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老二次元不能结婚 第13章

门砰地一下在眼前关上。

宋拂之握着时章送的药躺回床上,很淡地出了一口气。

在这件事上,两人的区别太明显了。

时章知分寸,懂距离,乔煦阳自以为好心,莽撞冲动,非要送上关怀。

只是一盒药的事,宋拂之心里的那杆秤却毫无疑问地分清了高下。

有的人更适合他。

门外,乔煦阳默默地站了很久,弯腰把蛋糕放到宋拂之家门口,才拎着那袋子药走了。

这人的心像是石头做的,怎么都捂不热。

乔煦阳心里清楚,他的拂之哥一次两次地说自己身边有人了,不过就是个拒绝他的借口,其实压根没这人。

一直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但宋拂之身上这股拒人千里的劲儿反而激得乔煦阳更有兴趣了,他挺想把这个禁欲熟男给拿下。

乔煦阳下了楼,顺手帮一个陌生老婆婆扔了垃圾,才溜溜达达地往外走。

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街边人来人往,乔煦阳却突然顿住了目光,脚步也慢了下来。

小区街对面停了一辆深灰沃尔沃,车窗半降着,露出了里面那人的上半张脸。

清淡干净的眉眼,眼尾带着柔和的弧度,很有气质的一个男人,正在最有魅力的年纪。

他正望着小区门口,目光很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乔煦阳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可能是男人间的直觉,那人猝然抬眸,看向了刚走出小区的乔煦阳。

在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乔煦阳心头一缩,手脚有点发凉。

他想起来了,在他给宋拂之送玫瑰的那个咖啡店里,这个男人就坐在宋拂之对面。

第10章 十次元

时章下午本来在帮学生改论文,得知宋拂之生病之后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虽然只是偏头痛,不是什么紧急的重症,但时章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快,惴惴不安,网购了药之后,立刻开车去了宋拂之的小区。

宋拂之只告诉了他小区名,楼栋和楼层都没说。

成年人对自己的隐私有所保留,这太正常了,时章完全理解。

所以当时章把车停到宋拂之小区对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冲动。

时章也说不清自己想要怎样,人家宋老师在家里好好休息,他一见不着二等不到,更没有立场和身份去照顾他。

或许也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时章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没看到宋拂之,却看见了一个年轻人。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五官俊朗,年轻帅气,足以让时章只见过一次面就牢牢记住。

尤其是见过他当众给宋拂之送了一把玫瑰花的时候。

两个男人隔着窄窄的马路对视,他们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双方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年轻人不躲不闪地盯着时章,忽然挑眉笑了起来,表情嚣张,十分挑衅,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时章向他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一场无声的较劲。

最后还是更年轻的那位按捺不住,迈着长腿走过来,屈指敲了敲时章的车窗,眼神锋芒毕露,火药味很重:“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呆着?拂之哥没告诉你他的门牌号吗。”

时章不答,只轻轻扫了他一眼,问:“他没接你送的药?”

乔煦阳下意识地把手里那袋药藏到了背后,藏完了又觉得自己欲盖弥彰,没表现好。

时章轻飘飘地“哦”了一声,转回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表现得越从容,乔煦阳心里就越没底。

“这位哥,别太自信了。”乔煦阳很快稳住阵脚,恢复了年轻人的骄傲,“咱们走着瞧。”

撂下这话乔煦阳就走了。

时章坐在车里,悄无声息地吐气,缓慢地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他刚才看起来松弛从容,其实血管突突地跳得很快,一直在忍。

时章紧紧绷着浑身的肌肉,才能不让自己冲下车,用武力叫那个年轻人别再靠近宋拂之。

他单手搭上方向盘,眯了眯眼,对自己很是无语。

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屁孩一样,有人来抢他的东西他就要跟别人拼命,太不沉稳,太不正常。

更何况宋拂之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有追求他的权利,宋拂之也有选择任何人的自由。

过了一会儿时章收到了宋拂之发来的消息,还是一条语音,短短两秒钟。

“拿到药了,谢谢时教授啊。”

毫无修饰的成年男性的嗓音,淡淡的,却像无数细丝,把时章的心脏渐渐缠紧。

时章把手机贴近耳边,重复地听了很多遍。

他想,其实这句“谢谢”,已经是他人生以外的奢侈奖励了。

时章语气温和地回复宋拂之:“不用谢,早点睡,好好休息。”

宋拂之听到时章跟他说“早点睡”,于是吃了药,去简单冲了个澡,才晚上九点钟,就躺上了床。

止疼药很有效,入睡前痛感已经变得很淡。

宋拂之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精神很足。

他和时章重新敲定了一个见面时间,地点还是在那家西班牙餐厅。

时间改到了周末,宋拂之心情不错,没有头疼也没有工作,准备的时间很宽裕。

所以宋拂之这次把香水用上了,轻轻在颈边洒了两下,立刻绕起一股极具格调的东方乌木香。

正出家门的时候,他接到了时章的电话。

“宋老师,抱歉,我可能会迟到一刻钟。”

宋拂之不介意这十五分钟,说:“好,我也刚出门,你慢慢来。”

他没有问迟到的原因,时章却主动解释说:“正在带老人补牙,医生说这颗牙要的时间比较久,我怕赶不及,跟你说一声。”

“好的,不用急。”宋拂之说着,心里衡量了一会儿是否合适,最后还是多问了句,“是你爸爸还是妈妈?”

几秒空白之后,时章才凝练地回答说:“长辈。”

宋拂之就不再问了,只说要他慢慢来,不赶时间。

虽说预留了十五分钟,但时章就迟到了五分钟。

看得出他来得急,身上带着傍晚的水汽,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时章拨了一下头发:“久等了,宋老师。”

宋拂之说没事,顺嘴问了句:“补牙一切顺利?”

“老人六十多了,牙不好,一直拖着不肯去医院,他也没时间。”时章有点无奈,“最近他终于得了空,医生也恰好下午没有别的安排。所以这时间赶得寸,补完牙把他送回家再过来,就迟到了几分钟。”

时教授的时间观念太强了,就迟到这么几分钟给他叨叨了好几遍。

宋拂之微微笑了笑,对他说的前半句也深有同感:“我妈也不爱去医院,她哪里不舒服就要我爸先看,我爸催得不行了她才肯去看医生。”

时章淡笑:“都一样。”

宋拂之又问他:“你家人呢,都还好?”

“最近还算可以。”时章说。

最近还可以,意思其实是以前不太好,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好。

宋拂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给时章倒了半杯红酒,低声说:“希望老人家都能健健康康。”

年纪过了三十,肩上就多了很多年轻时没意识到的责任。开始关心长辈的身体,联系不上父母的时候会心慌,收到紧急电话都怕是父母出了事。

挺久不回家,回去突然看到父母鬓角的白发和新增的皱纹,才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父母在肉眼可见地变老。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像孩子,吃饭睡觉还得父母提醒着,大部分都没这个意识。

所以当时章说起自家老人的事,宋拂之就觉得挺有共鸣。

“宋叔叔是那么优秀的大夫,有他在家应该很放心。”时章说。

“是,小病基本不用去医院。”宋拂之笑着,答得很干脆,“医生,居家旅行必备佳品,能有一位镇在家里,特踏实。”

这话说得有点小俏皮,两人都笑了。

时章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很自然地来了句:“可我们俩都是教书的,我得现在弃文从医。”

宋拂之本来在用叉子戳虾,这一下没戳稳,叉到了旁边的洋葱。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要组建一个家庭了。

宋拂之定了定,接话道:“我好歹有点家族血脉,我去从医可能方便点儿。”

宋拂之这句话是看着时章说的,时章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都很沉稳,也都带着笑意,像两条安静交汇的河流,水面下却有暗流相涌。

这两句话之后,宋拂之明显感觉两人的距离近了点,不像之前那么拘谨,气氛也自然了许多。

这顿饭他们聊了更多日常的东西,聊了聊以前的高中。

宋拂之说:“我上的就是我妈妈当老师的高中,只是她不教我。所以我俩还算是校友啊,时教授。”

时章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背肌,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说:“挺巧。”

“你比我大两岁,我高一的时候你应该高三。”宋拂之简单算了一下,“没准我们还在学校里见过。”

“肯定见过。”时章慢慢地说,“学校那么小。”

宋拂之被勾起了回忆,点头道:“是挺小的,还挺破。记得老教学楼那边,有个小山包跟废墟似的,都没人去。”

时章食指蜷了蜷,下垂的睫毛掩盖了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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