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余拿起桌上那根糖,说:“我去。”
“本来过几日我也要去找尘燃汇合。”缘余说着干脆利落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他一直是沉稳可靠的大哥,收拾好了行囊,准备下山追赶尘燃一行人的步伐。
茧绥不放心,走上前:“不然我还是……”
“你留下。”缘余抬眼望向岑骁渊,两个人的身高相仿,同为Alpha,等级固然悬殊,却也不是不能放手一搏。
高阶Alpha自始至终都对他抱有敌意,茧绥身为Beta,无法感知那股暗流涌动。
岑骁渊像一头护食的豹子,恨不得把茧绥全身上下都标记上自己的气息。
缘余说:“你留下,让小灰跟在你身边,万一有什么事……”
“不会有事。”岑骁渊一只手按在茧绥的肩膀上,朝着缘余的方向,刻意强调,“有我在,不会有事。”
山上没有信号,这也是缘余迟迟未离山的原因,他和尘燃都不放心茧绥和岑骁渊单独相处。
可就在前些天,缘余发现一件事。
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大概不需要这么守着茧绥了。
缘余离开以后,茧绥完全坐不住,岑骁渊却表现出超然的淡定,照旧每日的行程€€€€跟在茧绥身边,黏着茧绥,并在半夜偷偷潜入茧绥的住处,睡觉时偷偷踹茧绥的“小狗”。
哪怕是一头成年野狼,战力也不及经过长期特殊训练的高阶Alpha。光是岑骁渊释放出的信息素,都能让小灰本能感到危险,夹起尾巴。此前能得手,完全是因为Alpha分了神,小灰抓住时机偷袭。
现在岑骁渊将眼睛蒙住,其余感官更加敏锐,小灰再想偷袭是绝对不成了,只能趁着白天朝茧绥吭叽。
又过去两天,山下没有雨隹木各氵夭€€次一丁点消息传来。
茧绥总有不好的预感,他想下山去,又一次问岑沐,岑骁渊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岑沐悄悄把他招进屋里,并且禁止岑骁渊跟进来,一脸严肃地对着茧绥说:“老大的眼睛,恐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茧绥说:“哦。”
哦。
他绕开岑沐,把大门推开,走到月光下牵起岑骁渊的手,说:“走吧,医生说你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岑骁渊的步伐一顿,下意识扭头往身后看,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唯有一片黑暗。
回到小屋,茧绥松开手,招呼小灰去吃饭,Alpha就这么被晾在了屋内。
小灰不护食,茧绥一边摸它一边夸好乖好乖。
岑骁渊走到他身后,待小灰吃完了饭,茧绥才抬起头。
他慢悠悠的态度令岑骁渊有些急躁,茧绥起身了,他跨前一步,不顾小灰的低吼,将茧绥围困在墙角。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岑骁渊说。
“你的眼睛坏掉了。”茧绥也在重复,他看着Alpha眼睛上的白布,伸出手去碰了碰,说,“你需要好好休养。”
“那你陪着我。”
“……”
茧绥说:“我得下山……”
“你要把我抛下吗?”茧绥刚说了四个字,岑骁渊就受不了了,“就因为我的眼睛瞎了,你要下山去去找那个Omega还是Alpha!随便是谁都比我重要,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爱可以分,可以给每个人一份,随便是谁都得到的比我多,你又要走了对不对?!”
Alpha忽然狂躁起来,整个室内都充斥着乌木沉香的气息。
茧绥已经习惯了,在他的身上各处,都充盈着Alpha的味道。
他不停地被“标记”。
Alpha想在茧绥的身上留下什么,齿咬会痛,会留下狰狞的疤痕,所以他一遍遍将信息素布在Beta的身上,在亲吻时、在拥抱时,也在茧绥落泪说受不住,说不要,说太快了,在欢愉达到顶峰时,注入浓烈的信息素。
它们总有一天会消散,会淡得让人察觉不到。
所以他一刻都不能离开茧绥的身边,也不允许茧绥离开。
Alpha还是没有变,依旧吝啬、刻薄、自私,他希望茧绥能留下来,他需要茧绥为他留下来。
“可是,”茧绥说了“可是”,他的语调没有变,手指绕到Alpha的脑后,轻松解开那层纱,白布一圈圈脱落,岑骁渊英挺的眉眼在他眼前展露。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的手指落在Alpha的眼睫上方,感受着轻微地颤动,“你的眼睛不是已经好了吗?”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不要假装,”茧绥说,“我也会生气的。”
良久,岑骁渊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说不好,你总是能精准地找到我的位置,还把江宜晚吓跑了。”茧绥仍旧被Alpha困在怀中,“他本来有话要和我说,如果当时我们说开了,他或许就不会去送死,而且那天晚上,你到了后半夜才来找我一起睡。”
茧绥问:“你知道他要走了吗?”
岑骁渊低头用鼻尖轻蹭茧绥的脸颊,呼吸很沉,“我只是猜到了。”
Alpha抬起那双眼眸,琥珀色,许久不见,里面凝结着锐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残酷。
“茧绥,你看重的人太多了。”他说着啃咬上茧绥的脖颈,“让我怎么不嫉妒?”
“所以我留下来了,我明知道你在骗我,我也留下来了。”茧绥扬起脖子,轻唔了一声,漆黑的眼眸里润出一层水色的光。
这些日子他们太亲密,光是一个动作,就能想到下一步、再下一步,想到月光卷起波澜,海水泛起褶皱,拍岸声又急又凶。
“那天我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但是我没有叫住他,因为你来了。”茧绥含糊道,忍不住用手扯了扯岑骁渊的发,“我应该叫住他,但是我没有……我得去看看。”
“不许。我不会管别人死活的,你不是最清楚了?”岑骁渊将他抱起来,脊背紧紧贴上墙面。
茧绥连忙道:“不行、 不行,小灰还在。”
岑骁渊朝小灰的方向看了一眼,狼崽子瞬间夹着尾巴跑出去了。
茧绥不可思议睁大眼睛,“小灰以前不这样的……”
岑骁渊轻笑一声,更紧地贴上来,在他的耳边:“谁让这些天你对我更好,它认为我的地位在它之上。”
茧绥呜咽一声咬住自己的手腕,不想声音泄露,双颊染上绯色,呼吸也不均匀了。
岑骁渊不许他咬手腕,将自己的手指伸进Beta的口腔,眼眸流转出的暗色明显。
他亲了亲茧绥的腕骨,轻轻捏在手心里,干脆说实话,“宝贝,我一直都看得见。”
好久没脱口的称呼,随着又急又猛地船只晃荡,更凶更促狭。
茧绥失神许久,意识到什么,颤声道:“是你骗我……你又骗我。”
岑骁渊的眼睛一直都是好的,他在茧绥的面前装瞎这么久,扮可怜这么久。
“是我骗了你。”岑骁渊臂力惊人,两只手牢牢托着茧绥,以防他掉下来,进攻的速度不减。
好一会儿,茧绥感到天旋地转,一转眼到了桌面上,那块遗落的白布又被岑骁渊捡起来。
Alpha说:“现在重新给我蒙上。”
茧绥迷迷糊糊地推拒。
“快点,你就当做不知道,让其他人去死,我做一辈子的瞎子,一辈子跟着你。”
岑骁渊早就认了。
他认了自己没有茧绥的弟弟重要,甚至可能连缘余都比不上,更别提茧绥亲手养大的小狗。
他的排名都那么靠后了,居然还要被一个Omega挤占位置!
岑骁渊后槽牙都要咬碎,江宜晚能自己滚蛋他求之不得,更不可能主动拦住和尘燃一块下山的Omega。
Alpha从没有过安全感。
“我就不能一直跟你在C区吗?”岑骁渊终于控制不住,咬上茧绥的后颈。
他想要标记,想要茧绥永永远远属于他,哪怕不在易感期,他依旧失控了,对着茧绥,他永远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是茧绥在操控他的情绪。
茧绥吃痛叫出声,这一回再也忍不了,抓挠上Alpha的背。
岑骁渊说:“我和岑绮露谈好了,等到这次的任务结束,A区的一切事情都和我无关。”
这是他和岑绮露谈的条件,待平定C区后,岑骁渊不用再回到A区,后续的事情岑绮露会想办法安排妥当。
早在B区时,岑骁渊就主动问过茧绥是否想回C区,他那时候就已经想好退路,而将茧绥困在A区时,两个人的最后一次对话,他再次提到了C区。
他准备好了一切,唯一不确定的是,茧绥是否欢迎他的到来。
岑骁渊一直都在赌,赌一场完全不确定的未来。
如今他的眼睛好了,又要去履行和岑绮露的约定,可待他离开之后,茧绥是否还会期盼自己的到来?
毕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事物排在他前面。
岑骁渊忽然不想赌了。
“我现在后悔了,我不回去,我留在这里,你就当做不知道,重新蒙住我的眼睛,当我是个废人,快啊!”
Alpha将那块白布硬塞进茧绥的手里,茧绥也愣住,愣愣地眨掉眼泪,后颈传来的疼痛很清晰,混杂着乌木沉香,是坏掉的果实,苦话梅。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那层高高的、象征阶级的楼梯,他永远也没资格爬,而站在上面的人,一旦摔下来就太疼了,鼻青脸肿、鲜血淋漓,还要被旁人所笑话。
……直到现在也如此。
可即便如此,岑骁渊还是一步步地走下来,走到他面前。
春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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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见
87.一起
横在室内的那张桌,已经有很多年头了。桌面宽,两边窄,一条腿还缺一截,人坐在上面坐不稳,吱呀吱呀地直晃悠。红木漆已然没了色泽,茧绥两条腿搭在边缘处,衬得小腿笔直。撞击间,肉色的肌肤和暗红色的桌沿相贴,小腿肚挤出的白肉,又被岑骁渊掐在手心里。
桌面一下一下震动着,人在上面都不是做摇摇车,Alpha跨间的那物过于硕大,挤在穴口处研磨,慢慢撑开褶皱,重重捣进去。茧绥止不住地呜咽和呻吟,感觉自己是被一辆卡车生生碾过去,骨骼发出脆响,臀肉被拍打得通红,咕叽咕叽的水声不断落入耳中。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又不是Omega,怎么会流那么多的体液,怎么能容得下岑骁渊。
Alpha将白布塞进他的手中,半张脸都埋在他的颈窝,鼻尖来回蹭着,试图让自己的信息素完全侵染Beta,而后又用舌尖舔他被咬破的后颈,疼痛让茧绥清醒些许。
他想让岑骁渊停下来,可眼下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濒临暴走的Alpha。
磕磕绊绊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起来我要怎么给你系上。”
似乎是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Alpha恋恋不舍地从他体内抽出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