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泽野没给他太多时间考虑,干脆利落地说:“那就这么办吧,我头晕,继续睡了。”
说完,两眼一闭,装作进入梦乡。
温辞述在旁边,保持一个姿势半天没动,好似极其无奈,许久才磨磨蹭蹭地关灯躺下。
庄泽野在黑暗中紧闭双眼,嘴角忍不住上扬,偷着乐了很久才睡着。
次日一早,温辞述是被看醒的。
€€€€他在梦中,梦到有一只饿狼盯着自己,梦里他转头就跑,但那道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因为被注视的感觉太强烈,温辞述便从梦里惊醒了。
结果一醒来就看见庄泽野趴在床边,两眼不灵不灵地盯着他。
温辞述瞬间睡意全无。
猛地坐起身来望向他:“你在干嘛?”
庄泽野无辜地说:“等你起床啊,今天是我们谈恋爱的一天,我在等你醒过来,跟你说早安。”
温辞述顿时哑巴了,一句话说不出话来。
庄泽野伸手牵起他的手道:“早上好,我们一起去洗漱。”
他轻轻地握着温辞述的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动作温柔又有礼。
温辞述整个人仍然处于很懵的状态,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直到庄泽野把挤好牙膏的牙刷放到他手上,才恍惚反应过来。
“等等,为什么要一起洗漱?”他的眼神充满迷惑。
庄泽野龇牙笑了笑:“情侣都是要一起起床一起洗漱的,我今早特地查了哦,别人情侣还有早安吻呢,怕你不适应就没进行这一步。要体验就真实一点,不然浪费时间。”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温辞述只好把牙刷塞进嘴里,慢吞吞地刷牙。
庄泽野看着镜子里的他,笑着说:“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温辞述放下牙刷,也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他还以为庄泽野也是穿越来的。
那天晚上他不会用洗漱用品,庄泽野满脸无语地教他刷牙,期间二人隔了快半米远,他整个人都要站到浴室外面去了,满是嫌弃地教会他怎么用牙刷。
他突然发现,庄泽野的脾气不好只是表象,因为那时候他那么讨厌自己,却也没丢下他不管。
似乎接触越久,他就在越能在庄泽野身上找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等到他刷完牙,庄泽野把杯子递过去,一举一动都非常符合情侣模板。
温辞述道了声谢,漱完口后才后知后觉地说:“有个问题,如果我们真的要这样相处一天,那谁扮演男性角色,谁扮演女性角色?”
他对这种关系实在是一无所知,用词也十分浅显直白。
庄泽野笑道:“你是想问谁在上位,谁在下位吧。”
“啊……是这个意思。”温辞述觉得刚洗完的脸又有点热。
庄泽野耐心地解释:“其实这没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上位可能会多照顾下位一点,但情绪交流总是互相的,所以明不明确并不重要。”
温辞述已然被套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又说:“为了更真实一点,我建议称呼也可以改变。”
温辞述刚要继续点头,只见他弯起眼睛问:“能接受吗?男朋友。”
“……能,吧。”他支吾道。
心里对这种新鲜的称呼竟然并不抗拒。
庄泽野不说话,笑眯眯地望着他,等待接下来的称呼。
温辞述思索片刻,既然庄泽野用现代人的称谓称呼他,那么他也应该礼尚往来。
于是他很小声地说:“能接受,夫君。”
庄泽野笑容一顿,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称呼,瞬时感到脑袋里嗡地一声。
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心脏在胸口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温辞述,眼中透着铺天的惊喜。
“你叫我什么?”
温辞述叫出这声,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他含糊道:“没听清就算了。”
“真没听清,你再叫一次吧。”庄泽野哄他,“再叫一次,一次就好。”
温辞述被他磨得没办法,低声又叫了一次:“夫君。”
“诶。”庄泽野很响亮地回答他,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温辞述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匆忙擦了擦手上的水,转身走出浴室。
奈何庄泽野就像双面胶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从楼上到楼下,一刻不停地询问各种问题。
“你们古代成亲会做些什么?是不是要下聘书、三跪九叩什么的?”庄泽野无比好奇。
一声“夫君”,直接让他魂都飞了,开始各种不切实际地幻想€€€€万一温辞述愿意的话,未来某一天他们可以举行一场这样的仪式。
温辞述无语道:“三跪九叩是向君王行礼,成亲那个叫拜堂。”
真是个文盲,也不知道怎么考上大学的。
庄泽野挠头:“是这样吗,抱歉啊,我之前没上网查过。”
温辞述心想你道歉个锤子,我们又不会成亲。
还是解释道:“成亲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每一步都很繁琐,因为在古代,成婚是很神圣庄重的事情,大靖的律法不主张纳妾,甚至如果有夫妻因为纳妾问题不和睦,可以进行和离或者上告。”
庄泽野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在你心里,是尊崇一夫一妻制的。”
温辞述说:“皇室对此没有要求,可我个人更倾向一夫一妻制,我不认为倘若真的爱一个人,会大度到愿意跟别人分享他。”
庄泽野脱口而出:“本来还以为你会比较传统,这样就好办多了……”
他及时刹车,温辞述疑惑地问:“什么好办多了?”
庄泽野马上说:“没什么,我去拿早餐,我们到化妆间去吃吧,那里现在没什么人。”
他去楼下打包了早餐,和温辞述一起走进化妆间。
两人都起得早,时间刚过六点,连Amy都还没上班,化妆间里只有他们俩。
庄泽野把豆浆倒进杯子里,往里面撒上足量的糖。
温辞述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碗见他望着自己,问道:“你不喝吗?”
庄泽野舔舔嘴唇,说:“情侣都是用一个杯子的,你见谁家情侣分开用的?”
温辞述沉默。
他确实没见过,因为他就没碰到过几对真情侣。
内心的洁癖和敬业反复对抗,半晌,他把杯子推了过去。
“你喝吧。”
庄泽野毫不客气地拿起杯子,满足地喝了一大口。
温辞述再次拿回杯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洁癖,他不是很在意庄泽野是否喝过,只是在意对方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很拘谨。
他硬着头皮,在那种试探的凝视下,喝了口豆浆。
暖暖的豆浆把砂糖化开,甜味混合着新鲜豆子的味道,温柔又强势地侵占味蕾,在口腔里填满属于它自己的味道。
一如庄泽野这个人一样。
庄泽野终于满意,笑得跟杯子里的糖似的。
简单解决早餐后,时间仍然尚早。
温辞述随手打开手机屏幕,无意义地划来划去,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庄泽野提议:“Amy还有半小时才来,我们先去附近逛一圈?”
温辞述想起医生说的:“你不能运动,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庄泽野说:“我已经好多了,而且走路又不是剧烈运动,听说这里有早集市,你不想去看看?”
两个人在房里呆着也是闲着,面对面还尴尬,温辞述便同意了。
这里的市集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并不像南岛那种都是早餐小吃,大部分都是卖肉类和装饰品的,看着没什么好逛的。
庄泽野拿起一个小铃铛,问摊主怎么卖。
温辞述问:“买这个做什么?”
还没等他回答,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辞述,小庄?”
温辞述转过头,意外地看见潘慧和宋真。
他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情侣真的会到处闲逛,从昨晚的河边一直逛到今天的早集。
“师父,师……宋老师,早上好。”他险些顺口叫了师爹。
庄泽野也上前打招呼,宋真对他们挤眉弄眼地笑。
潘慧有些拘束,刻意和宋真保持了点距离,问道:“你们一大早来这里干什么?”
温辞述做贼心虚,回答道:“来找灵感。”
与此同时,庄泽野说:“采购。”
空气安静了几秒,庄泽野不动声色地补充:“采购顺便找灵感,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潘慧这才点头道:“歌手是应该多出去走走,那样才能发现生活中不同的一面。”
宋真见气氛奇怪,招呼庄泽野道:“小庄,你跟我到前面去逛逛吧。”
剩下师徒二人走在后面,潘慧问:“你跟小庄怎么回事,看上去偷偷摸摸的。”
温辞述憋了片刻,反问她:“您和宋老师怎么会走到一起?您不是挺不待见他的吗。”
潘慧:“……”
师徒俩各怀心思,彼此都没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