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默默捂嘴:“哇哦。”
少年单肩挎包,挑了下眉,从英文改成中文:“好看吗?”
锡纸烫点头:“帅哥。”
少年弯了弯眼睛:“谢谢,给帅哥让个路行吗?”
锡纸烫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挪椅子给他让路。
男生笑着道谢,径直略过他,眼神都没多瞥一下,在他们身后的桌子落座:“你来的好早,等很久了吗?”
小白立刻放下手机:“没有没有……”
他们声音逐渐降低,店内太嘈杂,锡纸烫很快就听不见那桌的对话了。
他给梁寄沐比了个眼神:【我操!我他妈真神了!】
梁寄沐没搭理他,心不在焉带上帽子,把口罩拉低几分,喝了口可乐。
心里忽然就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了。
卷毛忽然出声:“我想去要个微信。”
锡纸烫还没说什么,梁寄沐就轻轻瞥他一眼:“看不见吗?人家有男朋友。”
卷毛可惜地低下头:“但是我真想要一个。我在国内就认识他了,一直没机会见到。”
“什么?”锡纸烫抓住他肩膀,“你认识他?”
“啊。”卷毛挠挠头发,“方逾拾嘛,去年我参加的那个计算机比赛,他就是华国唯一一个金杯。”
梁寄沐指腹磨了磨玻璃杯:“学习蛮好的。”
“这不是废话吗。”卷毛翻白眼,不死心道,“我就加个微信,我也不干别的什么……”
“人家男朋友还在这儿,你觉得他会加你微信?”锡纸烫无情戳破他的幻想,“老梁,你说说他,让他清醒点!”
梁寄沐说话损人在好友圈里出了名的。
但这次损哥没吭声,直了直腰,靠在椅背上。
后面那人也靠着椅背,空调风自上而下吹,两人的发丝时不时在空中交汇。
方逾拾。
他默念了一遍三个字。
二十出头的梁寄沐狂妄得天上有地上无,就没有不敢干的事。
那还是头一次在要不要微信的事上犹豫。
当然,这些心理他绝不会剖析给方逾拾听。
三言两语概括过去,就停了话音。
方逾拾摸着下巴,脑子里终于有了零星画面。
记得那天是因为小白约他打篮球,他才穿得那么青春靓丽,半分装饰都没有。
还好梁寄沐碰见的是那次,不慌,人设稳。
他喝着可乐,魂穿2018年Y国的麦当劳夏天:“梁教授您听我解释,我没有早恋,他不是男朋友,就一普通朋友,那天约着一起出去运动的。”
梁寄沐道:“我听到他给你表白了。”
方逾拾一口可乐呛嗓子里:“咳、咳咳!”
外国人玩浪漫不一定行,玩直球一定可以。
小白当时没聊几句,就开口请求和他交往,方逾拾的回答当然是“否”。
直截了当的拒绝,小白虽然失望,也没扭捏矫情,热情邀约继续去打篮球。
离开店走到一个人少的巷口,方逾拾才解释原因:“抱歉,我不谈恋爱。”
小白除了没钱哪儿都很好,脸好性格好身材好,方逾拾很喜欢。
但喜欢归喜欢,谈不谈恋爱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每个喜欢的他都要谈,那得谈多少个?
而且类似情侣的稳定亲密关系,他一概打心底抵触。
两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网友,可以是暧昧对象,甚至可以是炮友,唯独不能是伴侣。
小白听懂了,就问:“那我们能拥有一个晚上吗?”
方逾拾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洁癖。”
炮友可以,但洁癖。
因果相悖,现象不成立。
一想到跟自己上过床的人以前或之后跟别人滚在一起,就恶心得想吐。
挑剔的拾爷情场混了几百年,至今仍是雏鸟。
方逾拾着急忙慌解释:“我拒绝他了!我真的没有谈过恋爱,您相信我。”
开玩笑说自己后宫三千的次数很多,竭力证明自己母单经验当真罕见。
解释过于苍白无力,梁寄沐真不太信。
要只有那一次见面,他当然相信方逾拾没谈过,关键是他们不止一次见面。
方逾拾外表和他审美x癖相撞不错,但仅凭这点,不足以让他心动。
后来的一年,才是被迫渡情劫的全部“因”。
方逾拾眨巴着眼睛,心里紧张不已:“您说句话好不好?”
梁寄沐无法拒绝,言不由衷道:“信。”
方逾拾问:“真的?”
这家伙杀人还要诛心。
梁寄沐心里狂叹气:“真的。”
“我就知道您会相信我的。”方逾拾心虚地往他那边凑凑,“那之后……您还见过我吗?”
梁寄沐去Y国呆了多久?会不会后面还见到过什么不得了的场面?自己还干过什么惊为天人的事?
方逾拾慌得不行。
撒一个谎要用很多谎来圆,他在梁寄沐面前树立了这样一个人设,一旦崩塌,不仅是三好学生的面具崩坏,连带他本人也会比实际上更差劲。
这本身就是一个谎言,谁都不会喜欢欺骗的感觉。
他不想被梁寄沐讨厌。
没有学生不喜欢梁教授,也没有人想在梁教授眼中留下坏印象,他也是。
梁寄沐的“见过”被他眼神挡在了唇边,静默片刻,咽了回去。
“记不清了。”他说。
方逾拾得了答案,心稍稍下落。
“那就好~”
梁寄沐笑笑,将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的临时停车位:“到家了。”
方逾拾回头看看:“不开进去吗?”
“先去拿个东西。”梁寄沐说,“有个做汽车手办模型的朋友听说我们结婚,要送个礼物。”
“汽车?”方逾拾来了兴趣,“是什么车?越野?SUV?宾利?”
梁寄沐说:“布加迪。”
方逾拾意外挑眉。
没想到,梁寄沐这么喜欢布加迪。
他以前都没有那么……
方逾拾猛地抬头。
梁寄沐关上车门后发现后面的人不走了,不解回眸:“漏拿什么了吗?”
方逾拾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死死硌着腕骨:“你那天见我,我背的是爱马仕的双肩包?”
梁寄沐想都没想就点头:“对。黑色那款。你那天全身都是爱马仕。”
有人很喜欢这个牌子。
于是后来,梁寄沐的衣柜里也有一半的Hermes。
方逾拾抓着他的指尖发麻:“我给那款双肩包只配过一个挂饰。”
梁寄沐问:“是什么?”
他张了张口,下意识回答:“布加迪的mini模型。”
说完,立即懊恼地咬住下唇。
方逾拾,你在说什么?!
你以前有过同款挂饰,跟人家喜欢的车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人家还能因为你喜欢的?
这种联想太不要脸了。
饶是自恋如方逾拾也觉得脸红。
他急急找补:“我,我的意思是,好巧,我以前也挺喜欢布加迪的。”
梁寄沐走在左边,忽地抬起右手,越过他肩膀帮他整理大衣衣领。
距离瞬间拉近,方逾拾如果不躲不闪,脸颊就会和那只整理衣领的手不停摩擦;如果要躲,就只能侧过头,和梁寄沐相距不过一尺的神颜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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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耳朵被蹭红后,不得已选择了后者。
梁寄沐大大方方和他对视,深灰色的瞳孔倒影清晰,将人紧紧禁锢。
他问:“以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