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未落,营地已经提前亮起了灯,搭好帐篷以后,两个人坐在折叠椅上烤肉,章颂年望着优美的山间景色,有些遗憾:“要是早点来就好了,那样还能逛逛。”
烤盘上油花滋滋作响,埃德温熟练翻面,“吃完饭也能逛,散散步。”
章颂年喝了口椰汁,好奇问道:“你在圣彼得堡露营也是这样吗?”
埃德温摇摇头,“不是,比这更难一点,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要自己找露营地,还要防备野兽,我一般都会带着枪去。”
章颂年笑了,“听起来很危险。”
埃德温眼里闪耀出快意的光芒:“但体验很特别。”
“以后我带你去好不好?”
章颂年吃了口肉,爽快回答:“好啊。”
埃德温单单吃烤肉吃不饱,又下了锅泡面,吃完饭两个人没去凑篝火晚会的热闹,手牵手在营地附近逛了一圈,章颂年打着手电筒捡了几颗松果,乐颠颠带回帐篷收藏起来。
晚间起了风有点冷,回来后埃德温去烧了壶红茶,章颂年受不了冷,进帐篷找了件外套穿上,也给他拿了一件递过去:“穿上。”
埃德温接过却发现里面有个小册子,他赶紧拿了出来,面露惊喜,“礼物?”
章颂年点了下头,“打开看看。”
埃德温从第一页开始往下翻,发现章颂年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合照都整理到了一起,还写了备注,他翻到其中一张笑了起来,“这个你也留下来啦?”
照片上是他们网恋的时候,他因为喝醉酒惹章颂年生气,用中文写下的道歉信,信里有很多错字和语法错误。
章颂年嗯了声,“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要保存。”
埃德温拉着他一起看,一边看一边回忆,笑声不断。
帐篷顶悬挂着一盏灯,昏黄的光撒了一地,章颂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炉上跳跃的火光,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半晌他开口问道:“今天生日,你开心吗?”
埃德温摸了摸他的头,诚实道:“开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个生日。”
“我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担心你过生日我要怎么给你庆祝了,感觉怎么也比不上你给我过得这个。”
章颂年抱住了他的腰,“我们家其实对生日不太重视,我爷爷甚至不记得他的生日是哪天。”
“因为我生日很少赶在休息日,每年过得也非常仓促,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忘记过,忘记了就随便找个时间给自己补过。”
一个不重视的生日的人怎么会特意请假给他过生日,还花好几天给他准备生日惊喜呢,埃德温搂紧了他,承诺道:“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章颂年忽然想到:“说起来,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诶。”
埃德温歪头在他头上亲了下,“这么重要的时间,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章颂年反问:“什么事?”
话到嘴边埃德温又有点犹豫了,章颂年很少看到他这么扭捏的时候,心里更加好奇了,催道:“什么啊?说啊。”
埃德温声音低若蚊蝇:“喊我一声老公。”
第54章
让他喊老公?亏埃德温想得出来。
章颂年一瞬间以为听岔了,声音因讶异拔高了几分:“你刚说喊什么?”
埃德温自己说完也有点后悔,心虚摸了摸鼻子,“算了,我开玩笑的。”
章颂年把老公这个称呼在嘴里过了几遍,他脸皮薄,真的喊不出来,但转念又想到今天是埃德温生日,他想尽量满足他的要求给今天做个完美的收尾。
章颂年不好意思看他,眼睛盯着炉上跳跃的火苗,动作有些扭捏,犹豫几秒后还是问道:“说真的,你真想让我喊你老公?”
埃德温不想强迫他,“都一样,喊我名字也可以。”
两个汉字而已,上下嘴唇碰一下就喊出来了,有什么难的?章颂年轻呼出一口气,佯装淡定转头看向埃德温,紧张地咬了下嘴唇。
埃德温意识到他真要喊自己老公了,湖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面露期待看着他。
按理说他们俩床上的事都做过那么多遍了,章 颂年真没想到这两个字这么难喊出来,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愈发焦躁,又舔了舔嘴唇。
埃德温看出他的为难,主动说:“要不还是算了。”
章颂年依然觉得害羞,但又不想让埃德温失望,斟酌几秒后喊了声俄语里的老公,脆生生的:“муж.”
埃德温哈哈大笑,抬手刮了下他鼻子,宠溺笑道:“муж一般用在跟亲戚朋友介绍彼此的时候,比如说Этомоймуж,意思是这是我老公,但我们那里夫妻间一般不会这么喊对方。”
章颂年眼神懵懂,“那你们怎么喊?”
“喊我Милый或者Любимый。”
埃德温一点点教他两个的发音,“Милый.”
“Любимый.”
章颂年跟着读了几遍,总觉得Любимый说出来像中文发音的日比文,听上去有点奇怪,他选了最好记的Милый,喊了埃德温几声。
埃德温满足地点点头,眉开眼笑:“以后都这么喊我吧,别人也听不懂。”
章颂年配合又喊了几声,软糯的音调听得埃德温裤腿都紧了,他看了看帐篷,着急道:“回去睡觉?”
章颂年掐了他一下,连连摇头拒绝:“不行,你别想,这是在外面。”
他们这帐篷完全不隔音,除了能遮住视线,几乎跟露天没什么区别。
埃德温皱起了眉,眼神拉了丝,伸手就把人捞到了怀里,一边闻一边急不可耐亲了亲他脖子,牙齿磨过章颂年脖颈皙白柔软的皮肤,又痒又麻,激起一阵颤栗。
章颂年回头看了看隔壁的帐篷,害怕有人过来,忙推开他的头,“你属狗的啊?”
埃德温嘴上捞了个空,歪头表情幽怨地看着他,目光火辣辣的,章颂年指了指远处的篝火晚会,“晚会还没结束呢?你想被围观啊?”
营地组织的篝火晚会从七点多响到现在了,有人离开又不断有人加入,眼下这会儿正热闹,音乐声欢快又劲爆,时不时传来几声欢呼。
埃德温郁闷喝了几口红茶泻火。
今天刚折腾到凌晨五点,章颂年身上那股异物感一直没消呢,他着实消受不了埃德温如此好的精力,端起茶杯在嘴边吹了下,嗔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事情啊?你看天上的星星月亮,多好看,山里的空气多清新,还有这大自然的声音,多好听啊。”
埃德温油盐不进,这时候还不忘继续撩拨他,“没有你喊我Милый好听。”
“下回你在床上也这么喊我吧,感觉我会更有动力,更有劲。”
章颂年脸一点点红了起来,张嘴想骂他又想不到该怎么骂,埃德温显然有那个本事,无论他说什么,他都能转到那档子事上,他索性端着茶杯站起来走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风景。”
“我也去。”
埃德温把火力调小,又跟了上来。
为防跌落,崖边设置了栏杆,晚间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章颂年低头啜了口温热的茶水,埃德温从背后搂住了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会儿,轻声问道:“好看吗?”
营地的商业化很成熟,悬崖上,半山坡,还有山脚下都分别布置了露营地点,即使是黑夜,通过灯光也能隐约看到山间的景致。
站得高,看得也远,章颂年放松依偎在他怀里,轻声呢喃:“好看。”
埃德温亲了亲他的脸,没再闹他,两个人脸碰脸静静看了会儿风景。
茶水渐凉,章颂年一饮而尽,忽然下定了决心,他仰头看了看埃德温,抓住了他的手,鼓足了勇气说:“关于你之前说的移居的提议,我这段时间认真考虑过了。”
埃德温神情略微紧张,“怎么样?”
章颂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踮起脚在他下巴亲了下,害羞笑了笑:“我愿意,我们去合法的国家定居吧。”
“真的?”
埃德温激动地把他抱起来转了两圈,扯着嗓子朝山间高兴大喊了几声,喊声悠悠回荡在山间,章颂年也笑了起来。
埃德温喊完,又回过头来看他,目光浓烈到化不开,如晶莹珠宝般的眼珠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抬着他下巴重重吻了下来,热烈又急躁,章颂年热情地回应他,两个人都感觉到彼此的心更加贴近了。
埃德温察觉到章颂年呼吸跟不上,放缓了攻势,改为轻柔地吮吸,时不时给他渡气,这一幕让章颂年不由得联想到雌鸟给雏鸟喂食的情形,来回几次后,他自己都被逗笑了,埃德温还在动情吻着他,就听怀里的人笑了起来,旖旎缠绵的气氛被笑声破坏,他故意咬了下章颂年的下嘴唇,“让你笑。”
“真的很好笑啊。”
章颂年舌尖轻舔被他咬过的地方,笑问道:“你不感觉每次你帮我渡气的时候就像鸟跟鸟喂食吗?”
埃德温捏了下他的腰,不满道:“跟我亲的时候你只能想到那个?”
“不是,就突然想到了。”
埃德温在他耳边低语:“我亲的时候只想把你压在身下。”
这人真是……荤话不断。
章颂年默默转过身,免得继续跟他面对面没看两眼又亲了起来,他轻咳一声,“正事还没说完呢。”
对于未来,他考虑得更全面细致,“不过我们现在还没得到家人的同意,定居的事情可能需要再等几年才能开始,我家里这关不好过,要是知道我要去国外定居只怕反应会更激烈,这些都是我们要考虑的。”
“还有你的家人,我也应该去见见,跟他们相处一段时间,让他们对我放心,对我们这段感情放心。”
“现在交通发达了,来回确实方便了不少,想回来就能回来,但毕竟在另一个国家,这边的家人还是很难照顾到,我想最起码先把家里安顿好,等圆圆上了大学再说。”
埃德温认真听完,点了点头:“好。”
“我这人很死脑筋,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喜欢一条路走到黑,碰到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
章颂年过去觉得埃德温有点恋爱脑,现在他想想自己也没比他好多少,咧开嘴笑了:“细究的话,我们俩其实也挺像。”
埃德温嗯了声,又把他捞到了怀里,他视线落到章颂年下面,“就这点不像。”
“你够了啊。”
章颂年意识到他在看什么,气急败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骂道:“真该把你这张嘴缝上。”
埃德温肆无忌惮在他脸上亲了口,调戏他:“缝上怎么亲你啊~”
“嗯?honey团。”
埃德温的厚脸皮已经达到刀枪不入的程度,章颂年用中文都辩不过他,干脆放弃了,埃德温爱死了他羞怯的反应,仍在不断挑逗他,他技巧高超,章颂年很快败下阵来,哑着嗓说:“回帐篷去。”
埃德温拦腰把他抱了起来,一路小跑冲进了帐篷,营地环境不如家里,地面很硬,帐篷里只铺了床气垫,埃德温性子急,本想在气垫上做算了,但看章颂年表情难受,还是匆匆松开了他,手忙脚乱去铺睡袋。
这时候睡袋显得尤其煞风景,章颂年看他急得出汗,心里也有点后悔,应该再买一个厚点的气垫。
埃德温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庆幸自己露营经验丰富,非常快速就把睡袋铺好了,俯下身就要继续刚才的事情,章颂年安全意识很强,又想起别的,忙道:“外面的火是不是没关,还有帐篷,你去拉上,再检查下帐篷外面是不是安全。”
埃德温一股火越燃越旺,但也只能出去检查,几分钟后才回来拉上帐篷门,迫不及待把身上的短袖脱了扔到一边,章颂年看着他健硕的腹肌和宽阔的胸膛,爆发着蓬勃的生命力,他咽了下口水,手背在后面偷偷往帐篷角落移动。
帐篷很小,埃德温这个身高站着觉得分外逼仄,根本不把他移动的这点距离放在心上,他已经逼近临界点,不能不发,双腿半跪在气垫上,大手一捞就把人捞到了怀里。
夏季的山中,身处野外的环境,除却帐篷里逐渐粗重的呼吸声,章颂年很难忽略耳边来自大自然的声音,风刮过帐篷引起的簌簌声,山里的虫鸣鸟叫声,还有小动物€€€€€€€€在林中穿梭移动的声音,配合篝火晚会快节奏的音乐声,带给他极大的反差感,体内有一种隐秘狂野的刺激感蓬勃欲出。
章颂年习惯了在家,帐篷里他有些不习惯,更多的是怕,他眼睛眨个不停,身子不自觉发抖,埃德温只好安抚他哄他,人还没安抚好呢,远处的篝火晚会结束了,音乐声戛然而止。
散场后,大家开始自由活动,有的留在原地喝酒闲聊,有的回帐篷休息,更多的是夜间散步闲逛。
这种情况下,章颂年很难把心思放在埃德温身上,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吓得魂都飞了,忙提醒他:“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