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工作室门口说的那番话,现在回想起来都尬得头皮发麻,脚指头抠地。
“对了。”
厌说完想吃的菜,也想到了这一茬,望向驾驶座上的人,趴着椅背凑了上去,“乔,你是怎么忍住羞耻把那句‘小少爷’,还有‘区区千亿身家而已’说出来了?”
“……时先生,为老板和您服务是我该做的。”乔很淡定,前提是忽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跳起的青筋。
“做的不错。”
厌目露欣赏,如果不是乔站出来的恰到好处,贺塘后续掏钱不会掏得那么痛快,“秦、我哥给你开多少工资啊?要不要来帮我做事,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咳!”一声轻咳从身后响起。
厌都没搭理他,只热切地盯着乔。
扛着他灼灼目光的乔有些为难,跟着老板肯定更有发展前途,可时先生既是老板的弟弟,老板好像还对其心思不轨,那自己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吧……
怕老板吃醋。
毕竟是能为了时先生逼老秦总跟谭女士离婚的狠人€€€€消息来自秘书助理八卦群。
不答应,又担心时先生不高兴。
“别为难乔了。”
秦岚疏伸出长臂,把人捞回座椅上,掰过他的肩膀对上他的眼,含笑道:“你当我的面挖我的员工合理吗?”
厌心说既然当你面挖不合理,回头偷偷挖就合理了!
秦岚疏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漾着笑意的眼眸幽幽转暗,说话的也就多了几分哀怨,“有我给你当助理还不够吗?”
第72章 草包美人主播(17-18)
买了工作室,厌接下来就要全心投入到工作室的改造当中。
当初请去坑贺塘的五个主播从国外回来后,厌约着见面吃了顿饭,探知了几人没有解约的打算,便附上了重新打印的新合同。
等次月大平层装修好了后,搬去新地址的工作室正式更名为时光传媒。
公司运营策略也不单单拘泥于直播平台,而是往新媒体、各大短视频、社交媒体和电商等各大网络平台多线发展€€€€当然,这是长久的计划,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当日离开工作室后的贺塘憋着一股气,换了个直播平台注册了个号,准备重新开始。
他觉得自己年轻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都能成功,现在也一样。
但他忘了这是个日新月异,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时代。
属于他的红利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没有粉丝基础,他陆陆续续砸了一千万进自己的直播间,溅起了点水花,然退步的技术留不住粉丝,习惯被粉丝们捧着的傲慢也让他拉不下脸去讨好粉丝。
也不是没有老粉丝发现他换了平台。
老粉希望他解释一下账号卖掉一事,可他有把柄在时未厌那里,不敢把锅推到时未厌身上,便半真半假地说工作室经营不善破产了,还欠了一大笔债,不得已才把账号给卖了。
这个借口留下了部分老粉。
但以曾经辉煌的八百万粉丝基础,留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万人。
毕竟自打他开工作室后,就很少再花心思去维护粉丝们的黏性,直播平台有趣的主播那么多,粉丝们大部分都是健忘的,除了真正的死忠粉,绝大部分粉丝不过几个月,就把他给忘得差不多了。
直播一个月下来,除去他自己砸的钱和周崇阳的支持,真正的收入连五千都没有。
这笔钱对底层小主播来说不算少。
可对曾经轻松月入百万的贺塘来说,这个结果直接把他拖向了地狱€€€€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个落差,出去买醉约人发泄,还把人带回了家,然后就被周崇阳抓了个正着。
周崇阳以前未必不知道贺塘在外面乱搞。
但那时的贺塘是粉丝将近一千万的大主播,翅膀硬了,对他的依赖不大,而且这样一个大主播隐忍地躺在他身上,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征服欲,所以他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也就是个玩意儿。
可贺塘现在落魄了。
一身他喜欢的傲骨也碎了。
他是弃之可惜,食之又无味€€€€只是俩人到底纠缠了多年,真说放弃还有点舍不得。
他还在犹豫,贺塘却帮他做出了抉择。
“你听我解释!”
急促的脚步声与追赶的解释声打破了原本静谧的小区。
昏黄的路灯下,周崇阳大步走向停在车位上的车子,只穿了条短裤的贺塘赤脚赶在他关车门的瞬间,挤上了副驾驶座€€€€
“滚下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崇阳……”
贺塘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却被他一巴掌打开,“别这么叫我。”
说着,他也懒得去看贺塘的表情,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烟雾笼罩了他的脸,声音不怒不喜,“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三天时间搬出我的房子。”
呛人的烟雾弥漫了整个车厢。
一向不喜欢烟味的贺塘皱起了眉,下意识张嘴想让他把烟给掐了,只是话刚到嘴边,眸光瞟到他疏冷的侧脸,心中一凉,“就因为屋里那个人?”
“算是吧。”周崇阳拿起烟吸了一口,说道。
“那你呢?”贺塘压着满心的不忿,死死盯着他已经有些发福的轮廓,本以为忘记了的记忆突然清晰地浮现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场景。
也是这样一个深夜。
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倚在军绿色的悍马车上抽烟,路边的街灯勾勒出他线条优越的侧脸,烟头火苗明暗闪烁,映在他的眼底,也入了自己的心。
他对周崇阳一见钟情。
但这个男人除了给他名利,却不曾给过他半点爱。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时未厌的场景,那是一个午后,在充满咖啡醇香的咖啡厅里,一身制服的青年沐浴在懒洋洋的阳光下,低头噙笑地问自己需要喝什么。
纯净且美好。
一下子就印入了他的心。
“我什么?”
久没等到下一句的周崇阳斜眼看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从回忆中醒来,怅然若失地看着周崇阳那张泛着油光的脸,一股呕吐的欲望直冲他的喉咙管,他想都没想,转身冲下车,扶着路灯大吐特吐了起来。
呕吐声在清幽的夜幕下久久不散。
周崇阳拉开车门想走过去询问,但走了两步又退回了车上,透过车前窗深深地看了眼瘦得跟一副排骨的人,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而吐完的贺塘彻底绝了挽回的想法。
只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到房子,看到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要走的炮友,无力地挥了挥手,躺在沙发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怎么就混成了这样?
这个问题他想了一晚,也没想明白。
。
将近年关的时候,已经走上正轨并正式盈利的厌给大家发放了年底奖级,又在海鲜楼订了包厢请大家吃饭。
一群人听说吃海鲜宴,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已经彻底融入公司的秦岚疏含笑望着眼神亮晶晶的厌,正欲上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顿了一顿,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身走到廊道,接通电话,还没开口,话筒里就传来老秦有气无力的声音€€€€
“年底了,你是不是该回来了?”
秦岚疏听出了老秦声音里的退让,挑了下眉,倚着墙壁摸出根烟点上,“谭姨怎么说?”
“你别太过分!”老秦低声威胁道,“你谭姨是我老婆,这事没得商量。”
“我也没说谭姨不是你老婆啊。”秦岚疏吸了口烟,缓缓吐了出来,“我只是问你谭姨知不知道我想追她儿子的事。”
“不知道。”
老秦没好气道:“她要是知道了,早就冲到广海市去打断你的狗腿了。”
闻言,秦岚疏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争取看看能不能把阿厌一块带回去过年,你跟谭姨说的时候,趁机帮我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厌寻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他眸光闪了一下,加重脚步喊了一声,“秦助理,在不在,该出发了。”
“阿厌找过来了,我先挂了。”
魔都的老秦从话筒里听到了那句‘秦助理’,是又气又无奈。
来送保温杯泡枸杞的谭女士敲开门,看到丈夫坐在书桌前唉声叹气,把热茶递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岚疏还不愿意回来?”
老秦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妻子倾诉。
可话题本身又跟妻子在意的那个孩子有关,他欲言又止地望着妻子,挣扎了半响,还是没开口,只是把妻子拉在身边坐下,端起保温杯呷了一口。
谭女士摇了摇头,“岚疏马上都二十八了,不是小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这个做人父亲的,少操点心不好吗?何必为了门户之见阻拦他追求人?”
“我什么时候有过门户之见了?”老秦自己就是白手起家的,他现在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生,公司在儿子接手后扩大了数十倍,用不着儿子牺牲个人幸福去联姻。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谭女士疑惑地看着激动得满脸涨红的丈夫。
“我……”
老秦想说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来儿子一去广海市就不回来,妻子询问,他一个做老子的,就因为儿子看上了继母的孩子,被逼离婚,正在气头上,就说了句儿子在广海市看上了一个人,他不同意。
感情妻子是误以为自己是因为门第之见才不同意的?
“我哪里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长叹了口气,捧着保温杯,眼神复杂地看着一无所知的妻子,“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老秦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他知道妻子对那个孩子有多歉疚,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打上了那个孩子的主意,打上儿子一顿是小,要是妻子跟自己离婚才是大事!
“原来是这样。”
继子身家丰厚,长得也及其英俊,但谭女士作为被纠缠过的女人,最不喜欢死缠烂打,只是到底是继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岚疏毕竟还年轻,又是第一次动心,等他撞到南墙就知道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