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在被放回去之前被采集过DNA, 此刻只要再采集李政德的就可以进行DNA比对,裴钧没有再进审讯室去问话,而是回到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程建就进来了,裴钧正要起身给他倒水, 就被程建一把按住了:
“你快坐着吧, 你今天过来白主任知道吗?他同意了吗?”
这话让裴钧都有些无奈, 这说的好像白子涵是他媳妇, 他出个门还要他同意: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听白子涵的话?”
昨天被轩轩那个半身不遂的言论惊的不轻的裴队有些无语,程建直接坐在了他办公桌的对面,哼笑了一声:
“不听白主任的难不成由着你啊?身体什么样?别勉强。”
“没勉强, 我这不是坐在这儿呢吗?什么也没做。”
程建也不€€嗦,直接开口:
“你是怎么怀疑到李政德和李长河的关系的?”
他们做了多年刑警的, 其实对于犯罪嫌疑人的脸是非常敏感的, 一般父子之间总会有些相像的地方,但是李长河和李政德实在是没有什么看起来相似的地方, 身份也是天差地别,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他们是父子的怀疑。
“其实围绕在来宝村这么长时间的案子其实起因都是三十年前的打生桩一案,这么多的事儿也都是为了报复,离死者最近的人, 朱争已经死了,那么只剩下了李晓生的家人, 李长河出现的时间为什么那么巧?在我和白子涵刚刚出现在那个废旧卫生院的时候他就刚好出现了,顺理成章的将替身引了出来,我们一步一步的查, 似乎都在按着别人已经规划好了的轨迹在走。”
裴钧抬头, 眼中有些冷寒:
“所以, 这背后谋划一切的复仇者,这个凶手是不是早就已经出现在我们眼前而我们谁也没有注意过?”
程建的脊背有些发凉,这一次的案子确实似乎很顺利,这个顺利并不是说他们查起来很轻松,而是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有些事情发生,推进整个案子的进度。
“再等等DNA的匹配结果吧,如果他们真的是父子,那么这就是一场可能谋划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复仇。”
裴钧中午也没有回去,准备等轩轩放学的时候再下班接他回家,毕竟孩子是刚刚到家里,这几天他有时间还是想亲自接送他,这样也比较有利于培养安全感,中午他就直接去了食堂吃饭。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到了食堂之后就在门口,就对上了白子涵那是似笑非笑的眼睛,吴辉走在裴钧的身后,在看见食堂门口那将一身白衬衣都穿成了走秀定制感的白主任,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白子涵连他多看裴队一眼都要给他眼刀的半月前。
“裴队,你,你们先吃,我去那边看看今天有什么面。”
说完吴辉同志就迅速溜了。
裴钧抬步上前,状似平常地开口:
“今天怎么来市局了?”
白子涵看了看他;
“这话应该我问裴队吧?”
他轻轻凑近裴钧,在他的耳边开口:
“裴队就不怕半身不遂,嘴歪眼斜,以后尿裤子没人给收拾吗?还作死。”
裴钧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你以后少和轩轩说这些吓他。”
白子涵双手插在裤兜里,哼了一声:
“我这可不是吓小朋友,你们现在是相依为命,你好好的他以后才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知道吗?不然,以后,就等着轩轩在他床前给你端屎端尿吧。”
说完白主任就转身留给了裴钧一个背影,裴钧面露无奈,笑了一下跟上去,两个人打了两个餐盘的菜坐在了一个桌子上:
“还没说,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今天上午给徐鸣主任送去了检测材料。”
白子涵头也没抬地出声,裴钧看出他今天的情绪不是太好,今天白子涵是休班,也没有安排手术,裴钧的办公室中,裴钧在低头看着最近的案情资料,白子涵坐在一边喝茶,脸色晦暗不明,神色似乎有什么事儿拿不定主意,他这样的样子就是裴钧也没见到过几次。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他坐到了白子涵的身边,将他那已经见底的茶加上了水:
“没事儿,我走了。”
白子涵站起身拿起一边的衣服就要出去,手臂却被裴钧给扯了一下:
“今天轩轩第一天上学,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晚上我们一块儿去接他。”
白子涵回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白子涵顿了一下:
“你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吧?”
裴钧看出他似乎是有什么事儿:
“嗯,就是看看最近的卷宗和口供。”
“走吧,陪我去个地方。”
白子涵转身就直接出了办公室,裴钧拎起衣服跟了上去,还是那辆红色的牧马人,白子涵把着方向盘少见的沉默,一路上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说什么话,裴钧看了看走过的路,车子上了高架,转过了几个弯,裴钧认出这是去白子涵那个实验室的路:
“要去你的实验室?”
“去精神病院。”
一瞬间裴钧似乎明白他要去见谁了。
白子涵的车直接开进了精神病院,这里的门卫对他都并不陌生,眼前还是那个看起来有些阴冷的楼,这会儿已经过了户外活动的时间,所有的病人都被带回了病房,院子中只有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白子涵下了车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从车中摸出了一盒烟,翻出了打火机点上。
他靠在红色牧马人的车门上盯着那个大楼的门,点着了烟,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整个人的身影都隐在了树下的阴影中,只留下了侧脸一个灰暗的轮廓,烟圈在他的身边缭绕,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裴钧绕过车头过来,他肺部刚做了手术不久,烟雾刺激之下偏过头咳了几声。
白子涵抬手将烟拿远,声音有些暗哑:
“你离远点儿,刚做完手术。”
裴钧缓了半天才才看向他,脸色比刚才多了几分咳出来的红晕,今天白子涵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儿: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今天是我哥的生日,多多早上就给我打电话,他和我说他知道爸爸在哪里,他让我偷偷带他过来,我没答应。”
裴钧沉默了一下,他知道白子涵说的他哥就是他的堂哥陈牧,陈牧是真的小时候被保护的很好,就连他和白子涵一起长大,都不知道原来小时候见过的陈牧就是他的亲堂哥,因为陈牧随母姓,小的时候偶尔来白子涵的家里,他也只以为那是白家比较远的亲戚家的孩子。
陈牧被报复注射了药品的事儿在当年在警局闹出了不小的波澜,他却也是直到最近才将陈牧和白子涵真实的关系对上号。
“多多今年多大了?”
“八岁了,算起来和轩轩年纪倒是差不多。”
白子涵吸了一口烟,却侧过了头才吐出了烟雾,裴钧没有说什么,这么大的孩子对父亲是有一种天然的崇拜和依赖的。
“走吧,进去看看你哥。”
白子涵掐灭了手中的烟,眼底有些外人看不懂的执着,他忽然开口:
“你说,他是这样一直沉沦的活着好,还是冒险试一试搏一搏那可能痊愈的机会?”
裴钧的瞳孔一缩,本能地在白子涵这话中差距到了危险,他知道白子涵这几年来一直都在研究适用陈牧大的药物,而现在却一直都没有用,那么可能的结果也就那两种,一种是这药根本就没有研制出来,还有一种就是这药还有缺陷,不能随意使用。
“白子涵,你是医生,应该很清楚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
两人的目光对视,忽然之间白子涵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想什么呢裴队?我怎么可能做什么不能做的事儿,走吧,去祝我哥生日快乐去。”
说完他就真的抬步走在了前面,向着那个似乎隔绝了两个世界那扇门走去,裴钧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半晌过后他才跟了上去。
还是那个阴暗的走廊,还是那个蓝色的墙围,白子涵经常来,值班的人都认识他了:
“白主任,还是来看18床的?”
白子涵点头:
“是,麻烦了,帮我开下门。”
裴钧和白子涵一块儿随着这边的值班人员到了18床的房间,里面的人依旧和上一次白子涵来的时候一样,只是静静地背靠着门坐着,几乎很少回头,脸总是埋在阴影中,似乎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他了一样,自欺欺人。
裴钧站在白子涵的身后,白子涵走进了病房,干巴巴地开了口:
“哥,生日快乐。”
那个背影僵硬了一瞬,似乎对这个名词久违了,白子涵翻看了病历卡上医生做的记录,陈牧的情况是有好转的,他再一次出声;
“多多很想你,他偷偷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带他来见你,我给拒绝了,不过你放心我很快会让你们父子见面的。”
第45章 疯批白主任
白子涵只是站在了18号病房的门口, 没有试图进去,陈牧没有转头,似乎不见面是两个人的一种默契, 但是白子涵能够看见,那个人在听到多多名字的时候身体骤然僵硬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 多多会理解你的, 家里的人都会理解你的。”
这一次的见面非常短暂, 白子涵出来之后很沉默, 裴钧跟着他出来,忽然抬眼看了看白子涵那个实验室的方向:
“去你的实验室坐坐?”
白子涵抬眼看他:
“好。”
两个人一块儿上了楼,白子涵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却只是在裴钧的面前摆了一杯水,他站起了身, 走到了实验台前, 伸手拿过了一个试管,神色专注, 带着一股偏执的狠厉,他忽然开口问起了来宝村的案子:
“李政德和李长河真的会是父子吗?李长河一共有两个儿子,如果李政德是其中的一个儿子,那么他另一个儿子必然就是做出这药物的人, 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裴钧看着白子涵的样子眉心微皱:
“现在都还不确定,陈警官的事儿, 你别将自己逼的太紧了。”
白子涵抬步走到了裴钧的面前,坐在了他的身边,倾身凑了过去, 贴在了他的耳朵上:
“今晚在我这里住吧。”
说完他的手就搂住了裴钧的腰, 就想之前他中了药的时候一样, 莫名的气息在两个人中间涌动,姿态十分亲密,白子涵的目光有些深意,裴钧却越发觉得不安:
“白子涵?”
白子涵忽然抬起手指抵在了唇上:
“嘘,听我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你说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就没有将事情办到底呢?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抱着他的样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腰很细,搂起来很舒服啊裴队?”
裴钧骤然握住了白子涵的手腕:
“白子涵,你发什么疯。”
却不想白子涵骤然压住了他的手腕,直接一个吻就印了上去,手搂住了裴钧,这个吻激烈的就像是在打仗一样,裴钧也被他激起了火气,手也扣住了白子涵的腰,在这个忽然的吻中迷失了片刻,他此刻才后知后觉,他对白子涵或许心思从来也不纯洁。
两个人唇齿相依,白子涵就在这个时候搂住了裴钧的身子,带着他起来,分开之后两个人的喘息声都十分的剧烈,白子涵带着他到了一边卧室的椅子上,一把将人按在了椅子中,就在裴钧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白子涵的目光一变,他忽然抬手按了椅子边上的一个按钮,这个工作椅两边骤然抽出了两根固定带,将裴钧整个人捆在了椅子上。
裴钧干保证这算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着了最大的一次道:
“白子涵,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