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渊接连三个问题。
“你自己没钱?”
“江家把你的卡停了?”
“那食堂一楼不是更适合你?”
江宜晚气得肺都要炸了,气急败坏追着岑骁渊走出直梯,却在食堂一楼碰到了Beta二人组。
岑骁渊的情绪太好猜了,即便是他也能略懂一二,Alpha不爽,江宜晚终于能爽快一点。
还有今天下午,本来是他睡美容觉的时间,岑骁渊一个通讯打来,主动提出可以给他买颈环,但是有要求。
结果就是现在,他顶着大太阳,人站在这个鬼扯的训练场,给岑骁渊当进入训练场的免费通行证。
你的弱点不是轻而易举暴露了吗?
难怪会一直这么累。
江宜晚冷哼一声,重新戴起墨镜。
右上9环。
对面的显示屏上出现弹道位置,后援部不参与晚训,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可圈可点。
茧绥想要把位置让出来,缘余却示意他继续。
接连又打了几枪,茧绥的成绩都在7、8环内徘徊。他有太久没拿枪,指法生疏,倒是在几小时前拿过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枪”。
很快,换回缘余持枪,打过两发后,对面Alpha也紧跟着两枪。
枪响声此起彼伏,报靶系统的电子音几乎要重叠要一块。
十发过后A组成绩遥遥领先。
这再正常不过,岑骁渊从被接到A区,进入本家的那刻起,为了得到收养人的认可,也为了挤身候选的一席之地。他的生活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如同一台机器,过早的接触火器,接触震耳欲聋的枪声,整个人暴戾又阴晴不定。
一组训练结束,岑骁渊忽然把枪丢给旁边的Omega,径直走过来,隔着拦网,朝对面的茧绥道:“你以前的枪法明明还可以,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不等茧绥反应,紧接着下一句:“我教给你的,你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刚落,茧绥变了脸色。
一被Alpha提及过去,他便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
茧绥的枪法是岑骁渊手把手教的。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少年总是慕强的。六年里总有一些无聊闲余的时刻,岑骁渊会在岑家的后院教给茧绥一些体术和射击技巧。
尽管只是半吊子的,将茧绥摔倒又等他自己爬起来。Beta却乐此不疲,因为那是他所学课程里没有,也不被允许的。
只有岑骁渊不在乎,不顾管家劝阻,把茧绥拎到自己的地盘,将手里沉甸甸的枪递到他手上……
缘余正戴着降噪耳罩,注意力百分百的集中,没有察觉到这一边的情况。
茧绥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冷静下来,虽然不明白岑骁渊为何突如其来挑衅,但只要不吭声,Alpha大概很快就会觉得无趣走人。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成绩未免太烂了。”
格网阻断两个人,岑骁渊的手指勾在黑色栅栏上,眼底的嘲讽显眼。
说自己就无所谓了,怎么还牵扯到其他人,缘余的成绩很稳定,两个人组队基本都是对方在拿分。
为了保护我方队友,茧绥同样扒住格网,“和缘余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岑骁渊最受不了别人忤逆自己,尤其是被茧绥反驳,瞬间扣紧格网。
本来严严实实的拦网,竟剧烈晃动起来,可见Alpha施力多么大!
茧绥吓了一跳,但很快意识到,这个距离,岑骁渊是打不到自己的。
一旦脱离场地范围,分数便视为无效,虽然只是练习,但也会影响平时成绩……
就在两个人对峙间,又一声枪响从岑骁渊身后发出。
【A组 脱靶】
江宜晚被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在岑骁渊身后“哎呦哎呦”个不停,连维持形象都忘了。岑骁渊则阴沉着脸头也不回,更用力扣紧面前的拦网,像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茧绥本来没打算笑的。
但是缘余又打出一发子弹,成绩超过了对面。
他小小“嘿”了一声。
得意忘形的后果。
他忘了。
在意学分和成绩的人是自己。
岑骁渊压根不在乎。
就在岑骁渊要迈出场地,到达他们这边时,茧绥情急之下,做了一个紧急补救。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右手拿不稳枪……”
春意夏
射击相关有参考b站、xhs的一些视频,和百度资料,结合了我个人臆想,场地的大部分是我编的(。)如有硬伤可以指出,我会改的!感谢感谢!
23.别越界
训练场上此起彼伏的枪响,岑骁渊突然乱打一气,未等瞄准就扣动扳机,枪里的子弹迅速打空,紧接着,一梭又一梭,持续不断。
眼睛的灼烧与头顶的烈日一并融化在汗液里,顺着下颌一直流进衣领。
Alpha穿着紧身的射击服,轻薄的布料将上身包裹塑造,随着呼吸起伏,胸口出湿润一片,腰腹恰到好处的收窄,胸肌腹肌轮廓明显,相当完美的身材比例。神造人时明显的偏爱,几乎将所有能赋予的都赋予。
除了性格。
像这样毫无预兆的发怒,没有几个人真正受得了。
江宜晚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茧绥只说了一句话,疯狗忽然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靶面上,甚至还有7环的烂成绩。
高阶Alpha失控在A区是大忌。
A级以上Alpha的人数本就稀少,每一个都被委以重任,一旦失控极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让人畏惧的同时也会埋下猜忌的种子。
没人想从神坛上跌落下去。
尤其是那样辛苦、不计代价地攀爬而上,一路流的血,铺满一层又一层阶梯,为的不过是最后一刻,席成王位,加冕称王。
然而眼下,岑骁渊却丝毫不顾忌。
A组提前结束训练,岑骁渊头也没回,径直向入口处走去,江宜晚临走前回头看了看,犹豫两秒,还是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走,从到训练场就很少说话的缘余终于开口。
“茧绥。”
“嗯?”茧绥正在收拾自己制造的垃圾,一个下午,他又吃面包又吃饼干,嘴巴几乎没闲下来过。
“你的右手……”
缘余只说了四个字,就见茧绥迅速将手背到身后。
欲盖弥彰。
茧绥的右手有问题。
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能发现。
阴天、下雨,潮湿的环境下,甚至是释放信息素都会让他不安。
缘余送给茧绥的生日礼物是一条腕带,茧绥从来没有戴过,好像戴了就是默认,总会有人注意到。
他的手腕明明已经长好了,却在心里落下残疾。
“和岑骁渊没有关系。”他说。
而缘余还什么都没问。
江宜晚跟着岑骁渊走出训练场,校车有固定的发车时间,此刻还停留在站内。
岑骁渊没有管,沿着站台快步冲出去,江宜晚一路追上,终是忍不住好奇心。
“我刚刚听见茧绥说他的右手……”
话音未落,岑骁渊顿步转过头,神情异常危险,那双琥珀的眼瞳,隐隐闪现出金色。
那些声音又回响在耳边。
被情绪驱使的怪物、控制不好信息素的Alpha。
与牲畜无疑……
“别越界。”岑骁渊咬牙警告道,“今天的事如果你敢往A区说一个字,让我知道,你都会死得很难看。”
偏偏江宜晚还在作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他的右手是你……”
最后的音节被吞没,岑骁渊一只手狠掐在Omega的颈环之上,将人掼在墙壁上,双脚带离地面。
江宜晚的面色瞬间变得酱紫,在Alpha冷酷的神情下,无力挣扎着四肢。
三秒钟延缓成无限的地狱时间。
终于,在窒息昏迷前,岑骁渊松开手,像是早就计算好的。
江宜晚跌落在地,剧烈咳嗽,口水眼泪都呛了出来,狼狈非常。缓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眼里还蓄着生理泪水:“你想杀了我?你疯了……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岑骁渊无动于衷,甚至站得更近。
鞋面出现在江宜晚的视野内,Omega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马上后悔了方才的挑衅。
只见Alpha缓慢蹲下,依旧是俯瞰,浅色双眸不带丝毫情绪,冷冰冰地。
对上那双棕色的眼睛。
“我怎么记得,他们早就把你舍弃了。”
手掌伸平在眼前,握起又摊开,如此反复几次,又转动手腕,一下、两下。
今天天气很好,所有一切都正常。
三楼食堂内,茧绥用右手挠了挠头,心虚对上对面人的眼神,“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缘余不信,想了想最后也只能劝说茧绥,“离他远点,那就是个危险人物,在A区……前车之鉴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