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少年抿唇,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
然后他屏息,等脑海内,刺耳的声音响起。
“既然如此,那下次再见吧。”
平日里刺得人耳膜生疼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青年温润的声音响起。
“不过我需要补充下,我并不是什么坏人哦。”
安室透抓了抓头发,还没忘记几天前铃木园子对自己的警惕。
野木芽轻轻点头,紧紧地抿住下唇,并没有说话。
等走到无人的角落时,他才像是泄了气,摇摇晃晃的靠在了电线杆上。
异色的瞳孔里情绪复杂,
€€€€所以,现在自己的行动终于不用受束于时空管理局了?
终于,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处于自己本身的意志了……
野木芽仰头望着天上被染成赤红色的云,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在小世界的死法,以及那些人的面孔,无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因为是时空管理局的成员,所以不能对以前的世界保佑留恋,如果表现得太明显,就算有自己的系统包庇,也还是会被上面发现然后拉去做情感稀释。
所以无论再怎么不舍,再怎么难过,他都要尽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但事实上,野木芽也是人,他怎么可坑不会被影响?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估计过不了一两次,时空管理局就会发现他情绪异常。
虽然本质上他们也是在关心员工的身体状况,但这种不管员工本人想法的行为,野木芽还是很讨厌。
他回去时有栖川阳子并不在。
还好。
要不然自己这衣服上又是果汁,又是红着眼睛的样子她肯定又会担心。
野木芽松了口气,对保姆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然后就回到了房间。
大概是这几天情绪波动实在太大,回去的当晚他就发烧了。
身子冷的要命,肌肉更是疼的厉害。
索性有栖川阳子很贴心,他房间里备着小型医药箱,里面常用的药几乎都有。
长舒口气,他强撑着站起,给自己贴上了退烧贴又塞了粒药,迷迷糊糊的裹着被子就在地上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被有栖川阳子叫醒。
妇人满脸担忧的摸了摸他额头:
“晚上不舒服为什么不来告诉妈妈?”
野木芽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毕竟在大部分世界里,他都是没有亲人的。
更不要谈去依赖别人了。
烧应该是退下来了些,身子没有那么难受了。
野木芽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原来是到上学时间了,难怪妈妈会进自己的房间。
手撑着地面,他挣扎着坐起,准备进浴室洗澡。
然后,被有栖川阳子拦住:
“都三十八度了,今天请假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野木芽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的体温计。
明明感觉要稍微好点了。
所以昨晚自己烧的得多严重啊……?
幸亏爬起来吃药了。
要不然好不容易有可以做自己的机会,结果发烧烧死了。
这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也是非常震撼的死法。
同意了有栖川阳子的提议,喝了点粥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睁眼已经到了下午。
照例量温度:37.4
看来自己身体素质也不算那么差。
野木芽撕掉额头上的退烧贴,然后缓缓下了床。
打开抽屉拿出了太宰治给自己留的那个信封。
老实说,野木芽并不相信时空管理局会莫名和自己断了联系。
毕竟愿意在被害者部门当冤大头的人很少,逮着个羊不得使劲薅毛?
这其中一定有别的理由。
为了待的更安心一点,他决定,要调查出真相才行。
第一个发现自己真实身份的太宰治,绝对知道些什么。
拿小刀缓缓割开了信封的开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
然后,野木芽震惊的睁大了眼。
从开口滑出的,是一张车票。
出发地:东京
目的地:横滨
上个世界想尽办法没有去成的地方,这次换别人给自己送来了票。
往下看,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
太宰治那家伙应该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打开这个信封都算计好了。
野木芽盯着它看了会,最后放在了桌面上,顺手还拿起个玻璃杯将它压住。
晚上有栖川阳子回来,他说了自己要去横滨,明天还去要请假的事情。
她对孩子愿意开口向自己提要求这种事非常开心,但一听要去找武装侦探社成员,又有些生气。
好歹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现在也不用担心ooc会被警告。
所以,看出她心情不愉快后,野木芽直接询问:
“……心情不好吗?”
不能问的太直白,虽然时空管理局管不到自己了,但性格突然大变样可能会吓到妈妈也说不定。
孩子会关心自己了!
母子关系拉进后有栖川阳子瞬间就将武装侦探社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愉悦的说:
“什么时候?妈妈让司机送你!”
对她突然的转变,野木芽愣愣的眨了眨眼,然后才摇头:
“我已经买好车票了。”
“好吧。”
有栖川阳子有些可惜的抿了抿唇,补充说:
“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和妈妈联系哦。”
野木芽浅浅笑出了声,然后点头。
第二天清晨,他坐上了去横滨的车。
说起来,上次还是因为遇到了€€原千速。
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她弟弟已经死亡的事情,说了伤人的话。
本以为之后不会再有道歉的机会,但是现在……
既然能遇到安室透他们,那€€原千速应该也在这个世界吧。
野木芽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由高楼大厦转成海面,长舒了口气。
心情有些愉悦€€€€
无论怎么说,自己至少有改错的机会。
实在是太好了。
今天他没有戴帽子。
野木芽并不讨厌自己的头发和瞳色,经过那么多世界,什么样的角色他没有扮演过,早就不会对此感到自卑了。
横滨还是和他印象中一样。
空气里带着海水特有的气息,偶尔飞过去几只海鸟,连叫声都和以前听过的无差。
野木芽一步步走着,心里满是不真实。
走出车站,不远处的少年再向他招手。
中岛敦从来往的人群里挤过来,抓着头发有些纠结的问:
“你就是有栖川芽吧?”
野木芽这才想到,自己已经找到了亲人,那理应和母亲姓才对。
不过他还以为太宰治会告诉武装侦探社成员自己的事情呢。
野木芽点点头:“是我。”
“是太宰先生让我来接你的。”
中岛敦本来是想帮人提行李的,下意识往少年身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