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85章

“等你洗完,吃点儿东西我就走。”

“那好吧。”

宁咎将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下来,放在了一边下人放好的热水中泡着,他还往上淋了不少的酒精,这才跳到浴桶中,温热的水总算是洗去了几分疲乏。

连着头发他都洗了一便,洗的时候他还在想外面的人,他还没走,那就是不用他自己打理这长头发,完美。

果然他回去的时候阎云舟的手上已经拿了长长的干毛巾,宁咎从善如流地坐了过去,阎云舟将他的头发一点儿一点儿擦干净。

擦的宁咎又开始想睡觉,就在他迷糊的时候那人的手在他的腋窝下挠了挠,随即便听到了那声温和宠溺又带着点儿无奈的声音:

“先别睡,吃点儿东西服了药再睡。”

高烧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宁咎勉勉强强吃进去了一碗粥便将阿司匹林吃了进去,阎云舟看着时间不早了这才转身准备出去,宁咎已经躺在了被窝里,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开口:

“你是骑马过来的吧?这晚上天儿太冷了,还是坐车架回去吧。”

他刚要说他的车架就在外面,这才想起来那车架可不能坐了:

“这儿还有多余的马车吧?”

阎云舟看着他操心的样子笑了:

“有,放心吧,睡吧。”

阎云舟到了前院沐浴又换了衣服这才带着暗雨连夜回到了白城,为了防止宁咎出什么事儿,阎云舟特意将杨生留在了这别院中照应。

宁咎做的阿司匹林的效果所有人都知道,阎云舟之前那么高的烧,吃了那个药第二天就退下去了。

所有人包括阎云舟在内都觉得宁咎吃了药那烧是肯定会退下来的,谁都不曾想,到了晚上宁咎的体温越来越高。

内院之中只留下了暗玄,这一晚屋内没有动静,他知道宁咎吃了药,自然也不会进屋打扰,宁咎的脸色越来越红,他只觉得周身都在酸痛。

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是好受的,他的意识昏昏沉沉,嘴里和嗓子都是一片干涩,他非常想喝水,但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失去控制一样的鬼压床一样。

宁咎奋力想从那种感觉中挣脱出来,但是却始终不得其法。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宁文鸿被深夜召到了宫中。

自从宁咎上一次在宫门前接走了阎云舟又随着他一同去了北境之后,宫中那位对宁咎的不满便已经十分明显了,连带着从前皇帝对宁远侯府的“恩遇”自然是也一并取消。

宁文鸿这些日子在朝堂上谨小慎微,紧怕踏错一步,他怎么都没能想到那个从小就被丢到庄子上的儿子,会这么不受摆弄。

本以为宫中借着宁咎那个克亲克长的命格,将他赐婚给阎云舟,待阎云舟来日真的死了,他们侯府也会因为这个在皇帝面前得些脸面。

却如何都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阎云舟竟然不计较宁咎的命格,而宁咎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彻底站在了阎云舟那边。

让他一丝的消息都没有从他的嘴里套出来,现在更有甚者他打听到,宁咎好像还会做什么药,很可能是他救了阎云舟。

如今他是赔了儿子又折兵,宫中因为这个事儿对侯府不满,而宁咎更是直接和他划清界限,还开罪了阎云舟。

日后无论这两股势力谁占了上风,都不会有他的好日子过,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召他了,今天深夜过来传旨让宁文鸿的精神都跟着紧张起来。

他跟着领路的内侍,却发现这并不是去往御书房的路,也不是去往养心殿:

“宝公公,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前方带路的人一甩拂尘,脸上是要笑不笑的模样,尖细的声音开口:

“没有错,宁大人只管跟杂家。”

宁文鸿不敢再多问,只见着他们走的地方越发的黑,已经到了宫城的边缘:

“到了。”

“宁大人自己进去吧。”

宁文鸿看着这破落的院子心都跟着打鼓,他生怕这是皇帝不准备留他了,但是看着四周的守卫他也只有进去这一条路。

里面的门被一个侍卫打开,宁文鸿一进去便看见了里面明黄色的那个身影,赶紧跪下:

“微臣给皇上请安。”

李启坐在这偏僻院落的中间,一只手微微晃着茶盏,盯着底下跪着的这个人:

“李大人,可还认识你眼前这个人?”

宁文鸿抬起头,发现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一个人,那道士瞧着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大,他总是觉得有些眼熟。

那道士也低下头看着他,忽然之间多年前的一个画面出现在了宁文鸿的脑海中:

“你,你是二十年前给宁咎批命的那个道人。”

就是他,二十年前就是这个道人说宁咎的命格克亲克长,当时他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家中接连出事儿,他这才信了他的批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再见过这个道士,此刻他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李启看出了他面上的疑问,但是没有给他解答,只是开口:

“这么晚让李大人进宫是想要让你配合玄威道长做件事儿。”

随后便有内侍进来拿了一把刀,割开了宁文鸿的手指,将他指尖的血液滴在了一个刻着繁复花纹的铜镜罗盘上,之后便直接将宁文鸿带了出去,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屋内,李启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道人,前些时候他派人到了玉清观,想要找到火药的制备方法,却不想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天凌真人当年是奉先皇的旨意打造火药,后来先皇下旨封停,他几乎毁去了所有的资料,玉清观中现在连只语碎片都没有剩下。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主动回到了玉清观,说他是天凌真人的师弟,提到了当年给宁咎的批命,甚至扬言宁咎命格和阎云舟的已经连在了一起,他只要有宁咎至亲之人的血,就能测出宁咎的命。

李启看着那铜盘上的血一甩手:

“你开始吧,若是让朕发现你胡诌,那就是欺君之罪。”

那道人轻轻拨动了那个带着血的罗盘,血液随着内层铜镜罗盘的转动慢慢浸润到了罗盘边缘刻着天干地支的凹槽之中。

那道人闭着眼睛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等到罗盘停止了转动,他才睁开眼睛,但是在看见这罗盘上显示的卦象时,却是睁大了眼睛,甚至眼底出现了一抹惶恐的颜色。

李启注意到了他面色的不对:

“这卦是什么意思?”

此刻在别院中的宁咎就像是被困在了梦境之中一样,想要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梦境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烦躁的情绪在梦境中也没有分毫的减弱,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个怪梦,这一次他一定要看看这个身影到底是谁的。

他冲着那团迷雾中走去,那种感觉非常的真实,就像是他真的走在一片被雾气笼罩的林子中一样:

“你到底是谁?”

“转过身来。”

宁咎不断地走进,这一次那个身影没有再和从前一样隐没在一片的白雾之中,而是一直立在那里。

宁咎微微眯眼,手在空中挥舞似乎要驱散雾气,慢慢的那迷雾就真的慢慢散去了,那被雾气遮掩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那张脸就那样映在了宁咎的眼前,哪怕是梦境之中宁咎的瞳孔似乎都在地震,因为那张脸和他的一模一样,或者说那就是宁咎本身的脸。

这种画面实在是太过诡异,宁咎到了这里不是没有照过镜子,但是他很清楚眼前的人不是自己。

眼前的“人”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诡异又熟悉:

“你是宁咎?”

宁咎此刻的脑子似乎很混乱,他甚至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一个梦境,但是又似乎很清醒,因为他始终记着他自己是谁,他知道自从他穿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开始,这一切就不能用为唯物主义解释了。

牛顿三大定律此刻都不知道还适不适用,眼前的局面恐怕霍金老先生复活都解释不通:

“不,现在你才是宁咎,不过你现在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那个人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空灵的悠扬,就像是从远方传来的一股吟唱。

宁咎皱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此刻的宫中,李启已经没有兴趣打哑谜了:

“说,你从卦象上看到了什么?”

玄威道人的眼中出现了一股奇异的光芒,他立刻开口:

“陛下,这卦象十分奇特,一个人往往只有一种命格,且很少会改变,这宁咎生来就是克亲克长的命,但是此刻这卦象上却显示了两种不一样的命格,两种命格竟然可以同时存在。”

李启皱眉,听他说的玄乎,但是他只关注他需要的:

“两种命格都是什么样的?”

“一种便是老道二十年前在宁公子身上看到的克亲克长,天煞孤星的命格,而另一种,另一种命格似还魂借气,却又有些不像,但这命格看着生机勃勃,其本身似乎就是生机,凡靠近他的人皆有所益。”

李启的眸中闪着寒光,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道人:

“凡靠近者皆有所益吗?”

他给阎云舟左挑右选了一个人赐婚,竟然给他送去了一个救星?李启此刻的脸上几乎可以滴出墨汁来,天家喜怒无常,玄威立刻跪下,李启拽住了他的脖领:

“玄威,你的批命可是在戏耍朕吗?”

若非是知道宁咎所谓的批命,他也不会将宁咎赐婚给阎云舟,如今这个二十年前说宁咎是天煞孤星的人,却说他现在是个宝,谁抱住谁都能受益?

“陛下恕罪,老道有个办法。”

“说。”

“一人有两命本就是天所不容,我们只需要破去宁咎一个命格,只留下那个天煞孤星便好。”

第二天的天照常亮了起来,但是暗玄却一直都没有见屋内有什么动静,他开始以为是宁咎睡的时间长了些,但是看着已经过了寻常起身的时辰两刻钟了,这才不放心地敲了敲门:

“宁公子,宁公子,您醒了吗?”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宁公子,得罪了。”

说完他便直接破门而入,却见榻上的人安静地躺着,脸上潮红一片,他叫了半天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立刻去交了杨生过来。

宁咎的额头滚烫一片,杨生也有些慌,昨天用的药没有效果吗?上一次王爷那么严重都是药到烧退,他立刻去开方子让人去熬药,他记得宁咎之前给王爷降温的方式,又让暗玄拿过来了酒。

杨生拉开了宁咎的衣领,在他的胸口几处穴位下了针,又一边搓着宁咎的手臂帮他降温一边开口不断地叫人:

“宁公子,宁公子醒醒。”

榻上的人却是任由他们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暗玄着急:

“杨府医,怎么会这样?”

杨生之前也随着宁咎去过北郊,看过那感染了疫病的人,虽然也有高烧的,但是也没见谁发了烧像这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更何况宁咎昨晚用了药的,北郊的那些人,哪怕是烧糊涂的用了那药也会退下来,为什么那药好似对宁咎没有作用一样。

“我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

“要不要禀告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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