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再没有机会将简夏踢出去,反而随着剧本各方面的调整,还让简夏的番位往上升了一级,虽然和他并排,但名字却写在了他的前面。
现在好了,官宣之后,那位“知情人士”的所谓爆料,反而一下被做实了。
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微博上的信息不断地弹出来。
“周……周哥,”孙培培举着手机,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简夏转官方的微博了。”
周礼偏头看了一眼。
和他这里的气氛不同,简夏转发微博的语气很轻快:
“和我一起走入洪流吧。”
之后@了洪流的主演以及主创团队,一点都没有被网络影响的迹象。
他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因为网友现在全都在骂自己,还是因为他的排位终于到了自己前面,所以耀武扬威了?
周礼的脸色更难看了。
“咱们也转。”周礼说。
“好的,周哥。”得了周礼的应允,孙培培悄悄松了口气,低头用早已商量好的文案转了官方微博:让我们一起在洪流相遇,携手共度难关。
携手共度难关四个字别有深意。
周礼看了片刻,偏头问她:“上次用的是哪家公关团队?”
孙培培知道他说的上次,是官宣恋情那次。
那次他们成功把话题从三角恋情引到了简夏没有事业心上,最终他和魏城侥幸避过风头,简夏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是季风那家。”孙培培点开工作日志确认了下。
“你联系他们,”周礼想像上次一样,如法炮制。
孙培培点头,忙打电话过去。
简夏只有一部电影作品。
电影观众更理性一些,有很大一部分并不关注娱乐圈的风风雨雨,且他又几年没有接戏,当年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粉丝也流失严重,留下的那些也都是些散粉,没规模没组织,更没什么战斗力。
简而言之,这是个软柿子,好捏,好欺负。
季风公关尝过一次甜头,立刻就信心满满地应了下来。
只是这次并没有上次那么顺利。
他们试着发了几个关于简夏的不同TAG。
按照以往经验,在水军和营销号的刻意推动和引导下,这些TAG但很快就会发酵升级,进而大面积覆盖网络,迅速扭转话题方向。
可这次却不一样。
那些TAG好像根本来不及冒头,就迅速被抹掉了。
速度快到好像它们从没有出现过。
季风公关觉得不对,一边打电话到微博相关部门去探口风,一边又联系周礼,问是否接受加价。
今天洪流热度确实高,话题铺天盖地,想要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外加周礼烦得很,见价位可以接受,立刻就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而另一边,去探听消息的那边也来了反馈。
“我就说没人为他公关。”那人不以为意,“他连公司都没有。”
“那应该是今天洪流的讨论度太高了?”负责周礼这个CASE的工作人员有些疑惑,但也切切实实松了口气,“只要他背后没人就好说。”
话题与水军再次被投放出去,各个合作的公众号也打了招呼,该花的钱是一分没省……
但关于简夏的话题却仍是一点水花都没有。
钱花出去了,却没有效果,而热搜价格也迅速飙升了平日同时段的好几倍。
任谁也该察觉不对了。
季风公关这次换了自家老总亲自出马,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一点消息都没套出来。
挂了电话,老总脸上阴晴不定。
“把这个单子退了,”他说,“以后周礼的单不要接了。”
“或者,关于简夏的负面宣传,都不要再碰。”
.
网上沸沸扬扬,一片热闹的时候,简夏正在老家的院子里。
他找人把家里彻底清理了一遍,又测量了各个房间的尺寸,画了简图出来发给蒋芳容。
母子两人商量着每层该怎么布局,然后在网上一件件订制家具。
“顶楼做个桌球室吧”蒋芳容说,“你和爸爸都喜欢。”
“好。”简夏拿笔记下来。
他随身带了个小本本,已经被写的密密麻麻。
一整天忙忙碌碌,但好在修整的大体思路已经订了下来。
天色渐晚,简夏坐上车子开始返回市区。
从包里掏出手机,他登陆小号开始浏览今天的新闻。
洪流官宣的热搜下,他慢慢往下扒拉了好几页的评论,竟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挨骂。
简夏没有多想,以为热度都在电影本身,所以自己才有幸幸免于难,不由地悄悄松了口气。
车子走到一半儿的时候,朱茜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回到市区。
“快了。”简夏说。
老宅距市区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不近但也不算远,简夏看看时间,“大约半小时就到了。”
“后天还有剧本围读,”朱茜说,“你别光忙家里那个房子,把正事儿给忘了。”
“没有,”简夏笑了下,“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真有数。”朱茜说。
距离洪流正式开机还有一周的时间,经过朱茜提醒,简夏在脑海里很认真地算了算自己未来几天的安排。
片刻后,他将电话拨给了傅寒筠。
那天之后,他和傅寒筠没有再见过面,期间,彼此也没有联系过,不过,傅寒筠有去医院探望过蒋芳容一次。
只是那天简夏在学校,两人没有遇上。
好一段时间没见,当那声低低沉沉的“喂”通过话筒响在耳边时,简夏不自觉抬手碰了碰自己隐隐有些发麻的耳朵。
“简夏。”傅寒筠叫了他的名字。
“嗯,”简夏应了一声,又叫了一声哥,说,“这两天你有时间吗?”
“明天就有。”傅寒筠说。
“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吧。”简夏说。
这些天忙东忙西,他差点忘记还有这么一件大事儿没办。
幸亏刚刚得了朱茜一句提醒。
人没催自己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也或许是出于自身的修养,但别人不催,自己却不能不自觉。
反正早晚都要领的,不如进组前赶紧办了。
他说完怕对方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结婚证。”
空气陡然变得安静,对面傅寒筠好像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问:“你想早点还是晚点去?”
简夏也没经验,闻言想了想:”早点吧。“
“好,”傅寒筠说,嗓音莫名地带了点哑,“明天一早去接你。”
第18章
挂了电话,傅寒筠好一会儿才缓缓放松手掌。
手机被握到滚烫,金属机身染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他垂眸片刻,敲了一支烟出来低头点燃。
烟草的香气徐徐蔓延,滚烫的烟火气息与冰凉的薄荷杂糅在一起,让人很快清醒过来。
似乎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许久了。
可真算起来,也不过区区两月而已。
即便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那人,可在知道他订婚的消息后,他也从没想过要去搅乱他安稳平静的生活。
在暗中默默地注视久了,连这种等待好像都变得奢侈也幸福了起来。
因为那意味着,他终于有资格走进他的生活。
他垂低眼眸,看着手心那一缕薄薄的细汗,深黑的眸子中不自觉漾起了浓浓的笑意来。
办公室门被敲响,唐格走了进来。
“傅总,”他说,“您叔叔和婶婶来了,在外面被安保人员拦下了。”
傅寒筠心底了然,似笑非笑地抬眼,“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这两年里,傅庭卿和林静雅来的次数不算很多,但几乎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无论来时多么体面优雅,走时都免不了风度不再,歇斯底里。
两次之后,保安就摸准规律了,每次都要通报傅寒筠之后才放人进来。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如果不是洪流今日官宣的话,傅寒筠早该离开了,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们一刻也等不得?
“说是万柏青的事情。”唐格低声道,“万柏青之前联系我试了几个剧组,在千金醉那个组里填了个小配角,大概你婶婶不满意。”
傅寒筠偏头想了片刻,忽然记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对傅庭卿夫妇,他一向是要么无视,要么大棒政策,中间偶尔会给点甜头,让他们放松一下。
人放松了才会得意,得意了,才会出纰漏。
万柏青这件事好像就是他那天随手给傅庭卿夫妇的一点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