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是我先在牧羊人的引导下伊俄尔科斯,注意到阿尔戈号,那艘巨大新奇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船’,因为山林中锻炼出来的戒备,我本能想去查探,并和其它登船的英雄发生了摩擦,才被你注意到。”
动身之前,他没忘记再次强调了一遍。
因为阿尔忒弥斯之前对阿尔戈号的事情表现得兴致缺缺,甚至没有阿波罗一半积极。
为了让珀利阿斯戒备伊阿宋,在伊阿宋第一次现身时便对那个向他讨要王位的青年充满提防,加剧他们之间的冲突,阿波罗还特地颁布了神谕,让珀利阿斯小心只穿一只鞋子的人。
虽然知道这不太应该,但塔纳托斯现在不是很相信阿尔忒弥斯的谨慎。
阿尔忒弥斯第三次,也许是第四次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并且,我的态度很随意……比起刻意引导你上船,更像是问你那几头狼的情况,还有你怎么遇到我的鹰的时候顺便提到了这件事。”
堪称对答如流。
塔纳托斯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伊俄尔科斯见。”
说是这么说,但他清楚实际上阿尔忒弥斯不会亲自前去。
那样就违反所谓的公平了。
阿尔忒弥斯只不过是在回奥林匹斯山,作为主神之一关注阿尔戈号的情况时,用意念向他投去遥远的一瞥。
……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时候,他们不太方便有任何剧本之外的交流。
脚步停顿了一下,塔纳托斯没有回头。
“你跳舞也很好看。”化名为沙利叶的死神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这是我的第一次看这样的舞蹈。”
裙裾飞扬,带起的弧度干净而锋利。
热情、洒脱像这片森林一样充斥着生机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舞。
风把声音带到阿尔忒弥斯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阿尔忒弥斯总觉得,同样随风传过来的,之前那股明显的、冷雨般的气味,好像混了一点别的东西进去。
有点像花香。
他其实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去学会的舞蹈,总之不是在奥林匹斯山,看那些宁芙、还有部分女神在宴会上翩翩而舞的时候,突然想效仿的。
他以前就很特立独行,格格不入。
起因好像是雅典娜。
从波塞冬手上赢回雅典的时候,战争女神挥着她的矛和盾,在士兵中现身,用兵戈演示了什么叫做战争之舞,导致他产生了女神可以不跳,但不能不会跳舞的印象。
所以他也去观察了那些在他统治下的动物,尤其是鸟类,是怎么舞蹈的。
阿尔忒弥斯向自然和生物学习,在脑海中编纂了一套舞步,却从来没有真正练习过。
€€€€鸟类大多都是在求偶时才会跳最好的舞,但他又不会像鸟类那样求偶。
他只确定自己会了,以后能够更好地以女神的身份行动。
遇到塔纳托斯后,他不是没想过这支舞跳出来的那一天。
在月色下面,在玫瑰色的黎明里……在一切水到渠成、无比自然的地方。
没想过它最后的作用居然是用来送别,而他在跳舞时的心情也并非当初以为的求爱。
阿尔忒弥斯是抱着“至少让他看到”的心情去跳那那支舞的。
他并不清楚自己跳得如何,只是单纯想抓住这次机会。
现在看来……它至少并不难看。
要是难看,塔纳托斯绝对不会用“漂亮”这个词评价的。
阿尔忒弥斯一边因为他的评价按捺不住地感到欣喜,一边又陷入无法自拔的失落和自我唾弃€€€€不管是他的道歉还是表白,都太糟糕了。
它糟糕的一时之间阿尔忒弥斯想不到更糟的事。
即便之前为了对抗懈怠、频频假设自己不幸失败的时候,他都不会有这种充斥着反复、遗憾的失落心情。
但是,如果真的打算彻底和他划清关系,退回到最初那种状态,塔纳托斯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没有任何非必要理由的情况下,去看他跳舞的。
用生气来形容似乎不太恰当。
走出森林,在牧羊人的指引下赶至伊俄尔科斯,走进城墙高阔、壁垒森严的都城时,塔纳托斯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
气恼。
最开始是气,因为他认为阿尔忒弥斯实际上没有像他和阿尔忒弥斯做朋友那样,真正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
阿尔忒弥斯只是嘴上那么说。
他还没有试探出来阿尔忒弥斯真正的态度,就发生了意外。
他意外撞破了阿尔忒弥斯的秘密,阿尔忒弥斯则极不理智地向他剖白了心迹。
恼怒是理所应当的,毕竟阿尔忒弥斯总是在欺瞒他。
哪怕是因为喜欢也一样。
塔纳托斯不确定自己下次再见到对方是否还会是现在的心情,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和阿尔忒弥斯有所接触。
如果过去足够久,并发生了更紧要、急迫的事情,或许他可能很自然就原谅阿尔忒弥斯了€€€€就像体谅师长古怪的脾气那样。
那艘被取名为“阿尔戈”的巨船就停泊在港口处,看上去随时都可以从都城的另一面出航。
它比城墙要高大得多,桅杆笔直地竖起,整艘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闪烁着如同黄金的光芒。
塔纳托斯没有认出阿尔戈号使用了哪种木材,他没有在阿尔忒弥斯的森林中看过类似的。
不论船身,还是不停有搬运陶罐等物品走动的卫兵的甲板,都散发着淡淡的、和神力很像但要更浅的气息,而不是木头的那种味道。
阿尔戈号附近热闹异常。
除了在听闻招募、自告奋勇,或是在父辈引导下前来应聘船员的英雄们,还有许多围绕围观这艘庞然巨物的市民。
他们在谈论国王和伊阿宋,传说中的金羊毛……以及这艘及不寻常的船。
塔纳托斯并未接触过名为“伊阿宋”的青年,阿尔戈号被钦定的船长。
但根据阿尔忒弥斯的描述,除了有一些热心之外,因为身份而被赫拉看中之外,伊阿宋本身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塔纳托斯没有刻意去关注人群中某道带有自己印记的熟悉气息,花了一些时间,才最终确定站在高耸的舷梯下方,正拉着过路的市民说些什么的金发青年,就是伊阿宋。
和前来应聘船员的很多英雄相比,他甚至可以用瘦小来形容。
谨记自己“猎人”的身份,他戒备、迅速又小心地向四周环顾了一圈,从人更少的方向接近了那艘船,并刻意流露出了一点不自在。
前来应聘船员的英雄、半神英雄太多。
塔纳托斯还没有选好自己接下来要起冲突的目标。
他的鹰€€€€据说是猎人的好帮手,还是懒洋洋在他的肩膀上栖着,没有半点做好行动准备的样子。
按照计划,是这头鹰先展露攻击意图,导致他和其中的某位英雄产生误会,大打出手……
正当犹豫要不要主动出击,干脆把伊阿宋当成的时候。
他的肩膀,被从后面重重撞了一下。
对方借此越过了他。
塔纳托斯险些没有站稳。
他甚至还没有下达指示,猎鹰就已经闪电般飞起,抓向对方的后背。
作者有话要说:
舞是tarantella,真的很好看,特别是我在想阿尔会跳什么样的舞找的那个参考视频,有一种艾斯美达拉跳舞的那种感觉(一些奇怪的形容)
鹰酱就是被阿尔抓去测量路程好画地图的那只,鹰酱飞累了但是还是要为主人的爱情被迫打工(。,所以才有一种社畜会有的消极,被打扰休息的社畜,比如鹰酱,是很可怕的(喂)
阿尔戈大冒险,冲冲冲!
其他人记不记无所谓,记得区分涅琉斯和佩琉斯就好……!后面那个才是是脚后跟的爹。
以及其实我漏了一个剧情,也不能说是漏(?)是打算放在后面处理,就是西西弗斯!非常著名的西西弗斯!因为西西弗斯其实是提洛(就是伊阿宋祖母)父亲的兄弟(?
虽然按照平均年龄他应该是这个时候已经死了的,但是无所谓,我会私设
第82章 摩擦
突然冒出来的目标不太像半神, 但同样拥有不菲的实力。
猛禽尖锐有利的钩爪被避开了。
高大的青年转过身,用拳头挥出了一击,另一只也同时探出, 试图抓向猎隼紧实有力、被细密羽毛覆盖的腿部,将其从空中扯下。
塔纳托斯冷冷看向他, 适时伸出手, 让鹰停在了自己的臂膀上。
他现在以猎人的身份活动,可实际上并不太会运用弓箭, 身后背着的长弓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比起长弓, 塔纳托斯更倾向用身后箭囊里背着的箭簇作为武器。
阿尔戈号停泊的港口人来人往, 那声嘹亮的鹰啸几乎刚一响起,部分闻名而来,混迹在市民中的英雄们便注意到了这场好像没有任何起因的争执。
鹰的主人, 身负长弓,穿着猎装,披着斗篷, 大半的面容都隐藏在帽檐下的青年一言不发。
“赫拉克勒斯,你看清了吗?”许拉斯声音低低地询问自己的养父。
他只注意到那只漂亮威风的猛禽, 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何时从箭囊中掏出箭矢, 将其一折两断,又是如何上前, 用有着尖锐箭簇的那半支箭抵住与之发生冲突的那名俊美青年的咽喉的。
一切好像都发生在他下意识眨眼的那个瞬间。
“......他是谁?”
赫拉克勒斯摇了摇头。
他只认得那名和猎人打扮的神秘人起冲突的俊美青年。
布忒斯,河神埃里达努斯的女儿生的儿子, 高傲而美丽,据说很受阿芙洛狄忒喜爱。
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同样也是奥林匹山上那位肆意随心的爱与美之神的情人。
这些年, 赫拉克勒斯为了完成试炼四处奔走。他去过足够多的地方, 也积累了足够多的见识, 不过他通常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多时间,对很多人和事的了解仅仅停在表面,没有多深入。
许拉斯不知道他摇头到底是指没有看清,还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心目中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赫拉克勒斯见多识广,养父摇头的动作令他对这场争执的结果又多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