的门没有锁。
茧绥拧开门把,卧室里还是昏暗一片,隐隐的光亮投在木地板上,床上的人仿佛还在安然睡着。
刚走到床边,被子就像一张漆黑宽大的口,将他吞没。拖鞋只掉了一只,另外半只堪堪挂在脚尖,茧绥来不及叫喊,嘴巴便被岑骁渊捂住。
“都多久了,也该习惯了。”
Alpha的声音无波无澜,额头贴上来,面无表情说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