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们强行振作起精神,奋力划起了桨。
但他们其实并没有被风浪吹出去多远。
塔纳托斯起先并不确定。
为了瞒过诸神的眼睛,他封锁了绝大部分力量,方才,在风浪中,隐约有种遭到蒙蔽的感觉,又似乎不是。
直到打开阿尔忒弥斯给的那张海图,看到上面代表自己的那个小点,他才完全确定。
再往前,阿尔戈号即将登陆的不是其它地方。
而是多利俄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了,因为今天没有放假(……
咒骂狗资本家!先躺平,然后明天努力多写一点!
虽然还有一会端午就要过去了,但还是祝大家想快乐想安康安康想暴富暴富想上岸上岸想有offer有offer,无论怎么都可以,自由自在,不被定义,不被束缚XD!
第99章 误会
诸神用风暴将阿尔戈号推回原本的地方, 又让船员们误以自己被风浪打出去很远,目的显然不会那么简单。
塔纳托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条预言。
库最科斯恭迎他们,款待他们, 正是因为预言告诉他绝不可与英雄为敌。
若与英雄为敌,多利俄斯人将会有被屠戮殆尽的风险。
当然, 多利俄斯人肯定不会有和他们作对的意愿, 可他们的意愿,国王库最科斯的意愿, 其实不算什么。
多利俄斯的未来由注视着他们的神决定, 而非生活居住在这里的多利俄斯人。
岸边有火光亮起。
接着,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箭矢射向海面。
显然,阿尔戈号被当成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进犯的敌人。
这是个被设计出的, 无比精妙的巧合。
毕竟,英雄们在夜晚来临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从岛上另一边登陆的, 当然不可能是英雄们。
按照正常逻辑,船只遇到风暴, 无法继续出海, 不得不返航休整,等大海的怒气平息, 一定是会从原本的、他们进过的路线归航,在熟悉的码头停靠的。
根据地图, 阿尔戈号停靠在了多利俄斯的另一边。
每年这个时候,多利俄斯的仇敌都会乘船从海上赶来侵/犯。
他们本来就有一定的概率被错认成敌人。
海面、还有海岸上正弥散的大雾, 彻底断绝了他们在接触时候即刻辨认出对方的可能。
雾来得太巧, 也太不凑巧了。
如果他是多利俄斯的敌人, 他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登陆,在雾气的掩护下发起攻击。
所以,多利俄斯人发现海上起了雾,不可能不提前警醒戒备。
所以,阿尔戈号还没有正式靠岸,就已经遭到了攻击。
船员们并不知道攻击自己的,就是白天还热情款待他们,赠送了他们大量的肉类的多利俄斯人。
€€€€那么,要揭穿真相,以免双方打起来吗?
塔纳托斯抓住一支朝自己射来的流箭,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揭穿,还是不揭穿,对他而言,似乎都没有影响。
多利俄斯的军队数目本来就不多,不具备绝对的人数优势€€€€船员们现在状态正好,绝非在利姆诺斯时可比。
多利俄斯人用于阻止敌方大部队登陆的,铺天盖地的箭雨,大部分都射到了阿尔戈号上€€€€阿尔戈号太高大了,绝非普通的船可比,那些箭几乎射不上来多少。
雾会干扰视线,会干扰判断。
接下来,多利俄斯人的军队不可能像是无头苍蝇,一股脑全扎到雾里。
不管是谨慎起见,还是安全起见。
他们势必会分散,组成若干支新的队伍。
可恰恰军队的战斗力最强大的时候,是他们凝聚成一团,冲锋陷阵的时候。
而对阿尔戈号的船员,雾则是天然的屏障。
他们只要一起行动,就不会错认彼此,发生将同伴认错为敌人的意外。
普通的士兵要如何与这些训练有素的冒险者,半神,甚至是超出半神的存在比?
先发的攻击没有起到效用,又失去远程兵器的优势,近身作战,等待这些多利俄斯人的,只有被屠戮这一个结局。
就算不揭穿,阿尔戈号的船员们也不会因此发生意外。
揭穿误会,就更不会了。
两者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差别。
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比如某位神除了看不惯库最科斯,还打算让他们中的谁或谁牺牲在这里,对他也没有坏处。
他可以用替同伴送终为理由,在对方咽气之前,隐蔽地取走那条性命。
只不过对多利俄斯人来说,前者会显得不幸,并且讽刺。
途径此地的英雄对他们的招待相当满意,非但没有任何与他们为敌的意思,还想要帮助他们驱逐敌人,透露出了主动结交的意愿。
是他们将对方意外认成了自己的仇敌,并发起攻击,这才招致了祸患,让预言以另一种形式应验。
这是何等的滑稽,何等的讽刺啊。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帮助这些多利俄斯人呢?
就算没有眼下的这场误会,他们在和仇敌的战斗中还是会死去一部分,即便侥幸逃脱,没有因战斗而死,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也会遇到诸如疾病之类的意外。
无论如何,人总归是要死的。
他们不是阿尔忒弥斯养在森林中的那些鹿,或者是山谷中的狼群。
塔纳托斯看到,已经有心急的船员不等赫拉克勒斯放下舷梯,直接站到船舷上面,朝浅滩跳下去了。
不明不白遭受攻击,他们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说不定我们刚好来到了库最科斯敌人的岛上。”
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库最科斯不是说过,他们的敌人野蛮,粗鲁,完全不讲道理吗?”
什么都不说,直接发起攻击的举动难道还不野蛮?
他的话得到了大量的肯定,以及赞同。
船员们斗志顿时更加高亢起来,纷纷带上头盔,用自己的方式下了船€€€€仄忒斯甚至急不可耐地张开了那对鲜少展露在人前的翅膀,直接飞了下去。
“喂,不要离得太远,不然会认错的。”
佩琉斯叫住他,“我们一起行动。”
船上只剩下了少数不太擅长战斗,平时负责后勤较多的人员€€€€比如伊德蒙,比如许拉斯。
许拉斯本来想要下去,但被赫拉克勒斯阻止了,海滩上雾太大,不太适合作为真正的实战演练,以后他们还会遇到其他敌人,还有其它机会。
不过,赫拉克勒斯自己从阿尔戈号上下去了。
本来打算留在船上的伊阿宋犹豫再三,还是握住剑,跟在了其他船员的队伍后面。
雾中很快就响起了兵戈相撞的声音,惨叫,还有闷闷的,尸体倒地的声响。
留在阿尔戈号上的船员虽然看不清雾里的情况,但能根据那些惨叫,还有己方高亢的、喊“杀”的声音判断,胜利站在他们那边。
“快结束了。”
塔纳托斯作出判断,他倒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完全被雾遮挡视线,看不清海滩上的战况。
局面完全是一边倒。
短短的时间内,多利俄斯人已经战死小半。
赫拉克勒斯以一敌百,还能够帮助其他同伴解围€€€€比如各方面还没有那么熟练,在围攻中逐渐相形见绌的伊阿宋。
大部分船员虽然做不到他那样轻松,但也显得游刃有余。
“是吗……”
不知为何,伊德蒙心头总有种莫名的阴翳笼罩。
站在迟迟没有出手的猎人身边,盯着下方的茫茫大雾,他忍不住喃喃道:“要是雾能散掉就好了。”
“是啊,要是雾能散掉就好了。”
许拉斯在收集那些射到甲板上的箭,将它们全拔了出来,一股脑塞给了斗篷随风而动的银发青年,“阿尔戈号的船身上肯定还有很多,等战斗结束,我再和伊德蒙去它们拔下来,拿到船舱里放好。”
“虽然在多利俄斯的时候,我们没来得及向他们借箭,但这些应该暂时够用了。”
带着庆幸,卷发青年这么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对了,沙利叶,你发现了没有?”
“嗯?”
“就是,斗篷里面缝了袋子。”许拉斯咳嗽一声,“……我拜托那个换给我布匹的妇人缝的。”
“你可以把给鹰的肉装在那层袋子里。”
塔纳托斯抬眸,看向他,“不是已经有了?”
他拿到斗篷的时候就发现它的重量有问题了,拿起来不够轻便。
一部分因为它的材质是羊绒,另一部分则是许拉斯刚刚提到的那个原因。
“不是我。”许拉斯摸摸鼻子,“……应该是那个妇人放的吧,我提到了你有一只很喜欢吃肉的鹰。”
“真希望我们能早点找到金羊毛啊。”
他感慨道,“不过,说不定等回来的时候,多利俄斯人可能已经不需要我们教导他们了。”
塔纳托斯没有回答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下方的战斗上。
跟在赫拉克勒斯后面杀敌,伊阿宋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了作为国王、作为将领的库最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