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第3章

据宣王府的下人交代,江上柳身为平民,居然敢大着胆子当街阻拦惩治下人的宣王殿下,甚至口出狂言指责宣王心狠手辣草菅人命,试图以此感化宣王殿下的铁石心肠。

待江上柳长篇大论说完,应我闻只是敷衍地拍了两下手掌,笑道:“好一副菩萨心肠,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他好了。”

于是便有了江上柳浑身是血被马拖行游街的场景。

那一日,陆雪拥鬼使神差拦下了宣王府的下人,将江上柳带回了丞相府,后又被少年善良纯粹的心触动,心中的怜悯之心无法压制,不顾陆丞相劝阻收为义弟。

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何尝不是被老天蒙蔽了双眼。

“宣王殿下还会差那么一个玩具?”陆雪拥掀起眼皮瞅他,不咸不淡道。

应我闻闻言,微微讶异挑眉,意味不明道:“我以为你会说:‘平民百姓亦是人,宣王殿下这话有失偏驳,既然是人又何来抢夺玩具之说,臣也不过是替殿下积了点阴德,还望殿下日后慎言。’”

应我闻学得唯妙唯俏,将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模仿了个九成,少了的那一成,扣在应我闻过于阴阳怪气的语调上。

陆雪拥听得嘴角一抽,若是前世的他,恐怕的确会这样说。

他淡声道:“看来殿下也有失算的时候。”

应我闻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本王连接下来的说辞都准备好了。你若是这样说,本王便可以让你替了他。”

“陆雪拥,你看上去比以往顺眼了。”应我闻低头,鼻尖几乎要蹭到陆雪拥的鼻尖,那双幽深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看来在丞相府养病闭关的时日,发生了很有趣的事。”

陆雪拥心头一跳,这样近的距离,让他避无可避想起琅风崖上,应我闻死死拽住他坠落的身体,永远漫不经心的黑瞳失了控,溢满了支离破碎的焦急。

唯一一个觉得乐此不彼的死对头死了,应我闻也会寂寞吧?

“应我闻,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不待陆雪拥说完,应我闻就打断了他,喜气洋洋道:“还有这种好事?莫不是你感知到自己时日无多了?那本王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对了,你那么在意你那个义弟,那本王定要将他扒皮抽筋送下来陪你,让你们在黄泉相聚。”

陆雪拥有些失语。

旁人对宣王应我闻谈之色变,可他总觉得,应我闻就是一个幼稚鬼。

他懒得和幼稚鬼浪费时间。

陆雪拥拔出腰间的剑,应我闻下意识也抬剑去挡,却被他连人带剑逼下马车。

“惊鹊,驾车。”

说完,他随意扯下马车顶檐边上的一颗琉璃珠,指尖蓄力,琉璃珠击中汗血宝马的腹部,宝马失控朝应我闻奔去。

做完这些,他重新俯身进入马车内,刚坐下,喉间便泛起一阵痒意。

他掩袖轻咳,只露出一双泛着水汽的琥珀色眼睛,以及被上涌的气血染红的眼尾。

陆雪拥走后。

应我闻眉眼含着戾气,一剑斩断朝自己疾驰而来的汗血宝马的前蹄。

圣上御赐的马就这样倒在大街上,嘶叫一声后断气身亡,来往的行人皆被吓得惊慌失色,有人刚要怒斥不长眼的人,待瞧见应我闻阴晴不定的面容,撒腿跑了个干净。

身后,宣王府的下人牵着一匹新的马恭敬待命。

“你说,陆雪拥是不是在家养病把脑子养坏了,他竟然不反驳本王。”应我闻扭头,阴沉地盯着低头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仆从,“甚至还问本王他死了会怎么样。”

仆从的下巴都贴在了胸膛处,背后冷汗直冒。

往日并非没有下人顺着应我闻的话贬低陆雪拥,结果不但没讨着好,还被丢进了王府后院的斗兽场喂老虎。

宣王应我闻最喜欢的事,不过是笑看旁人痛苦恐惧,笑着送人去死。

“说话。”应我闻冷声道。

仆从浑身一颤,勉强稳住打颤的牙根,小心翼翼开口:“或许,或许是陆公子养病这段时日想通了,醒悟了,终于瞧见了殿下的好……”

应我闻神色变幻莫测:“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上本王了?”

仆从:“……”他可没这么说!

但小命岌岌可危,仆从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殿下神武非凡,没有人不敬仰殿下。”

可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宣王不喜胆大妄为的人,也讨厌旁人的阿谀奉承。

总而言之,只要让宣王注意到,就是一个死。

然而应我闻这一次却只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

.

午时未到,贡院前早已蹲守了翘首以盼的贡生。

丞相府的马车一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毕竟传言中玉面公子陆雪拥姿容绝世,风华可与日月争辉,却鲜少有人见过。

掀起窗帘一角,陆雪拥迅速在人群中看到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江上柳。

按照齐长明的说法,江上柳此时该在相府卧床养病才对。

怕是没有想到陆雪拥会出现在这里,面色才那样难看。

陆雪拥正准备下马车,江上柳便从人群中跑出,俊秀的脸上浮起欣喜之色,将手递到他面前想要搀扶。

“兄长,你来了。”

陆雪拥应了声:“嗯。”

然后避开了他的手,独自下了马车。

“咦,我怎么感觉陆公子和江兄的关系没有他说得那么好?”

“刚刚江兄不是还说陆公子身体不好,定是不会来看榜了吗?他们若是兄弟情深,为何不一起来?”

“呵,陆雪拥什么身份,江上柳又什么身份,他们情同兄弟才是真的荒唐。能让江上柳沾上一点相府的光,已经是天大的荣幸,就怕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今年参加春闱的考生不乏陆雪拥这般的世家子弟,世家子弟向来眼高于顶,先前看在相府的面子上,对这个强行要挤进权贵圈里的贡生勉强能忍受三分,此刻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自然便开始冷嘲热讽。

“一个贱民,也妄图和咱们平起平坐,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倒不是说世家子弟有多极端地厌恶寒门,而是江上柳字里行间都要扯上陆家,对寒门避之不及,这才让他们瞧不起。

江上柳听着耳边毫不掩饰的闲言碎语,面色一白,抿起唇瓣颇为委屈地看向陆雪拥。

往日不需他多说,陆雪拥总会帮他消灭这些恶意的谈论,今日突然这样冷漠,极有可能就是齐长明那边出了差错,陆雪拥以为他欺骗了自己才生了气。

陆雪拥啊,最好哄了。

江上柳眼圈逐渐泛红,失落地垂着头,“兄长,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出来的,虽然大夫说我应该卧床休息,可我没有显赫的家世,这次会试是我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没办法不在意,所以哪怕我再病痛缠身都要亲眼看到结果……”

看似道歉,言外之意却像是在说,陆雪拥家世显赫,瞧不上科举考试的结果,所以之前放榜时才从未现过身。

可他却忘了,在场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半,只是遣了下人来守着,并未亲自当场的比比皆是。

“按照你这么个说法,那我们少爷只是让我来守着,就是不尊重贡院的几位老师不成?”

“我并非此意。”江上柳急得快哭了。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简直有损我们文人风骨。”

陆雪拥对于江上柳可怜兮兮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漫不经心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分明伫立在人群中,周身疏离冷淡的风姿硬是将他隔绝开来。

但这种疏离放在他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此人不善,反而令人折服。

“放榜了放榜了!”

“能不能进殿试就看今日了。”

贡院的门打开,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捧着几卷宣纸走出来。

会试的结果与前世一般无二,陆雪拥得了甲一。

“不愧是陆府的公子啊。”

“陆公子颇有陆大人当年的风采,来日不可限量呐。”

陆雪拥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众人的恭维,目光微转落在第二张榜上。

江上柳,位列乙九。

前世,江上柳这样的会试成绩还能夺得状元,不过是因为陆雪拥在殿试的前一日为他压了题。

殿试不在乎从诗书礼乐到治国之策。

在陆丞相的耳濡目染下,这些不过信手捏来。

可是这一世,陆雪拥自然不会再那么好心,老天爷又该如何帮助江上柳在殿试上惊艳四座呢。

第004章 双喜临门

会试的结果与前世一般无二,陆雪拥心里大概有了盘算,便不再多留,转身上了马车。

他并未阻止江上柳跟上来。

奢华的马车内燃着香薰,袅袅烟雾缠绕住白色广袖与如绸墨发,衬得本就清绝的少年郎更加不似凡人。

江上柳如往常般在一旁坐下,垂眼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惊鹊。”

陆雪拥只淡淡抬眼,惊鹊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从怀里摸出一个红木盒子,递到江上柳面前,不情不愿道:“江公子,这是我们公子给您的。”

江上柳打开精致小巧的盒子,里面是一根沾染了血迹的玉簪。

上面的血是什么不言而喻。

“兄长……”江上柳渐渐红了眼眶。

“不过是一滴心头血,不值钱。”陆雪拥瞥了眼玉簪尖端的那抹红,意味不明道。

相府后院圈养的鸡,多得是,心头血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他注视着江上柳流露歉疚的眉目,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若是此刻把江上柳剁碎,不知上天是否还能将这位天命之子的肉身重新缝合好。

心底压抑的仇恨在叫嚣,在蠢蠢欲动,陆雪拥当即隐忍地闭了闭眼。

他不能冲动。

他重生的时机不凑巧,江上柳此刻已是录入殿试的贡生,他若是不管不顾动了手,即便不会有性命之危,丞相府也会沾染上洗不掉的污名。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