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第22章

绕过雕梁画栋的长廊,陆雪拥走下台阶,便瞧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周围侍奉的仆从皆低着头肃穆站立。

男人今日穿了件黑色的广袖常服,浑身没有骨头似的躺着,仰着头,头上盖着一本没有名字的书册,长腿随意曲着,像是在小憩。

而软塌旁,跪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这人额头贴着地,身上被野兽撕咬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弓起的背脊发着抖,显然是痛到了极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打扰到软塌上的人。

陆雪拥缓步走近了些,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对方也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朝陆雪拥望来时,露出一场面无全非血肉模糊的脸。

他微微拧眉,心里有些不适,谁知对方瞧见他就像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被血色晕染的眼睛蓦地一亮,连滚带爬地就要抓住他深绿色官服的衣摆,却被脖颈处的锁链狠狠地往后一拽,浑身血淋淋的伤口又立马滚了一层灰尘,疼得这人发出古怪的叫声。

之所以古怪,是因为被人拔掉了舌头。

“不长眼的东西,往哪跑呢?”应我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左手握住锁链,黑色缎靴踩在那人被撕去皮肉的背脊上,眉眼带着戾气,俨然已经有了暴君的影子。

而陆雪拥也终于完整地看清了那张脸,竟是前些阵子在青楼被应我闻带走的陈常玉。

第030章 心肝,玩一玩它好不好?

耳边嘶哑难听的惨叫声让陆雪拥不禁皱眉,“应我闻。”

男人轻‘唔’了一声,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陈常玉,吩咐一旁伫立的侍从,“把他带下去,记得吊着气,别让他死了。”

继而笑嘻嘻地转头看向他,待瞧见他微拧的眉,迟疑道:“你不高兴了?”

为什么?他给陆雪拥出气还不高兴?

陆雪拥瞥了眼他脚边那滩混杂着泥沙尘土的血迹,“很脏。”

“哦,那好吧,下次不会了。”应我闻出奇地好说话。

没关系的,这次只是不小心被陆小雪看见了而已,下次他会偷偷地把这些脏东西清理掉。

应我闻心里百转千回,盯着陆雪拥琥珀色的眼睛瞅了半晌,委实觉得,这样的眼睛不该看到这些恶心人的家伙。

他又垂头看了眼方才攥过锁链的手,掌心的血粘稠不已,薄唇不由得烦躁地抿起。

脏死了。

陆雪拥沉默打量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只觉得男人头上无形的耳朵都耷拉下来。

是因为他说脏而失落么?

“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丹药的事。”陆雪拥轻声道。

“还是很苦么?”应我闻拧眉道。

“不苦。”陆雪拥绕过跪在地上默不作声清洗血迹的侍从,随意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桂花糖丸甜而不腻,是你做的?”

“你很喜欢?”应我闻眼中情绪莫名。

陆雪拥迟疑地点头,阿姐喜欢应该也算是他喜欢吧?

只是他分明记得那丹药是丹虚道长炼制,为何又突然换成了应我闻做的糖丸?就不怕被发现么?

“等着。”应我闻蓦地撩起衣摆从软塌上起身,脚步匆匆穿过长廊,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陆雪拥的目光落在那本随意丢在软塌上的无名书册上,恰巧有风吹起了几页书页,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春宫图蓦然撞入眼中。

“……”陆雪拥猛地转移开视线,眉头都因为那些有伤风化的画面而微微拧起。

应我闻平时里就是拿这些东西当做消遣?难怪上次吻他吻得那般熟练。

一旁的侍女俯身恭敬道:“陆公子,殿下先前吩咐过,他不在时,您可随意在王府内走动,可需要奴婢为您引路?”

“不必劳烦姑娘,我自己随意走走。”陆雪拥温声回绝,待侍从都退下后,方才抬眼环顾四周。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宣王府的布局。

应我闻想来是爱极了桂花,放眼望去,水榭楼台间皆是尚未开花的桂花树,偶尔瞧得几株已然凋谢的红梅。

陆雪拥脚步不疾不徐,路过一处无人的屋室,屋室的窗户未关,恰逢春风拂面,顺带着将屋内案几上一张宣纸吹入眼帘。

他下意识抬手用指尖捏住宣纸一角,垂眸看去,忽而一愣。

洁白的宣纸上,身着深绿色官袍的少年正襟危坐于翰林院的某处角落里,眉眼低垂,淡然得与周身忙碌焦灼的同僚截然相反。

宣纸空白处有简单的提要:辰时,陆公子于翰林院当值,咳嗽二十三次,揉眉心四次,偷懒懈怠总计一柱香时间。

陆雪拥面无表情盯着偷懒懈怠四个字,哼,他提前做完了事,为何不能休息?

但他又猛然意识到,应我闻这是在派人在暗地里监视他?

阳光射进窗户,照在临窗的案几上。

陆雪拥的目光穿透无数细小的漂浮的尘埃,隐约瞧见案几上堆叠的一沓宣纸。

手中那张轻薄的画纸被他无声攥紧。

“嘎吱€€€€”

紧闭的红木门终究还是被推开,陆雪拥丝毫没有闯入旁人屋室的心虚,坐在案几前翻弄着每一张都被仔细描摹勾勒的画。

作画人的技艺怕是宫中画师都难以企及,每一幅画,陆雪拥只须随意瞥上一眼,脑海中瞬间便能浮现起往日尘封的种种。

十岁那年,他与应有时在东宫栽下那颗柳树;

十二岁那年,与父亲吵架,除夕夜宴一个人跑到冷宫偷偷哭;

十五岁那年,他与顾饮冰在天上人间初见,把酒言欢间引为知己;

十六岁那年,他偷偷去豫州接阿姐回家,与楼鹤在城门前狭路相逢;

去年冬日,大雪伴随着重病缠身一起袭来,他披着雪白鹤氅坐在廊下,安静凝望庭院中的阿姐与别枝惊鹊一齐堆雪人打雪仗;

今年春日,他从病榻上下来,将齐长明一剑了结;

最后一幅的笔锋与前面显然不是同一人,疏狂锋利,随心所欲至极。

像是应我闻亲笔。

背景是皇宫的碧瓦朱墙,两个孩童模样的小家伙隔着一条一拳宽的门缝蹲坐在地上,门外的孩童穿着白衣,手探进门缝中,手中像是握着一块糕点,门内的孩童衣袍华贵,鼓着圆润的脸颊转过头去,耳垂微红。

陆雪拥眉头拧起,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画中人是谁?莫不是应我闻不小心弄混了放进去的?

陆雪拥一边沉思,一边将翻乱的宣纸重新叠放整齐,只是他骤然瞧见这些画卷,心绪过于复杂,心不在焉之下手背忽而触碰到案几左边的一个檀木盒子。

这是什么?是否也会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指尖挑开锁扣,陆雪拥打开盒子的瞬间,门口忽而传来应我闻焦急的声音,“别打开!”

然而为时已晚,陆雪拥已然打开了盒子。

数根大小不一的玉器整齐排列在垫着金色锦帛的檀木盒子里。

空气骤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陆雪拥被陆恒与陆惊春保护得太好,自小除了诗书礼乐骑马射箭,其余的东西他从来不会花上半分心思去了解。

宛如一捧被人私藏在这风流京城里唯一洁白的雪。

他面色冷淡又带着一丝疑惑,白皙无瑕的右手随意挑了一根大小适中的握住,一时之间竟让人分辨不出美人的手与掌中之物哪个才是真正的白玉。

“这是什么?”他的嗓音带着纯粹的疑惑,琥珀色的眼珠澄澈干净。

应我闻放下手中盛着桂花糖丸的托盘,喉结微动,深色眼瞳被浓雾笼罩,直勾勾盯着那只握住玉器的手,叫人看不透情绪,“不过是普通的玉器罢了。”

“是吗。”陆雪拥面无表情的握住那冰凉圆润的玉,时不时上下把玩。

应我闻的眼睛几乎要黏在他手上。

陆雪拥内力不俗,甚至能感受到男人逐渐沉重的气息。

他不禁心中古怪,这么紧张这些玉器?

男人失控般紧盯的视线,就像饿昏了头的野狗盯上了散发着香气的肉骨头,恨不得马上咬上去。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野狗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最终紧挨着他坐下。

陆雪拥只觉得自己被高大的野兽拢住,而野兽发烫的肚皮正死死贴住他。

“为何不拿那根最大的?”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沙哑。

陆雪拥:?

他只是随手拿的而已。

于是陆雪拥放回手中那根,重新拿起那根最大的,他用指腹摩挲片刻,并未觉得这两根除了大小以外有任何不同。

只是委实太大,沉甸甸的,他一只手竟握不住。

应我闻始终注视着他的神情,见他皱眉,便压抑着粗重的呼吸问道:“不喜欢?”

“谈不上喜与不喜,此物虽品质上乘,乃玉中极品,却形状古怪毫无美感。”陆雪拥一本正经道:“可惜了这么一块稀世的玉种。”

“哈哈哈……”应我闻不知为何,蓦然狂笑不止,“陆小雪,你可真是个妙人。”

他包裹住陆雪拥把玩玉器的手,带动着那只手一起上下滑动,“想不想知道这玉是用来做什么的?”

陆雪拥注视着应我闻的手,忽而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眼熟。

沉思片刻,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微缩,陆雪拥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晶莹小巧的耳垂红得如同熟透了的李子。

他记得方才在那本无名书册,随意瞥见的就是这般场景。

那哪里是什么玉器,那分明就是……

“应我闻,你当真是……”他冷着脸,话未说尽,眼尾已然因为羞耻而泛起红意。

“我当真是怎么?”应我闻顺势搂住他的腰,瞥了眼案几上明显被翻动过的那一沓宣纸,眸色微黯,唇瓣贴住他白嫩的脖颈,“我当真是和你方才所握的一样大,想不想玩一玩?”

“应我闻!”陆雪拥何时听过这样的浑话?脸上已然有了怒色,想要甩开男人站起身,却被死死禁锢在怀里。

应我闻随意将那根玉器丢进盒子里,玉器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雪说得对,那玉器终究只是个仿品,自然不讨你的喜欢。”应我闻攥住他的手缓缓挪到炙热的正品上,低喘一声,“心肝,玩一玩它好不好?它一定会讨你喜欢的。”

陆雪拥双眼氤氲出水汽,被迫握住那与玉器截然相反的滚烫。

他只想着尽早结束,可谁知他愈动,那正品便愈大,已然比过那根最大的玉质仿品。

“这样可不行。”应我闻循循善诱,将凉了的桂花糖丸塞入他口中,轻声诱哄道:“还是须得让你与我一起……”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