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75章

再看看阎云舟那哪怕是在做烧烤都难掩的贵气和那可以让他陷落的颜值,忽然觉得这来古代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他扬了扬手里的皮囊:

“洛大人放心,青岛不倒我不倒,这点儿酒还放不倒我。”

阎云舟笑了出来,看向了洛月离:

“别操心了,他海量。”

第61章 疫病(我是来普渡众生的?)

闻着烤全羊慢慢散发出来的香气,面上吹着这北境独有的寒风,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刚刚窜出云层的月亮,宁咎只觉得身边似乎都静谧了下来。

他冲着洛月离微微抬手道:

“洛大人来一杯吗?”

宁咎坐在椅子上,手肘自然地撑在腿上,或许是今天终于备齐了制备磺胺需要用的原料,他的心神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弛。

“好,我陪你来一杯。”

很快,洛月离就真的见识到了为什么阎云舟说宁咎是海量了,宁咎什么都还没吃就已经和他喝了好几轮了。

阎云舟也不拦着他,这几天他其实也看出了宁咎的精神也一直都是这样紧绷着的,现在他能喝点儿就放松一下也好。

兔子比羊先熟,阎云舟用刀割下了前腿,吹了吹待凉了一些才递给宁咎:

“别光喝酒,吃点儿东西垫垫。”

宁咎一只手拿着兔腿,大口撕下了上面的肉,焦香的烟火气顿时盈满了整个味蕾,在饿的时候来上这么一顿烧烤确实算得上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了,他又是一大口酒灌下去。

不由得苦中作乐地想,也挺好的,不用担心科室里随时会打过来的电话,不用担心被临时抓上手术台,可以放心大胆地喝酒。

这儿的酒虽然是比京城那边的要烈一点儿,但是也就二十度,对宁咎来说,也就是比rio高一点儿而已,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一个酒囊便给他喝完了。

他向下倒了倒酒囊:

“再来一壶。”

洛月离是一个精致的世家公子,正在用着讲究的杯子小酌,就见宁咎豪迈地倒着已经空了的酒囊,他震惊地看了一眼阎云舟,阎云舟也看了他一眼:

“我就说他海量吧?”

洛月离赶紧又让人上了一壶酒:

“这壶酒可是我亲自酿的,你品品。”

这话好似是让宁咎慢点儿喝,别这么牛饮,宁咎掀开了盖子,低头闻了闻:

“怎么好像有一股山楂的味道?”

“好鼻子,我本来想酿一些桂花酿,奈何北境太冷,桂花树活不了,便用这山楂了,喝着很香的。”

羊烤好了,阎云舟割下了鹿胸口那一块儿很入味儿肉下来,直接便递到了宁咎的唇边:

“尝尝。”

“是好吃,这羊很嫩,你也吃点儿,羊肉虽然有些热,但是也温补,少吃点儿没问题的,今天烧没有再起来吧?”

宁咎看向阎云舟问着,那人笑了一下:

“没有,你的药真算是灵丹妙药了。”

不错,阿司匹林不愧是堪称神药级别的退烧药,不枉他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制备它,想着又是一大口酒下去,阎云舟也怕他这么喝真的喝多了,抬手拦了一下他的手腕:

“还是少喝点儿吧,小心喝多了头疼。”

宁咎却是直接拍了拍他的手腕: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这喝酒也讲究心情,我今天开心,自然要多喝些。”

月光下,宁咎的脸颊已经有些微红,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被这外面的风吹的。

这两句倒是让对面的两人都微微一愣,随即洛月离一举杯:

“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宁公子好文采。”

宁咎微微有些晕的头听了这一句都有些脸红,李诗仙对不住了,阎云舟倒是有些新奇,没想到宁咎字虽然是不太行,但是文采还挺好。

几人正说话的时候李彦回来了,一身的衣服都没有换便直接过来了,洛月离给他递过了一杯水开口:

“那边情况怎么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阎云舟也看了过去,这几日若不是一直烧着,他也应当过去看看的,李彦这才坐下脸色有些凝重:

“别的问题还好,就是从今天早上起有些人开始闹肚子,一直在拉有些严重,正好随我同去的有两个大夫,已经将那两人留下查看症状了,但是那两个大夫说,这症状有些像是疫病。”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几人的脸色都是一变,阎云舟瞳孔都是一缩:

“疫病?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疫病?有多少人有症状了?”

宁咎听到疫病的时候酒都醒了两分。

“现在大概有十人左右,一天都拉了超过五次了,有三个还有些发热的症状。”

李彦的年纪不大,对于疫病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但是阎云舟和洛月离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二十多年前,在他们还小的时候京城中就曾经爆发过一次疫病,正是春季,那一场疫病死了不少的人。

就连从不绰朝的先帝,都罢朝了一月有余,家家都是闭门不出,过了近两个月这一场疫病才算是过去,但是北境寒冷,很少闹疫病,怎么忽然会有这样的事儿呢?

宁咎的酒都已经醒了大半,立刻在想有可能是什么病,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便开口:

“殿下,那些人除了拉肚子,发热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李彦知道宁咎这几日就是在给阎云舟做药,便明白他是懂些医术的,当下出声:

“几人说还有些头晕,身上提不起力气来,我想可能是泻的次数太多了。”

好人也架不住这样的拉啊,宁咎听完又急声问道:

“那些人隔开来没有?”

“隔开了,大夫说可能是疫病的时候,我便让人单独辟出了房子将那些人隔开来医治了。”

他虽然从未经历过疫病,但是也知道那病是能过人的,怎么敢还让那些人和正常人在一块儿生活。

腹泻,乏力,发热,宁咎脑中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霍乱,痢疾都会引起这几种症状,现在单凭这几点也分不出到底是哪种病。

但是无论是哪种,在这个时代都是致命的,霍乱即便是在解放初期的是时候都位列四大传染病之一,那个时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更遑论这个时代了。

阎云舟不断在想可能发起疫病的原因,眉头紧锁:

“难道是那些人这些日子吃的喝的有问题吗?”

吃的,喝的,宁咎忽然想起了什么,骤然抬头:

“随州那边的河水和这边是连通的吗?”

霍乱和痢疾都是有可能是因为饮食不洁导致的,霍乱可能是吃的食物或者是水中存在霍乱弧菌导致的。

而痢疾则是感染了志贺菌导致的,这两种都是可能从口入,而随州城掩埋了那么多的人,此刻那些尸体都在水中泡着,若是人喝了下去,那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这么想着宁咎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我靠,他不会也喝了吧?

阎云舟一瞬间便知道他是在怀疑什么了,当下开口:

“随州城那边只有一条河通到幽州,那条河也并不是幽州的主要水源,自从随州沉没下去,殿下便下令不再饮用那条河中的水,河边都有兵将在把守。”

宁咎闭了一下眼睛,还好,这个时代的人总算也不是太傻,知道满是尸体的河水不能再喝,还好,他应当是没有喝过那河中的水。

洛月离却忽然开口:

“我记得那条河在进入幽州城前有一条小的支流,流经的方向正好就是远郊的那片地是不是?”

李彦也想了起来,那条支流很小,平时那边人也很少,所以很有可能被安置在那边的人会误食了那河中的水,阎云舟的脸色一紧:

“立刻让人封了那一片的河流,禁止再从中打水,所有喝过那片河水的人先隔开来。”

疫病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真的传染开了,这满城的人都要跟着陪葬,李彦立刻出去吩咐,阎云舟揉了揉眉心侧头咳了几声,谁都没心思再吃东西了,宁咎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站了起来:

“外面凉了,进屋睡吧,就算是疫病也未必就没有办法。”

他的话引得阎云舟和洛月离同时抬头,就连转身回来的李彦都是一愣,他对疫病都有办法吗?

阎云舟坐的久了,膝盖都僵痛一片,站起来的时候好悬没有再跌坐回去,还是宁咎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他的手臂,几人都在屋内落座,阎云舟率先开口:

“煜安,疫病你是有办法吗?”

“我现在还不确实是什么问题,不过我猜测就是两种,一种是霍乱一种是痢疾,这两种都有比较强烈的传染性,我明天会去看看,如果真的是这二者其一的话,大蒜素会有一定的作用,明日给你做的那种药也是可以治疗的,但问题就是,那种药合成起来比较费力,若是真的有人大面积感染恐怕…”

他的话几人都明白,那药本就是宁咎为了给阎云舟治病做的,想来也不会有太多,而且他们虽然不知道宁咎具体的做法,但是从那些他们都没有见过的器具,还有宁咎这几天忙碌的样子和那一身怪异的打扮就知道,那药不可能是人人都能做的。

宁咎也叹了口气,磺胺确实是可以一定程度上治疗霍乱和痢疾,尤其是对痢疾正对症一些,但是药虽然是好药,但是奈何原料不易得。

合成磺胺的原料中氨水,碱,醋酸甚至是氯磺酸都是有可能大量制备的,但是唯有苯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了,干馏一堆的煤最后也就能得到一小瓶都不到的苯,这就直接限制了磺胺的产量。

看着阎云舟紧皱的没有宁咎开口:

“从现在开始,那些人要坚决隔离,他们排除的粪便也要集中处理,向里面洒生石灰,不能让其他的人接近,好在现在是冬天,天气本就冷,只要我们控制住感染的源头,就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如果大规模暴发疫病,他确实是无能为力,但是若将人数控制在几十人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一拼的可能,至少大蒜素的制备他带过来的那些人已经可以掌握了,这些日子也一直都没有停。

阎云舟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的药,他本来就是存了多做一些应急的想法的,段时间应付一下再辅以中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毕竟,痢疾霍乱的死亡率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只要后续的治疗跟上还是可以尽量拉低死亡率的。

李彦当天晚上便出去交代了这些事情,时间也有些晚了,洛月离也随他一块儿离开,阎云舟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这才想起什么抬头:

“是不是都没吃饱啊?”

宁咎听了这话转头出去,那炭火微微熄灭,那羊被烤的只滴油,他拿起刚才阎云舟手中拿过的刀便割了一个羊前腿下来,又挑过一边已经被烤的微微焦了的兔子,找了盘子过来,端到了屋里:

“是没吃饱,这么好的羊不能浪费了,今天吃饱了,后面怕是我有活干了。”

宁咎现在心里都有些苦笑,这几天他几乎就是与‘实验室’为伍,方才喝酒的时候他还在想,明天将磺胺合成出来,他就终于可以放松了,现在倒好,又闹出来了一个疫病,他现在都在怀疑,难道他来古代是普度众生的吗?

宁咎拍了拍阎云舟:

“你刚才就没吃两口,过来也吃点儿,一会儿好吃药,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要是真的倒下了,那不知道会生出多少的乱子了。”

怕浪费,宁咎又让暗玄将剩下的羊和兔子分了。

就这样两个人从屋外转战到了屋内,阎云舟看他还要喝酒,上去拦了一下:

“没事儿,喝多好睡觉。”

听他这么说阎云舟也不好再说其他,两个人坐在桌边你一口我一口的,阎云舟的烧退了胃口也明显好了不少,他本就多年在军中,吃东西没有洛月离那矜持文明相,和宁咎用手的姿势比也好不到哪去,干脆谁也不用笑话谁。

阎云舟见他吃的满嘴流油,递了个帕子过去:

“你这么捧场,我倒是对自己的手艺都更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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