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影帝拒绝当白莲炮灰 第81章

他浑身燥热,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欲要浮现又模模糊糊,几次三番沟通无果,现在连出路都被堵住了,方锦放弃挣扎,快速脱掉衣服泡入热水中,舒服得一个哆嗦。

叩叩叩€€€€

方锦一惊:“谁?!”

“我。”陆佳堂的声音闷闷响起,“干净衣服给你放门口了,衬衫是我之前预留的,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大,将就一下。”

方锦脑子嗡一声,“这算什么……”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在问陆佳堂,也像是在问自己,这算什么?

俱乐部有专门给客人烘洗衣物的服务,方锦裹着浴袍等了会儿,只等来一条自己的干净裤子,衬衫则是陆佳堂的,方锦骨架本来就小他一些,加上这段时间又瘦了,导致穿上后有些空荡荡的,那种从骨子里翻出来的病气怎么都遮掩不住,方锦靠在门口,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了,等他醒来再收拾李觉。

然后一阵香味飘入鼻尖。

晚上的烤全羊的确好吃,但方锦就浅尝了两口,随后跟一个熟人喝了两杯酒,又去卫生间吐干净了,跟着跳水救人,哪怕一个热水澡泡完,也不是很舒服。

“过来吃面。”陆佳堂招呼他。

方锦诧异地看向客厅,很快目光茫然涣散。

客厅只亮着壁灯,光线充足又不伤眼睛,陆佳堂洗的比方锦快,又让服务生拿了一些食材上来,这个房间有厨房,短短几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就好了,他姿态随性慵懒,无声又震动地冲击着方锦。

而方锦的抵抗是有限度的。

他不想再逼迫陆佳堂,也不想再伤到任何一个人,他学着司游所展露出来的,让自己尽可能趋向于一个正常人,可心中的猛兽仍在,陆佳堂是那把打开囚笼的钥匙。

这人怎么就不懂呢?

方锦上前,看到桌上卖相极好的鸡蛋面,寒声道:“陆总,这是另一种报复吗?你非要我故技重施,重新将所有人逼入绝境才满意?”

方锦不知道,当陆佳堂在泳池里认识到那件残酷事实的时候,他几乎是忍着剧痛撑到了现在,所以佯装正常的何止方锦一个?陆佳堂想抱抱这个人,想发自内心说了一句“对不起”,但时机不对,语言也太苍白了。

陆佳堂的双眸重新被漆黑覆盖,方锦怎么都看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

方锦抿了抿唇,神色有点儿软化,皱眉问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陆佳堂因为这句话身体轻颤了一下,事到如今,方锦第一时间也在关心他,这让半生坦荡的陆佳堂体会到了无地自容的滋味,他轻轻捂住脸,将那些情绪更好的藏起来,陆佳堂只敢在心里大笑,笑声中又似乎掺杂着自嘲跟呜咽。

“方锦。”陆佳堂深吸一口气,温声道:“吃点儿东西。”

他的心平气和让方锦不自觉收敛身上的尖刺。

方锦还是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抱歉,刚才拿你的衣服去清洗,擅自翻了你的口袋,想取出贵重物品。”陆佳堂说。

方锦对此无所谓,“嗯”了一声。

“这是胃药吗?”陆佳堂随后将一个药瓶放在了方锦面前,“要不要吃两颗?”

方锦盯着药瓶看了几秒,又“嗯”了一声,陆佳堂端来温水给他。

鸡蛋面很清淡,量不大但是很热乎,吃完异常舒服,方锦脸上都有了些血色。

陆佳堂:“林修刚刚让人送了膏药来,一会儿你涂脸上。”

方锦皮肤苍白,此刻脸上一个巴掌轮廓,闻言摇摇头,“我要顶着这个去见司游。”

陆佳堂:“……”

衬衫大,方锦为了穿着舒服就解开领口的两枚口子,他洗掉发胶头发蓬松凌乱,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在门口穿鞋的时候稍微低下头,露出的皮肤像玉。

陆佳堂沉声:“把领口扣上。”

方锦:“这样就行。”

“不行。”陆佳堂说:“方锦,把领口扣上。”

方锦不明白,但是刚借用了人家的房间,又吃了人家的东西,手软嘴软,想着陆佳堂刻板的性子,可能容忍不了自己的衬衫被旁人这么穿?方锦也不纠结,扣上了。

司游正在大厅跟黄西吹牛,短短半个小时他又认识了新朋友,正当司游高谈阔论满面红光的时候,方锦的脸闯入视线,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司游立刻跟个神棍似的,眼睛上翻露出眼白,“什么?我看不见。”

方锦:“你看!你为什么不看?!”

司游:“我看不见!”

陆佳堂单手插兜:“影帝不管管?”

姜庭序跟人打牌头都没回:“他眼睛偶尔这样,正常的。”

赵林修心想你特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比我厉害。€€

第88章 还给我(4000+)

李觉被送往医院后人已经陷入昏迷,检查下来轻度肺感染,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夜。

李觉打小就受宠,嘴巴也甜,李家人来了后开始态度坚硬,非要给李觉讨个说法,然而仔细一打听,李老爷子沉沉叹了口气,知道这很艰难。

且不说方锦他们得罪不起,这事本来就是李觉先挑起来的,他推沈来章做什么?

李母守着儿子满脸泪痕,眼底衔恨,“爸,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李老爷子拄着拐杖闭目思索良久,睁眼时神色阴狠,“当然不能算了,我本来以为方锦跟沈来章关系一般,没想到他这么护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老头的嗓音像是被烧得滚.烫的沙砾,令人耳膜发颤,“既然方锦心慈手软,就别怪我不客气。”

……

俱乐部那晚的酒水开销,都是方锦请客,他身上那层“生人勿近”的气息散开,赵林修等人就觉得,他也挺好相处的,让打牌就上,让喝酒也来,就是不知为何陆佳堂盯得紧,没让方锦喝。

直到最后散场,方锦都在用一种追逐且指责的眼神望着司游。

司游八风不动,随便你怎么样,但是打回来,不行。

方锦也没想着这茬。

长久以来他如同被禁锢在一个深蛹中,消极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生死的界限也十分模糊,方锦曾经有想着看看心理医生,但到了预约时间又后悔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有问题,说来离谱,司游一巴掌好似给他蛹外干枯沉淀的外壳打裂开,随之露出鲜活跳动的血液脉络。

方锦终于意识到,困住他的从来都不是亡灵,而是自己。

父母还有妹妹,真的希望大家在地下团聚吗?方锦想到最后一次见到母亲,女人虽然狼狈,却笑得很温柔,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轻声说:“小锦,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囡囡,好好活下去。”

这是为人母最大的期盼,可方锦这些年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放逐生命。

他被沈长雄揉捏太久,那个混蛋恨不能将自己所有变.态的部分都强加给方锦,饶是方锦再如何小心,也不可避免在日复一日的压抑环境跟仇恨逼迫中变成了猛兽。

可原本不是这样的,幼时的方锦,笑意明朗性格乖顺,是极为讨喜又让人省心的孩子。

方锦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当时从泳池上来,恢复意识的瞬间,方锦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他第一次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认真生活了?

窗外霓虹闪烁,沈来章转过头,似乎看到大哥勾唇笑了。

这晚沈来章跟着方锦回去,公寓很大,随便他怎么折腾。

兄弟二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不仅如此,方锦跟周遭一切都开始逐渐和解,他偶尔憋不住,就断断续续发信息讲给司游听,每当这时司游都不打岔,等他不说了,就“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也不过多评价,让方锦很舒服。

沈来章连续打了一周游戏,方锦也不管他,就让阿姨定时做饭跟打扫卫生。

昨晚沈来章又熬夜,今天醒来都下午两点了,他洗了个澡吃了饭,兴致还在,打算再玩两把。

然而电脑打开,右下角图标跳动,提示他有新的邮件。

沈来章好奇点开……

砰!

方锦捏着的茶杯突然脱手,在地上摔碎了。

他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而是叫人进来收拾。

方锦看了眼时间,习惯性给沈来章发信息,问他吃饭了没有,在做什么。

前两天沈来章的回复都很快,但今天方锦等了二十来分钟都没消息,玩嗨了?方锦这么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锦忙了一整天,有了陆佳堂的放行,项目推进的速度很快,顶多半个月就能完工。

他披着夜色回家,想着抽空请陆佳堂吃顿饭,没有私心,这是应该的,还有就是把人家的衬衫还回去,想到这里方锦耳根发烫,他能感觉到陆佳堂温顺迁就的态度,对方好像真的想要重新跟自己认识。

“停一下。”方锦吩咐,“老张,你去买那家唐记的烤鸭,旁边彩虹工坊的黑巧蛋糕也买两块,加包芝士土司。”

他对吃的不讲究,自然不会专门买,都是沈来章百吃不厌的。

就这样吧,方锦心想,虽然有父债子偿的说法,但沈来章是沈来章。

沈长雄一世作孽,然而可能之前十世积德,才有了来章这样的儿子。

司机买完东西上来,忍不住说道:“方总对沈少爷真好。”

方锦轻笑,他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光,瞧着十分年轻。

开车十五分钟,方锦提着大包小包下车,让老张明早七点来接,转身才发现公寓挺黑的,就书房亮着灯,玩到这会儿了?方锦皱眉,他得跟沈来章好好谈谈了。

方锦进家门后脱掉外套,然后提着吃的上楼,书房门半掩,透出的光亮竟然只有电脑光。

这下方锦忍不了了,他推开门开,看到沈来章呆呆坐在椅子上。

方锦打开了灯,沈来章下意识抬手遮挡。

“你玩了一天?”方锦有些生气:“给你发信息也不回,晚饭怎么吃的?”

沈来章没说话,他像是哭过,眼眶很红,但目光又十分平静,不像是受委屈,否则早抱着方锦的大腿开始哭了。

但即便如此也很反常。

方锦谨慎起来,“怎么了?”

沈来章闻言终于动了动眼珠子,他看向方锦手里提着的东西,哑声开口:“你买了什么?”

“烤鸭,蛋糕,都是你爱吃的。”方锦无奈:“吃完了再玩可以吗?大少爷。”

沈来章一直都知道,方锦外冷内热,口是心非,从前那么多人让他小心大哥,让他长点儿心眼,沈来章都不怕,幼时方锦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被关阁楼,他的恳求爸爸不听,于是沈来章就偷偷给方锦送吃的,担心方锦一个人害怕,他还会等着爸爸跟保姆都睡下后,搬着枕头毛毯上阁楼外,跟方锦一门之隔,陪着他,沈来章坚定认为,他们是兄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可上学期间他被欺负,方锦每一次挥拳,都代表着在乎。

可为什么……

沈来章望着方锦,那张清俊好看的面容,在一瞬间狰狞起来。

沈来章不由得一个哆嗦。

方锦没想到,他一有不高兴就哼哼唧唧的弟弟,竟也能将心思掩埋至此。

沈来章走到沙发前打开袋子,闻到了烤鸭的香味跟糕点的甜腻,他吸了吸鼻子,目光还是很滞涩,撕下烤鸭腿咬了一口,沈来章咀嚼僵硬,也没注意到方锦略微期待的眼神。

方锦小声问:“不好吃吗?”

因为他这句话,沈来章的咀嚼停了,跟着青年猛然起身,跑去卫生间将嘴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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