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躺,起来!
内心经过天人交战后,沈伽黎认为现在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最佳时。
他环伺一圈,发现桌上还留着南流景的“作案工具”€€€€一沓立体贴纸。
拿起贴纸,幽幽飘到南流景卧室门口,悄悄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
床上传来节奏的呼吸声,沈伽黎确定南流景已经睡熟,蹑手蹑脚进了门。
只是一进门,他又迷茫了。
我要来做什么来着?
瞥到贴纸。哦对,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沈伽黎撕下一张贴纸贴在南流景的电脑上,不够,再贴,最后贴出了两个字母€€€€SB。
光贴电脑可不行,得让他知道人生处处有惊喜。
踮着脚来到床边,沈伽黎难得仔细打量着南流景的睡脸。
平心而论,是个大帅哥,眉眼生得极为精致,眼尾上挑带着一丝邪气,乌发浓颜,但可恶。
沈伽黎一手撑着床头,小心翼翼往上面贴贴纸。
而且还要注意不能贴得过于集中方便他清理,顺便枕头上也来几张。
贴完床头,手里还剩一大张贴纸。
沈伽黎决定物尽其用。
他站在偌大房间里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墙角的大立柜。
南流景家有单独的衣帽间,但为了方便也会在卧室放一只立柜,近几日要穿的衣服都会挂在里面方便拿取。
要是明天他去了公司,发现自己的西装上贴满小猪佩奇,该是怎样的唯美画面。
沈伽黎拉开衣柜,撕下一张贴纸贴在西装袖口处。
倏然间,熟睡的南流景翻了个身,吓的沈伽黎一哆嗦,下意识藏进衣柜。
屏息凝视着床上,见南流景只是翻身再无动静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翻身?
翻身?
似乎有哪里不对?
冥思苦想半天,沈伽黎一秒释怀。
没有不对,睡觉翻身是常态。
坐在衣柜角落,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即不会被起夜的南流景发现还能舒服坐着。
他还顺便关上了衣柜的门。
贴了半天,为了考虑贴在哪里不会很快被南流景发现这件事,死了不少脑细胞,沈伽黎又双€€€€累了。
人一累,困意再次上涌。
沈伽黎决定先眯一会儿,就一会儿,然后再起来继续完成他的伟大复仇计划。
这么想着,他心满意足闭上了眼。
房间里一片阒寂,墙上的挂钟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第32章
南流景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还黑着, 他点亮床头灯看了眼挂钟,才五点半。
昨晚给沈伽黎上课,上一半他就困的趴桌上睡了, 临走前还特意帮他关了空调, 不然要是冻感冒,这人保不齐又要像上次一样抱着自己说胡话。
这个点, 李叔应该还没起。
南流景在床上等了会儿,确定没有异动后下了床。
深色的绸缎睡裤衬显着双腿笔直修长, 即使是均码睡衣,可那逆天长腿依然不安分的从裤脚多探出一截,露在外面的脚踝在昏暗灯光下白而瘦长。
南流景步伐矫健, 一点也不像在轮椅上瘫痪了十多年。
轻车熟路走到立柜前, 随手拉开柜门€€€€
倏然间,立柜右下角一团黑色物体猛然映入眼帘。
南流景心头剧烈一跳,下意识拉过轮椅坐上去。
当他看清了那团黑色生物时,先是震惊, 而后是为自己刚才乱了阵脚的自嘲。
这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躲在衣柜里的年轻男人, 并没有被开关柜门的动静吵醒,他双手抱着双腿,脸颊歪在膝盖上,微长的头发垂下隐匿了半截眉眼,只剩纤长的睫毛穿过发丝伸展出来,卷翘着,颤动着。
南流景直勾勾盯着他,忽而轻笑出声。
这个人故意装可爱的手段还真不少。
但下一刻, 发现了他手中贴了一半的贴纸。
南流景忽而抬眼朝床头看过去。
果然,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贴纸, 他甚至隐约看出了“SB”的图形。
南流景不屑地勾勾嘴角:幼稚。
他抬手拍拍沈伽黎的脸颊把人弄醒:“出来,哪有人做贼到一半躲柜子里睡着的。”
沈伽黎被他吵醒,睁着惺忪睡眼望着眼前冷笑的男人。
思考了半天。
得,又眯过头了。
他活动着筋骨爬出来,以这样刁钻的姿势睡了一晚,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痛苦。
南流景凝眸审视着他,低笑道:“说说吧,躲我房间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沈伽黎伸出贴满贴纸的双臂:“报复。”
南流景不好说,这个人永远都这么坦诚,自己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他抬手拎过一套西装,扯下袖口和后背上的贴纸,唇角一钩:“那你失策了。”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贴好的贴纸被南流景全数清理掉,沈伽黎抿紧嘴唇,目光哀怨的都能拧出水来。
“正好抓到你,伺候我洗漱更衣。”南流景将西装送到沈伽黎手中。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恐怕长这么大没伺候过谁,要是他敢当场撂挑子走人,自己也能顺便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他私会网友的罪行。
沈伽黎哀怨.jpg
看一眼反派都嫌多,还要伺候他洗漱更衣,他不会以为他是小说世界的主角吧。
但是,等等。
沈伽黎瞥了眼西装,忽然发现端倪。
西装胸口处有一枚深蓝色的爱心贴纸侥幸逃过一劫,或许是颜色和西装颜色相近,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哼,怎么报复不了你呢。
沈伽黎把西装倒扣在床上,推着南流景进了洗手间。
“帮我洗脸。”南流景命令道。
“怎么洗。”
“你平时怎么洗。”
沈伽黎想了想,他平时都是张着水龙头洗洗,但如果是南流景肯定事儿多,为了眼前的复仇小计划,忍了。
他拧开水龙头,接一€€清水€€€€
“啪!”一巴掌呼在南流景脸上,发出清脆一声。
南流景被他这一巴掌打的眼球都差点炸开,心中默默打开退婚计划5.0,在“沈伽黎罪行”一栏后打上“暴力”二字。
沈伽黎又挤了些洗面奶,搓成泡沫,面无表情道:“难受就说话,安全词‘八百万’。”
南流景斜斜瞅了他一眼。
说什么安全词,这人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没等他思考完,捧着泡沫的手强行按在脸上,然后一通乱搓,嘴巴眼睛鼻孔里,凡是有缝的地方都被泡沫侵占。
沈伽黎看他表情痛苦,又道:“难受就说话。”
南流景不敢说,一张嘴泡沫全进嘴。握住轮椅扶手的手,紧绷且微微颤抖。
沈伽黎又是一通乱搓,累了,看看有没有趁手的道具,不然要是洗不干净,他将要遭受李叔和南流景的双重折磨。
环伺一圈,他看到了马桶旁挂的马桶刷子……
沈伽黎举着刷子:“难受就说话。”
中间暂时停歇的空档让南流景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忍着辣眼睛的痛苦勉强睁开眼,入眼,是一把硕大的马桶刷子,停在距离他面部两公分不到的位置。
“沈伽黎!”南流景一声怒喝,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你把别人的脸当什么了。”
沈伽黎,费解,歪头。
“可这个刷得干净。”他不明白南流景在生什么气,为他好他倒还不乐意了?
而且南流景没说安全词,应该没觉得多痛苦,可以继续的吧。
沈伽黎挣脱开他的手,又把刷子往前凑:“忍一忍,别这么多事。”
南流景怒目瞪着他,本就凌厉的眉宇此时更是骇人异常。
他夺过刷子扔到一边,收紧的十指指节苍白。
“出去。”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俩字。
沈伽黎一点不客气,扭头就走。
一会儿后,南流景黑着张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