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看到了,”赵雯说,“简夏过去后,小傅总很明显好€€多了,抱着一个人走起来能€€都脚下生风,门道虽然偏,但也不是不管用。”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林静雅无心再€€呆,率先带万柏青离场。
倒是简家一家三口€€用过餐后又在包厢里逗留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林静雅一出包厢,就唤了餐厅经€€理过来,交代以后决不允许这三人再€€到顶楼包厢里来。
回去的路上,林静雅和万柏青都是心事重重。
对于林静雅来说,事情忽然变得简单了起来。
虽然她并不相信所谓的冲喜,但仍觉得,如果简夏能€€给傅寒筠带来正向的能€€量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还是先破坏他们的感情。
可€€想一想好€€像又没什么好€€破坏的。
毕竟两人没什么真感情在里面,一个求平安一个求财罢了。
难道就只能€€先等着了?
先等着也没关系,他这个病正常来说,只是早晚的事儿。
林静雅悄悄松了口€€气,深感此行不虚,至少她确定了傅寒筠的病情。
无论傅寒筠的手€€腕多么强硬,但没有健康就是朝不保夕,这是对他们最大的利好€€。
相对而言,万柏青此刻的情绪就复杂太多了。
这两天里他一直想着,只要真正确认了对方确实是简夏的话,不管明里还是暗里,他绝不退让。
是他先喜欢傅寒筠的,在他还很小的时€€候。
太早的时€€候他不记得了,但四五岁时€€候的记忆还是有的。
那时€€候每次去姨妈家里,他都忍不住偷偷去看那个长得好€€看又很冷漠的小哥哥。
一看就看了很多年。
凭什么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要这样被€€动地让给别人?
可€€是现€€在,真的知道对方确实是简夏了,他一瞬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心里有悲有喜,变得杂乱无章。
悲的是对方真的是简夏,喜的是他们并没有感情,只是为了所谓的冲喜。
万柏青不相信这些的,可€€是想到对方是傅寒筠,他也不由地谨慎起来。
难道真的就这么神吗?
难道就因为他们在一起,傅寒筠的身体€€才逐渐见好€€的吗?
如果他介入进去,对他的身体€€是否会有不好€€的影响?
是不是也该拿了傅寒筠的八字去和自己的合一合?
……
车子驶过不渡门前,万柏青跟林静雅打个招呼提前下车,想去喝上两杯。
站在不渡楼下的法桐树下,万柏青忍不住微微抬头往上看去。
事实上,就连不渡,也是因为傅寒筠偶尔会来他才过来的,而且一来就选了最贵的三楼。
即便从头到尾,他也只在这里遇到过傅寒筠两次,而每一次在他起身招呼时€€,对方也只是淡淡一点头,绝不会多看他一眼,可€€他还是喜欢这里。
他的人生里,傅寒筠的痕迹太多太多了。
多到他没办法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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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夏在病房里休息了两天,父母在身侧相伴,室友们更是抽空过来,宿舍四人难得齐聚,就连周凯阳刘璇江凝也来了。
他一离开,组里就开始紧着薛戎的戏份赶进度了。
薛戎虽然没能€€过来,但也和剧组其他同事一起视频慰问了他。
更不用说傅寒筠了。
即便那么忙,他也每天过来陪他一起用餐,每晚在病房陪他过夜。
简夏幸福得几€€乎冒泡。
“明天要出院了。”刚用过晚餐,简夏喜滋滋地坐在沙发上感叹,“真好€€。”
“回家再€€休息两天。”傅寒筠正帮简巍收拾桌上的餐盒,闻言笑了一下。
蒋芳容还有些不放心:“我一想到回去还要吊那么老高€€拍戏,心里就怕的慌。”
傅寒筠没说话,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简夏。
那天的恐惧如电影的重播镜头般,再€€次在他心底徐徐展开。
如果简夏只是喜欢看看书,打打球,到处去踩点美食,或者只是跳舞弹琴……
那该多好€€。
可€€简夏有自己的梦想。
他喜欢拍戏。
在很认真的考虑之后,选择了表演专业。
他应该有很辉煌的职业生涯才对。
“都说是意€€外了。”简夏撒娇地抱着蒋芳容的手€€臂摇了摇。
在父母面前时€€,他的动作和神情会格外幼态一些。
那是傅寒筠不能€€拥有的,而他身边,傅聪也从来没有过的。
让人格外羡慕,但也会感同身受地感到喜悦和幸福。
那天确实是个意€€外,但却又不能€€仅仅用意€€外两个字来形容,因为其中还关系到一部€€分人的职业素养和道德。
因为新旧设备交替,新设备还未全部€€到场的同时€€就拉走了大部€€分旧设备,导致简夏吊威亚时€€卡扣不够用,威亚师认为简夏清瘦,就随便找了两个扣了上去。
幸亏只有两个,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您放心,妈。”看蒋芳容仍是无法安心的样子,傅寒筠笑了一下,“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那就好€€。”在蒋芳容眼里,傅寒筠踏实稳重又能€€干,他一开口€€,她神色立刻就松了几€€分。
“你€€看你€€,妈,心眼儿偏到外太空去了,”简夏不愿意€€了,“就只听傅寒筠的话。”
“这孩子。”蒋芳容被€€她扯得头晕,忍不住笑着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我这是为了谁?”
“别晃了。”简巍也笑,“小心碰到伤口€€。”
电话响起来,傅寒筠低头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笑着去了窗边。
“对了,爸,妈,”简夏说,“今天江凝不是过来了吗,跟我说了说魏家的事情。”
“贷款那个事儿?”简巍问。
“嗯。”简夏点了点头,“说魏家状况不是很好€€。”
他没说很仔细,事实上,江凝的原话是:
“银行做资产考察的那边说,魏家现€€在不是很乐观,而且我听说,最近XCA SHIPPING又有新动作了,估计他们家想要顺利还上半年期那笔贷款的难度应该不小。”
魏家的那笔贷款金额不小,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半年期,一部€€分一年期。
现€€在已经€€四月中,他们一分钱都还没有还进来,更不用说XCA现€€在又忽然有了动作。
想一想也知道,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难关。
简巍有些感叹,正想说什么,傅寒筠那边已经€€讲完了电话。
“爸,妈,夏夏,”他抬手€€取了架上的风衣,“我有点事儿,先出去一趟。”
傅寒筠最近特别忙,简夏闻言便交代他:“你€€忙你€€的去,忙完回家好€€好€€歇一晚,我这点伤根本€€用不着你€€天天过来陪床。”
傅寒筠个子高€€,医院的陪护床又窄又小,半夜醒来看到他,总是一截长腿悬在半空中。
简夏看着心疼。
闻言,傅寒筠笑了一声,弯腰在简夏发顶揉了一把:“说什么呢?”
又笑,“很快就回来。”
他的笑很好€€看,带着宠溺,可€€那么好€€看的笑容一出病房门就散尽了,傅寒筠深邃的眼眸变得冰冷。
他下楼,上车,直奔不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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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三楼依然安静,轻音乐像春天柔软的风拂过耳畔。
万柏青偏头往外看,能€€看到法桐树影沿着小道,在路灯下投下长长一弯阴影,有情侣陷在阴影中热烈地接吻。
而再€€往前,则是万家灯火拉出来璀璨夜景。
这是傅寒筠平时€€经€€常坐的位置。
以前他不敢坐,可€€是现€€在他知道,他不会来。
无论公事还是私事,都不容许他走开。
该怎么办?
他脑海中一团浆糊。
如果傅寒筠的病情确实是因为简夏才好€€转,那么有些事情他只要做了必然会对傅寒筠造成损伤。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已经€€翻滚无数遍。
可€€是……
他没办法看着简夏那样安逸地呆在傅寒筠身边。
谁知道呢?他又想,说不定傅寒筠的身体€€好€€转和简夏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困在这么荒谬的说法里。
手€€里的酒杯被€€握得很紧,像是恨不能€€将其捏碎一样。
就在万柏青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走廊尽头昏暗的灯光下却忽然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来。
即便看不清长相,他也能€€一眼就认出那是傅寒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