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拉着帘子,里面昏暗的犹如夜晚一般,随着AI管家关门,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消息。
陵光将引魂灯放在供桌上,他翻出酒和两个杯子,翻身坐在供桌上,靠着墙一转头就是先夫的牌位。
他搭着腿,慢悠悠的给自己和先夫倒了杯酒,抱着酒瓶愤愤骂了好几句,酒过三巡之后才一擦嘴角,抬手拢在引魂灯上。
这盏引魂灯不算什么宝贝,商之前的玩意,原本是夏朝祭祀青龙的礼器,后来四处流落成蕴养灵魂的法器,再落到他的手上被修改成引魂灯。
陵光眼眸微阖,力量探入能清晰的感知到里面脆弱的魂灵正在回应着他,在含糊的响应中拼尽全力与他亲近。
微弱的灵光从灯火中亮起,乘风在空中闪烁,围绕着陵光流动着星河。
在一片黑暗中,陵光闭着眼,无数细小微弱的灵光围着他萦绕流转,像是一条长长的银河,斑斑点点的映着他的侧脸,亲昵的亲吻他的鼻尖。
陵光睁开眼,随着他收回自己的力量,神秘的一切就此停歇,化作烟花消失在空中。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喝着冰冷的酒水,靠在先夫的牌位上叹息。
“我在做一件错事。”
他轻声说着,眼底酝酿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含糊的开口:“有人会因此而死。”
“可我无怨无悔。”
陵光贴着先夫的牌位,他闭上眼时,想到的是先夫温柔的笑颜。
敖青总是温柔的,像是春天第一缕风,夏天摇曳的花,秋天盎然的红枫,冬日温暖的太阳……
他永远悲悯永远温柔,残存在记忆与幻梦中。
陵光抱着酒瓶,双腿蜷曲着倚靠在冰冷的牌位上,灼颜的眉眼哪怕睡着都忍不住皱起。
他感觉好像在做梦。
他看到了敖青。
在安静的冬日,敖青穿着深绿色的毛衣嘴角含笑又带着几分无奈,不住的说着:“好了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点,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不是要吵架,说到底这只是人类的事吧,就算人类全死了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情况还会更好。”
“哈?天道兴人族,你怎么确定人类死了对我们有好处?”
“灵气少了你们说低谷期会死妖,灵气多你们说灵气复苏会死人,这不行那不行,现在好了,大家都要死。”
……
啊,好像是多灵症爆发的第一年。
陵光迷迷糊糊的想,他略微撑起身体,敖青就注意到了,特意起身坐在他的身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阿陵被吵醒了吗?”敖青低声说着,哄小孩子一般拢住他的耳朵:“很快了很快了。”
靠近来的敖青温柔依旧,但陵光迷迷糊糊,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甚至看不清其他人的脸。
他们看陵光醒来,一股脑的冲过来叽叽喳喳的说。
“神君,您评评理,这事怎么能算是我大惊小怪,这本来就不是小事。”
“灵气多死也就死几个人类,哪个妖会因为灵气多而死?真是笑话。”
“就有妖因为灵气多死了!这怎么能算小事?”
“怎么就能确定他是因为灵气多被撑死的呢?说不定是渡劫失败。”
……
这几个妖吵吵嚷嚷的,吵个不停,谁也不服谁。
就在这时敖青冷不丁的开口:“够了。”
他似乎十分笃定,带着几分沉重:“我懂你们意思,让人类做好准备,我们去制止这场灵气复苏!”
“什么!!”所有人大惊失色,几乎失语。
自明朝灭亡,这场灵气复苏他们等了三百多年,最后却因为死了几个人类而被迫放弃。
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一贯温柔的青龙神君这次却很是强硬,他的目光掠过众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世间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六道轮回皆是平等。忽视人命而追求力量,那么这场灾难迟早有一天会落在妖族的头上。”
“这是我的决议,让人类做好准备。”
他厉声呵斥了不顾人命的妖族,并且安排亲人派的妖出面与人类沟通。
处理完这一切,严厉的青龙神君低下头,无奈的叹息一声:“阿陵,我在做正确的事吗?”
陵光一阵恍惚,他仰着头看着视线里千年未见的先夫,他也问他:“我在做正确的事吗?”
梦里的敖青笑了:“阿陵在做什么让你犹豫的事吗?”
“我在做一件错事,有人会因此而死。”陵光回答。
“那阿陵会后悔吗?”
陵光想了想,后悔吗?
“我要害死一个无辜的人,但我无怨无悔。”
只要能让你回来。
敖青:“我也在做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对是错,或许会死很多人。”
他拉着陵光的手,陵光知道他在说什么。
多灵症一开始只作用于人类,后来随着灵气逐渐暴涨,慢慢的一些修为低微的妖族也开始产生这种病症。
他们被灵气谋杀,化作血肉炸弹,不过短短几日就会被灵气撑爆。
而他的先夫,敖青,在一开始就预测到了这件事,他带着人类利用地脉国运去封印灵气复苏的源头。
但不是所有人类所有种族都能理解这个行为的意义。
西方的幻想灵族对多灵症的反应最迟缓,信心满满的借此打入东方,而东方的其他人族也妄图借此吞并这流传上下五千年的文明。
敖青失败了也成功了,死了很多人,但灵气复苏被拖延了三年。
三年后人类飞往星海,得到了新生。
来自千年后的陵光在梦中告诉千年前的敖青:“你在做对的事,或许会死很多人。”
“但最终,你拯救了所有人。”
“那么。”敖青抚摸着恋人的眉眼:“我相信,阿陵也在做正确的事。”
是啊,我也会拯救你的。
如同千年前你送所有种族飞向未来一般。
我在走向拯救你的道路。
……
“咔嚓”酒杯掉在地上,酒喝完了,冬天第一场初雪在窗外落下,寒风鼓动窗帘,拂过陵光安睡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绿色毛衣是敖青的,其实阿陵一直在穿敖青的旧衣嗷
说起来宝贝们想看阿陵穿黑丝还是白丝呢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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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旅游吗
“滴滴€€€€”
“滴滴€€€€”
有规律的铃声在昏暗的室内响起,披散在桌面的红发一动,陵光捂着眼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摸索起身,他揉着眼,到底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才迷迷糊糊的打开光脑。
一打开,玄€€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玄€€扫了他一眼,语气无奈:“阿陵又喝酒了吗?”
他拢着袖子,素白的中山长衫挂在身上,他眼尾一收上上下下打量陵光一遍,温柔目光下的不赞同格外无奈。
“阿陵不去夜巡,躲在房间里喝酒多伤身体。而且总让人家夜临帮你做事,他都帮你巡了两夜了,这怎么好总麻烦人家。”
玄€€絮絮叨叨的说着,像个老妈子,从陵光喝酒到夜临帮忙夜巡,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
陵光迷迷糊糊的酒意都被他说散了,他揉了揉额角,被训得头疼。
他倚着墙面,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随手揉了一把头发,慢悠悠的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夜巡的,这就起来。”
玄€€:“夜巡都结束了……”
“算了,你还是先起床吧,我让夜临给你带了早餐。”
陵光拉开帘子,果然外面天光大亮,微暖的阳光映着雪,反射出一种明亮的光。
薄薄一层白雪挂在树上,街道上的雪早就被清理好了,看着就无端感到寒冷。
陵光忍不住呼出一一口气,酒意微醺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支着腿坐在供桌上捞起头发打理,微偏着头拿着梳子将头发梳顺,手指像弹琴一般穿梭在红色发丝间。
窗外微薄的阳光透过窗棂,散落在如海藻般的长发,落在卷翘的睫羽上,将白皙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睫羽一颤坠下半缕冬日的绯色。
玄€€看着他只穿了一件毛衣,忍不住叮嘱:“初雪天寒,多穿一点,不要冻着了。”
陵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毛衣,短短的皮质外裤显然是没办法保暖露在外面的白腿。
或许是因为那场难得的梦境,陵光没有舍得换下身上这件先夫的旧衣。
他只好不情不愿的掏出羊绒针织腿袜,弯腰从脚开始套过膝盖,黑色的腿环夹从衣摆下伸出扣住腿袜。
白皙的腿被黑色的羊绒针织袜包裹,紧束的腿袜将腿掐出肉感,白软的腿肉在衣摆下若隐若现,显露出些许黑色的环形,越发惹得人探究。
勉强算是保暖了。
陵光捞起一件针织开衫披上,一边懒散的往外走一边伸懒腰问玄€€:“你这是上班又看到夜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