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夏的领结是暗酒红色,领结中心以及袖扣的银杏果都换成了金色的银杏叶。
不知€€道是夕阳的余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人站在一起悄声低语的样子光彩夺目,好看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一路寒暄,傅寒筠带着简夏入内。
傅聪已经到了,正以主家的身€€份在帮忙招呼客人。
中午傅老€€爷子已经在老€€宅为傅寒筠庆祝过,傅庭卿一家也在场,所以晚上这场过来的都是年轻人。
包括邀请的宾客中,也几乎没有长辈。
方便大家玩的开心。
傅寒筠携着简夏一进来,场中众人立刻放下酒杯迎了过来,一时恭贺祝福声不绝于耳。
傅寒筠一概含笑€€点头,礼貌得体。
见寿星到场,傅聪也迎了过来。
“哥,”他卖乖,“楼上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又冲简夏道,“夏夏,你舍友好像已经到了两€€位,在里€€面靠窗位置看江景,你要过去吗?”
“嗯。”简夏笑€€着点头,“我过去看看。”
又冲傅寒筠道,“等会儿就过来。”
还没等他走€€出两€€步,肖万里€€和姚君来也结伴儿到了,简夏远远听到了姚君来夸张的祝福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路上认识不认识的寒暄声不断,简夏终于在大厅最里€€面靠近角落的地方看到了卞星辰和林轻。
只还缺了一个张伟浩。
他今天戏份重,早就打过招呼会晚点过来。
场中大都是龙场的上流人物,政商两€€界都有,作€€为演员,在这种场合是最没有什么€€地位与存在感的。
虽然是攀附权贵的好时机,但€€两€€人都不是那类人,因此躲在了最里€€面。
夏日的江景极美,水波柔如缎带,映着夕阳的残红随风微微摇曳,美不胜收。
“轻轻,星辰。”简夏笑€€着叫了一声,两€€人才如梦初醒地回过头来。
“夏夏。”林轻激动地跳过来,挽了简夏的手臂,“你终于来了。”
又往后€€仰了仰身€€体,打量他,“你今天可真好看啊。”
“他哪天不好看?”卞星辰打断他。
“你们来很久了吗?”简夏问€€。
“也就十来分钟。”卞星辰说,摇着杯子里€€的酒液。
“等会儿,你们跟我坐一桌。”简夏交代€€说。
虽然这是傅寒筠的宴会,不会有人胆大包天闹事€€,但€€若真是喝多了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在这里€€,演员的身€€份太过弱势了,这俩人不放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
“好。”卞星辰说。
他出道早,对人的戒备心更强一些。
但€€林轻就不同了。
“你知€€道吗,夏夏,这里€€好好玩儿啊,”他雀跃地说,“二楼是餐厅,我们刚才上去看过了,又干净又漂亮,食物准备的像艺术品,三楼还有健身€€区,休闲区什么€€的。”
“今天先不玩儿那些。”简夏拍拍他的手,“等回头人少€€的时候,我带你们过来好好玩上两€€天。”
“真的?”卞星辰和林轻异口同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简夏笑€€。
三人寒暄几句,林轻忽然偏头往另一边看去。
“你们竟然还请了范岭?”他问€€,“不怕闹乱子?”
“说什么€€呢?”简夏笑€€着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你跟他也不算陌生了,也该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林轻笑€€了。
他过了模特的试镜,和同组演员们正在集体培训,老€€师就是范岭。
“还行吧,比以前印象好了点儿,”林轻说,“不过倒不是现在,就星动我心那节目,我觉得这人还是蛮仗义的。”
卞星辰也点了点头,“挺有担当一人,就是太臭屁了。”
几个人笑€€了起来,简夏刚要带他们往那边走€€,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只听动静,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几人对视一眼,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还没走€€近,简夏就听到一道唯唯诺诺的声音,“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一下就认出这是魏城的声音。
“抱歉,傅少€€,”另一人的声音紧跟着传过来,应该是安保经理,“今天客人多,不知€€道他是跟在谁后€€面混进来的,怪我们大意了。”
“哎呦筠儿,你有洁癖受不了这个,”一听姚君来就是在埋汰人,“来我帮你把鞋擦一擦。”
“……”
魏城并不在受邀人员之列,而会所的安保十分严格,心念电转间简夏已经意识到,魏城应该是被人特意放进来的。
他走€€过去,看到傅寒筠正淡定地坐在座位上,而姚君来竟然真的捏着纸巾要为傅寒筠擦鞋。
傅寒筠脚尖抬了抬,阻住了他的动作€€。
那双特意订制的高端意大利小牛皮皮鞋的鞋尖上,被人踩上了一点灰尘。
“我记得,我没有向你发邀请函吧?”傅寒筠微微抬眼。
他坐着,魏城站着,明明该是魏城居高临下才对,可偏偏傅寒筠的气势压得魏城连头都抬不起来。
“对不起,我之前想过见您,但€€根本没有机会。”魏城说,“我今天过来,确实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傅寒筠没说话,戏谑地挑了挑眉。
“我知€€道,XCA SHIPPING这几年针对我家的所有行为,全是出自您的授意,我知€€道我活该,可是两€€年多快三年了,算我求求您,给我们一点活路吧,最近这个项目对XCA一点意义都没有,但€€却能决定我们家的生死……,”魏城顿了顿,“求您网开一面,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这样说,”傅寒筠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倒好像是我仗势欺人了?”
虽然就是这个意思,但€€魏城还是立刻否认道,“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心实意来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您想捏死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傅寒筠像是笑€€了下,眸光从€€脚尖那一点尘污上抬起来,“其€€实你可以实话实说,我确实就是在仗势欺人。”
场中蓦地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似乎没想到傅寒筠会这样说,魏城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和你家两€€面三刀,背刺至亲好友的行径比起来,我觉得我可是光明正大太多了。”傅寒筠哼笑€€一声,笑€€声里€€冷意湛然。
魏城满面通红,“过去确实是我家里€€做事€€情不地道,所以今天我才没脸没皮过来求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
魏城咽了咽喉咙,“而且,而且,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您和夏夏也未必能这么€€顺利走€€到一起。”
傅寒筠那么€€喜欢简夏,喜欢到可以把夏日娱乐拱手相让……
设身€€处地地想,魏城虽然觉得自己喜欢简夏已经喜欢到近乎刻骨,可也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在这方面,他确实是自愧不如。
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么€€傅寒筠多少€€应该因为他家里€€当初的错误决定而感到庆幸吧?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和简夏结婚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这句话在魏城看来本该是讨好。
可出乎意料地,闻言,傅寒筠眼底蓦地闪过一缕愤怒,更多的却是鄙夷。
他知€€道魏城今天来肯定是会做小伏低,但€€他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让傅寒筠心疼简夏的同时更替简夏过去的那些岁月与真心不值得。
而他当年以为他们会幸福,而默默送出的祝福更是屁都不是。
傅寒筠的薄唇不动声色地抿了起来。
而对上他的视线,魏城心底也不觉一凉。
难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忍不住想要复盘,可脑海中却乱成一团。
傅寒筠像是已经懒得和他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沉默着微微偏开头去。
而顺着他的视线,魏城看到了简夏。
简夏没看他,视线停留在傅寒筠身€€上,傅寒筠抬手,他便伸出一只手来,信赖地搭在了傅寒筠手掌上。
“你说的没错,那个项目确实对XCA无关紧要,但€€要不要给你让路,让你参与进来,我说了不算。”傅寒筠握着简夏的手让人坐在自己身€€边,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宠溺。
“得问€€过我爱人。”他说。
魏城:“……”
两€€个人并肩而坐,那么€€般配,傅寒筠身€€上原先的冷冽鄙夷,在看到简夏的一瞬间立刻就消散殆尽,他变得柔和,宠溺而温暖了起来。
好像不再像傅寒筠。
魏城喉结上下滑动,过了许久才勉强发出声来。
“夏夏,算我求你,求你看在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份儿上,看在我们当初亲如一家人的份儿上,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我爸……”
他嗓音微哽,“已经半瘫在床了。”
简夏看着他,神色略显复杂。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家里€€陷入绝境,他随时可能失去母亲的场景。
也想起了被背叛被无情伤害的痛苦。
简夏从€€来很少€€想这些,只一心往前看。
并不是他真的不在意被那样无情背叛与伤害,而是他不想把自己消耗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而后€€来,魏家生意越做越窄,他也觉得,其€€实已经不用他再出手做什么€€。
好像做什么€€都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