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笙说:“想试试。”
二楼的阳台上,常年放着一架梯子,能爬到屋顶上。
屋顶是平坦的一块地,只挂了几根晾衣绳,平常只有徐岭后爸跟徐岭会上来。
宁笙以前很害怕这些爬高上低的事情,跟小魔王混久了,他都变得大胆了。
“快下来。”徐岭说,“屋顶没护栏,别坐边上。”
“我的腿越来越好用了。”宁笙说。
他都能爬到屋顶看月亮了。
徐岭稍稍怔住,目光停在院门边的门槛上。
很久以前,他背着不能走路的宁笙跨过门槛,而现在,长大了的少年,每次都能高高兴兴地从那里跨过去。
这是他看着长大,又一点点教会走路奔跑的少年。
跷跷板倒向了责备的一边,满心的欣喜没了出口,一方压过了另一方,“我太过分了”这个想法瞬间更胜一筹。
连公主都知道,亲手养大的佩琪不能吃。
“下来。”徐岭说,“不要用你越来越好用的腿去爬屋顶。”
“哼,少爷想下来轻轻松松。”宁笙撑着地站起来,拎着垫子去爬扶梯。
徐岭等在扶梯边上,看见人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宁笙的手指被梯子上的木刺勾了一下,渗了两颗小血珠。
“给我找个创可贴。”宁笙说。
徐岭一通翻箱倒柜,最后在自己书包里找到一张,撕开包装。
宁笙五指修长的手悬在半空中,递过去,徐岭正要帮他贴,不知想到了什么,手忽然停住,后退一小步,只把创可贴递给了宁笙。
宁笙:“?”
宁笙用创可贴把指尖上的伤口裹好。
他贴得有些紧,指尖被勒出点温软的红。
宁笙:“好了。”
“走。”徐岭说,“去试试我做的桂花糖。”
“来了。”宁笙跟上。
桂花糖甜而不腻,一股清甜花香。
“明天再用它做糖糕,我们下午还能带点儿回学校。”
宁笙:“好。”
假期短暂,中秋一过,宁笙他们就得回学校了。
一大早,徐岭就在往背包里塞衣服。
“小铃铛。”宁笙在楼下问,“你看见我们的猪耳朵了吗?它不见了。”
“我放冰箱了啊。”徐岭在楼上说。
宁笙:“冰箱里只有一份生的。”
这冰箱……变时光机了吗?
“你再仔细看看。”徐岭说,“我来了。”
徐岭打开冰箱门,也愣了。
“你说,陆鹏他爸昨天是不是忘了给我们?”宁笙问。
徐岭:“很有可能。”
今天要返校,宁笙家的司机今天不在,徐岭后爸开了车,送他们四个人回学校。
车后盖打开,几个人的书包被扔了进去。
徐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徐岭后爸:“哟?”
徐岭:“我陪陪你。”
徐岭后爸:“?”
“不错,让我跟公主坐一回。”陆鹏高兴地上了车,“公主身上总是香香的。”
宁笙:“好像是我那个沐浴露,回头给你一箱。”
陆鹏:“卧槽。”
李皓月跟平时一样,搬着本厚厚的数学书在看,偶尔掐个手指心算,看起来比镇口的算命大师专业。
稍稍远离了心跳失序的根源,徐岭暂时安心了,扣好安全带闭目养神。
是时候找点修身养性的事情做做了,要把一些不正经的想法给压下去。
车刚出了镇口,徐岭睁开了眼睛。
“陆鹏你别老挤他。”徐岭说。
“哦,好。”陆鹏往车门边上坐了坐。
过了会儿,徐岭又睁眼。
“陆鹏你耳机声音小一点。”徐岭说。
“哦,好。”陆鹏调了耳机。
又过了会儿,徐岭:“陆鹏……”
“我要不下车跑着去吧?”陆鹏诚恳地问。
徐岭:“……”
“我俩换个位置。”徐岭说。
“你的陪伴,好短暂。”徐岭后爸嘲道,“都出不了青安镇。”
徐岭:“您开车就少说几句吧。”
徐岭后爸:“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又不是用嘴开。”
这趟回学校,宁笙把徐岭的小提琴也给带上了。
大城市机会多,高中要是有什么活动,可以让徐岭来个表演露露脸,刷点魔王の成长史。
车程长而无聊,宁笙开了琴盒,给徐岭的小提琴调音。
他音感极好,调音很快,拨两下琴弦,就能比对着调好琴弦。
“好了,我试试。”宁笙在车内狭窄的环境里试了下琴,拉了个《蓝色多瑙河》。
破车内部忽然就高级了起来,连徐岭后爸都感觉手里的方向盘忽然就变成了红酒杯。
宁笙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按在琴弦上。
“音色还是差了点。”宁笙说,“少爷要给你换把名琴。”
宁笙把琴收好,习惯性地去找自己的银行卡。
宁笙:“啊……”
他被停卡了,现在没得那么多钱。
他有些懊恼地抿紧了唇。
生活水平骤降,真的很不适应。
他这副羞恼的样子,恰好落入了旁边人的眼中。
明明宁笙只是在为了不能一次刷掉几十万这种事情在困扰,徐岭却觉得他好可爱。
徐岭抬起手,想摸摸宁笙的头发,手刚抬起来,即将碰到宁笙温软的黑发时,徐岭犹豫了,手悬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宁笙微微侧头,用脑袋轻轻撞了下他悬在半空中的手。
柔软的黑发从徐岭的指尖擦过。
“你在干什么?”宁笙说,“车内发言不用举手。”
“哦。”徐岭放下手。
“没事。”徐岭说,“今晚又要睡架子床了有点惆怅。”
“你在嘲讽我吗?”宁笙问。
最不想睡那个架子床的是他。
车停在学校门口,三个人背着包,一个人背着空气去了宿舍。
“哎,正好。”宿管叫住他们,“拿一下你们宿舍的值日表,等下过来交给我。”
宿管:“你们商量一下,排一下宿舍的卫生值日,每人管一星期。”
宿管:“好好商量哈,我看好几个宿舍都为了这个吵架了。”
“我们不吵架的。”宁笙接过表,“我们就在这里填。”
整个10月,四个星期,宁笙用整齐工整的笔迹写了四个徐岭。
宿管:“?你们都叫徐岭?”
宁笙踮脚,学着平时徐岭流里流气的样子,搭着徐岭的肩膀,拍了拍徐岭的脸:“他一天不干活就浑身难受。”
柔软温暖的指尖点了点徐岭的脸。
徐岭:“……”
第47章 再给你一次机会
徐岭刚静下去没几秒的心,好像又被羽毛轻扫过。
“你们宿舍,就徐岭一个人扫?”宿管再次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