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自己也要撬了你 第74章

而被蒙在鼓里的周凛却恰恰相反,周凛会因为真诚对他越来越好,会为他出柜,会一次次心软原谅,一个年纪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还傻乎乎地因为真心喜欢他,而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

周凛做到了,他没有… …

所以他一直在痛,他在一直遗憾。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谴责周凛的冷酷无情呢。是他活该,咎由自取,辜负别人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他愿意吞下,可是他不甘心。

江屿抬起蓄满泪水的眼睛,抱着杨老爷子的手臂恳求道“外公,我错了。外公,求你帮帮我。”

“你的事我听你爸说了,也都怪我疏忽你。”杨老爷子叹息道“算了,我帮你去找他。”

江屿眼睛猛然一亮,盯着他外祖不敢呼吸。

杨老爷子敛起目光严肃说道“但是他要是不肯,你就该学会放手了,你该长大了,有些错事,做错了就得自己学会承担。”

杨老爷子当天就去了H市,他跟赵津的祖父辈也算是旧识,到了晶庭后,赵津已经恭候着了。

赵津对这位曾经在政商两界叱咤风云,手段凌厉的杨老爷子到来,颇感意外。不过作为晚辈,他还是毕恭毕敬将人迎到了办公室,当他得知对方此番是为了周凛而来,忍不住开始担忧。

不过周凛听后就轻轻蹙了蹙眉,还是决定去面见。

他走进赵津的办公室,瞧见皮制沙发上坐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眉宇间不怒自威,身上的气势逼人。

他不由紧张了下。

杨老爷子让周凛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缓缓开口说道“小周。”

“您好,杨先生。”

然而周凛却发现这位杨老爷子却并没有拿出高位者的姿态,反而有种为子女竭尽心力的憔悴。

“小周,话说我不应该来打搅你,可是我有一个不懂事的外孙,为人父母总是不忍心看他那样下去,所以请你体谅一下。”

周凛咬了咬嘴巴,踌躇问道“听说他的腿受伤了?”

“他想跑去见你,他父亲找人看的紧,他就从二楼跳下去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周凛紧绷的心在听到没什么大碍后平缓了下来,只是细微的抽搐还是令他忍不住有些酸意,他张了张口,喉咙却难受得说不出话,于是他垂下了眼睛。

“你们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小屿他做的事的确是很混账,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周凛坐直了身体,有些惶恐。

“我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真的意识到错误了,从小到大他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还没见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小周,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就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我… …”周凛攥紧了手,他沉默了很久,他仔细地回望了过去,才发现那些热烈的喜欢和爱意,在被江屿的欺骗和利用双重折磨下,逐渐变得满目疮痍,无法面对。就算有感情那又能怎么办?他仍会提心吊胆,生怕重蹈覆辙。

一面出现裂痕的镜子,哪怕回过头去看镜子里的人,只会是面目全非。

许久后,他摇了摇头,对杨老爷子缓缓说道“真的对不起,可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奢求自己的生活要多么的轰轰烈烈,我只希望以后也能平平静静。”

杨老爷子面上流过失望,但最后还是点点头,临走时他告诉周凛“别怪小屿,他母亲走的早,我们出于愧疚,也是疏忽管教,才导致他随性妄为的性子。”

“别怪他,他母亲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所以他跟他父亲一直不对付,才做出这些荒唐的事来。”

周凛不太理解江屿母亲的死怎么会让他干出抢亲爹情人这么三观不正的事,他就多嘴问了一句“江屿他妈妈怎么去世的?”

霎时间,悲伤涌上了这位年迈老人的脸庞,他用了极长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才对周凛说“小屿八岁那年,他母亲带他去了海边,后来小屿被救下来了。”

“他说很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我想他这么喜欢你,大概是万家灯火里,你给他点亮了一盏。”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周凛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杨老爷子最后问他还愿意接受江屿吗?

他记得他说……

“江屿的过去,我很难过。但他应该为自己的成长买单。”

第72章

“周总,远洋外贸公司的人今天上午过来说想跟我们酒店签合作协议,我跟他们说您外出了,他们就留了一张名片,我把名片放您办公桌上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上班会联系他们的。”

周凛挂掉电话,打着方向盘往街边缓缓靠近,等车子停稳后,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将上方的后视镜调整了下。

镜子里露出半张脸,清爽利落的短发下的眼睛,沉稳有神,眼波流转间散发着这个年纪的成熟风采。

周凛随意整理了领带,就下车了。他今天约了李澈吃饭,前阵子晶庭的另一家分店在S市开业一直很忙,回来S市都两个月了,也没跟李澈见上一面,为此对方佯装发怒抱怨他是升了职,比皇帝还要日理万机了。

今天稍微得空,他就赶紧向李澈赔罪去了。

俩人约了日料店,进去后脱了鞋,服务员就领着他去了一间榻榻米的包间,李澈早就在里头斜着眼睛看他了。

周凛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阵冰冷的寒意,不过包间里暖气很足,他脱下外套放在边上,仅穿着里边的白衬衫把腿伸到榻榻米下。

桌子上已经点好了海鲜刺身,李澈还叫了瓶清酒,他边给周凛浅浅倒了一杯边埋怨道“你大忙人啊,喊了你两个月才见上你一面。”

“晶庭分店刚开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什么办法啊?前阵子装修没完,现在又忙着跟各种单位签协议,我连回家的功夫都没。这不,今天稍微闲下来,我就立马提头来见了。”

李澈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俩人点了不少菜,喝着酒聊着这两年里各自的生活,时间真快,周凛在H市都呆了快两年了,原本他都以为自己可能得定居在H市时,赵津的分店就开到了S市。

他倒是没奢求太多,只希望自己能够去S市的分店工作,至少能搬回家住,毕竟他的房子才买没几年,自己都没住热乎呢,就放租出去了。

结果赵津不仅派他回S市工作,还把他提拔成了分店总经理,这让周凛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惶恐不已。

不过赵津却说“没试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别怕,放开胆子去做,赚了亏了都有我撑着,反正我底子厚。”

李澈听完不屑地轻哼了声“我就知道那只骚狐狸没安好心,要不是你当时困难,打死我都不介绍给你们认识,他估计就是先拿条件诱惑你,再把你啃的骨头都不剩。”

周凛哭笑不得“别这样,赵总真的挺好的,何况他又没对我做什么。”

“那是,赵总好歹也算是个体面人,跟姓江那小子还是有区别的……”李澈忽然噤了声,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话题,他悄悄打量周凛的脸色。

果不其然,周凛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嘴角慢慢地下勾了。

江屿这个名字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周凛的生活中出现过了,没出现不代表忘记,它就如同一粒小石子,埋藏在最深处的血肉里,没提起时倒也无碍,一旦提及,便会牵动起记忆。

两年前,自从杨老爷子找他谈完话后,他们之间的事从此也落下了帷幕。他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也没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后来有一次碰到了江屿那个叫纪淙哲的发小,当时他刚好去给一家公司送发票,结果在大楼下被人喊到名字。

“你是?”周凛看着面前这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眼尾有些上挑的公子哥儿怔愣住了,就觉得有点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名。

“我,江屿朋友。”纪淙哲双手插着兜语气傲慢道。

“哦,你好。”那个时候周凛几乎都不愿意跟江屿有关的人接触,所以他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然而纪淙哲却不肯放行,两条长腿堵住了他的去路。

周凛蹙眉“怎么?”

纪淙哲哼笑道“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的心还挺硬的。就江屿这样有钱有权长的还好的人你居然都不稀罕?你想吃唐僧肉啊?”

“我的事情好像轮不到你来过问吧?”

“江屿他出国了你是不是特开心啊。”

周凛的心猝不及防地抽了一下,但他脸上依旧不起波澜。

纪淙哲盯着他的脸一会儿,说道“你到底是多狠的心啊,你俩交往同居了那么久,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可恨吗?他就一点好都没啊?我就不信了,他要是一点好都没,你还跟他处那么久。”

周凛颤动了下睫毛,面无表情道“人是会伪装的,他为了达到目的接近我,你不也清楚吗?”

纪淙哲耸耸肩“这点我无话可说。但是你是人,你不仅长了双眼睛,你还长了心。眼睛看不清的东西,你的心也同样看不清吗?”

周凛紧抿着唇,克制住快要泄露的情绪,他绕过纪淙哲“抱歉,我现在还有事。”

“江屿他可能这辈子都不回来了!”纪淙哲在身后喊道。

周凛的身形微微一顿,但是他不想回头,他只想快点走,就好像走的越快他就能忘记前尘往事一样,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江屿这个人,他必须得尽快步入自己的正常生活。

“你今年过年还在酒店吗?”李澈的声音将他拉回思绪。

“恩。”周凛点头“我弟给我打了电话,我可能正月里会回去一趟。”

“那你爸妈呢?”李澈担忧问“你爸妈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了。”周凛闷头吃菜。

大概是从他弟周砚口中得知他跟江屿早就散了,父母的态度也松软了些,加上他也两年没回去了,周砚就旁敲侧击了一下,父母那差不多就松口了,所以他就跟周砚说,那就正月里回家一趟吧。

本来开车了不该喝酒的,主要跟李澈太久没聚了,吃过饭,俩人在餐厅楼下各自打了车,趁车子都没到的功夫,他们就站到一旁抽烟。

一月份的夜晚,寒意逼人。李澈忍不住拢了拢大衣,哆嗦着说“早知道就等车子到了再出来。”

周凛笑道“再忍一忍,也就几分钟的事了。”

李澈看着旁边的人抿了抿嘴唇,踌躇着说道“呃… …现在事业有成了,也稳定下来了,你不打算谈个恋爱?”

周凛弹了弹烟灰,眼底流淌过一丝落寞“算了,再说吧。”

“你要不要跟我试试看?反正你应该也能接受男人了。”

周凛看向李澈,李澈扯起嘴角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

周凛却沉默了片刻后,反而极其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李澈,其实我不喜欢男人,我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即使是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不喜欢男人的。”

李澈静静听着,表情有些不甘“可你… …”

周凛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吸引男人,但他心里多少知道李澈应该是真心喜欢他的,他跟赵津跟江屿都不同,他的喜欢是很纯粹的,赵津是猎奇心态,而江屿… …他说不清,大概是对于一件玩具还没到腻味的地步吧。

正因为李澈的可贵,所以他更要讲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说道“我只不过是曾经喜欢上了一个人。”

李澈懂了,他闷头吸了口烟“其实我知道你喜欢他,那一年在云澜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周凛不解。

“虽然当时你嘴上说着跟他不对付,可是他上去给你唱歌,你明显是开心的。”

“… …”其实周凛自己都忘了当时的情形了,他只记得江屿丢人,倒真没注意过自己的表情。

“虽然我挺不待见姓江的,但不得不说他有一点我很佩服,那就是比我豁得出去。他想什么就做什么,我不行,我太瞻前顾后了。”

李澈打的车先到了,周凛冲他挥了挥手“回见。”

回到家后,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房子两个月前从租客那收回来了,他也睡了两个月。可每每躺在这张大床上,那些尘封许久的记忆便会一点点涌上来。

这个时候,周凛就会无奈地想着,原来谈场恋爱的后劲这么大。

过完除夕,周凛在正月初二的大早就收拾好事先要带回家里的礼物,他给周砚打了通电话,说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了。

回到阔别两年的地方,他不由感到紧张,车子都停好很久了,他还一直在小区里踟蹰。幸好周砚下来了。

“哥,待会你就跟爸妈道个歉,他们其实也挺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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