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出来,猝不及防地撞进傅寒筠的眼睛里€€,好像比昨晚隔窗看到的雪花还要白。
但和雪花不同€€的是,傅寒筠知道,这片光洁的皮肤是温热柔软的。
他的眸色不自觉转深,犹如压抑的野兽般,带着捕猎前血腥的危险气息。
片刻后,在简夏低头去换自己睡裤的同€€时,紧紧地闭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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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傅寒筠还有晨会,在简家用过早餐,两辆车子一起出了院门。
在通往市中心的岔路口处,简巍驾车直奔医院,傅寒筠的车则拐上了通往夏日娱乐的另一条路。
在医院见到陈金时简夏才€€知道,原来傅寒筠还派了之前他母亲还在ICU时,他曾派来的那位非常细心的女助理覃佳。
蒋芳容这次的检查项目其实没有很复杂。
只有血液检查,心脏超声造影和两项单独的磁共振检查。
平常的话€€,这些项目简巍一个人其实就可以应付了。
不过覃佳还是很热心地跑上跑下,一直忙着。
简夏心里€€感激,外加想到之前说要请陈金吃饭的事情也一直没来得及办,便在附近定了个餐厅,请覃佳和陈金一起吃了个午饭才€€返回剧组。
用过午餐,覃佳率先离开。
趁简巍陪蒋芳容去卫生间的空隙,简夏向陈金打听傅寒筠最近的身体状况。
见简夏一副十分关心又紧张的样€€子,陈金咳了两声,才€€压下了自己差点€€没忍住的笑意。
“挺好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家庭医生,他一向严格跟随傅寒筠的脚步与€€指令,“说起来你们结婚以来,他的病情就在不断好转,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简夏:“……”
这么€€灵吗?
傅寒筠是不是可以采阳补阳啊?
不过,好像人家也没采他的阳吧?
当然,即便心底疑惑,但作为一位纯粹的唯物主义者€€,简夏自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
“几年?”他问,“那说明他的病情还是挺重的是吗?”
几年其实是陈金瞎编的。
毕竟,傅寒筠从不向人交代自己的感情进程。
万一说短了,他又没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到时候把气撒到自己头上不就惨了?
所€€以陈金十分机智地将时间线拉长€€了一些。
既可以满足傅大€€少的要求,身体好转,将来动€€动€€手动€€动€€脚来增进感情才€€不会奇怪,简夏也不用因为担心他身体不行而全力€€拒绝……
而且,还可以给出时间让傅大€€少尽情发挥。
多聪明啊,陈金想。
傅寒筠选择找他做家庭医生,而不是他的老师,真是再€€明智不过的举动€€了。
“那不是有句话€€吗?”陈金对简夏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也是,简夏点€€了点€€头。
眼看着蒋芳容和简巍向这边走来,他也起了身。
“谢谢你,陈医生,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傅寒筠了。”
“小事儿,小事儿。”陈金说,已经恨不得要去傅寒筠面€€前邀功了。
这不是又是新的一年了吗?
说不定大€€少爷一高兴,就能给他多加点€€出诊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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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午,傅寒筠陪丁一老师到达剧组时,简夏正和孙琦在拍一场重头戏。
除了剧组的大€€部分熟面€€孔外,他一眼看到了之前陪简夏去参加剧本围读的那个秀气年轻人。
叫什么€€来着,傅寒筠想了片刻,记起来简夏叫对方€€林轻。
林轻身侧站着个寸头的青年,长€€得高高壮壮,很有男人味儿。
应该就是简夏的另一位室友张伟浩了。
不过,对方€€好像并不像简夏说的那样€€,因为接到新的角色而无比高兴,相反,他愁眉紧蹙,满脸灰暗。
傅寒筠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了镜头前的简夏身上。
黑色的衬衣敞着两粒纽扣,露出一痕雪白的皮肤来,松垮随意地套在身上,让傅寒筠不自觉想到了那个在简家醒来的早晨。
他面€€上神色未变,眸光却不觉微微转深。
而在他一侧坐着的,则是丁一老师,此刻也正专注地看着监视器。
和剧本中一样€€,简夏左耳上缀了一颗小小的钻石耳钉,随着动€€作,耳钉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来。
他的唇瓣红润,眼尾那颗即便面€€对面€€都不容易看出来的小痣被特意加深,因此懒洋洋的目光便显得格外妩媚。
这是他一夜未归,清晨从外面€€回来后,发现赵浩然正在自家门口等自己的一场戏。
齐溪是松弛的,此刻简夏也是,犹如他身上那件松松的衬衣一样€€,但那份松弛有着一种很难言说的风情。
让人觉得漂亮,迷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浩然才€€格外生气。
之前李总那件事儿,齐溪没问过,赵浩然也没说过。
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普通的同€€学,偶尔遇到了会打声招呼,但一论到实质性的接触,齐溪就会不着痕迹地找各种借口离开。
躲他也就算了,可是和别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夜不归宿又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即便工厂没有李总的订单,也发展的越来越好,可是街角巷道里€€,关于齐溪的流言却越来越多。
赵浩然本来还不相信,但昨夜喝了点€€酒,他还是没忍住来到这栋楼前,敲响了齐溪的房门。
无人应门,他便赌着一口气在门口坐了一夜。
“赵浩然?”齐溪单手拎着外套,略显散漫地迈上楼梯靠在了墙上,似笑非笑地问,“走错门了?”
“没有。”赵浩然沉声说,站起身来。
“找我有事儿?”齐溪又问。
有些话€€,赵浩然觉得不太合适在外面€€说,于是瞥了他一眼:“方€€便进去说吗?”
齐溪垂了垂眼,片刻后笑了一下:“在这儿说就行。”
赵浩然的神色不太好看。
他把齐溪当最好的朋友,情愿把自己工厂的份额分给他让他走上正途。
因为介意别人背后对他的议论,他来到这里€€在他门前守了一夜,可齐溪却好像连让他进门都不愿意。
赵浩然心里€€苦涩极了。
“之前你一声不响就离开江城,是因为我吗?”他问。
他怀疑在他和齐溪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齐溪在某件事情上对他有单方€€面€€的误解。
否则,他不能解释齐溪当年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说走就走,还一走就这么€€多年。
现在回来是回来了,可偏偏又对他敬而远之。
齐溪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扬眉笑了起来。
他连笑都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所€€以衬得赵浩然的自作多情格外难堪。
“不是。”齐溪说。
本能地,赵浩然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说。
“我明白。”齐溪点€€了点€€头。
“作为朋友……”他顿了片刻,虽然坐在这里€€想了一夜,他仍没想好该怎么€€说才€€比较委婉。
但齐溪却了然地接了下去。
“因为不想听到别人对我的非议,所€€以你很善良地来提醒我是吗?”他似笑非笑地说。
像被什么€€堵住了胸膛,赵浩然压抑地看向他。
“其实,”齐溪说,“我和你也只是高中同€€学,你不用为我操心的。”
“而且,”他无谓地笑了笑,“该怎么€€生活,是我的自由。”
赵浩然:“……”
他说话€€也开始难听了起来:“所€€以,让别人这样€€议论,让你母亲也抬不起头来,你也很高兴吗?”
从齐溪回来后,第一次,赵浩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他变得冰冷沉郁,即使透过监视器,也让人不自觉就有点€€害怕。
林轻站在旁边,忽然就觉得面€€前这个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简夏了。
他紧张地抓住了张伟浩的衣袖。
张伟浩也有点€€吃惊。
和简夏在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即便看过黑色.童话€€,知道简夏演戏和现实中很不一样€€,可也没有在现场亲眼看对方€€拍摄这么€€令人震惊。
镜头从不同€€的角度推进。
在短暂的懊恼之后,赵浩然不觉咬了咬后槽牙,随后他懊恼地往前一步,抬手想去碰触齐溪的肩膀。
可齐溪却躲开了。
“别碰我。”他冰冷地说。
“我只是想把你拉到正道上来。”赵浩然苦涩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