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惊讶地往后看，身后站着的绷带怪人还是呆滞地站在那里，嘴巴没有动，倒是银绿的眼睛转了转，正好对上了夏油杰的视线。
脑袋中再次传来声音。
【我并不十分清醒，有时候身体会根据本能做出反应，不用担心你的安全。】
“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夏油杰试着用心声回应无果后，还是选择说出来。“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还好吗？”
他猜测冬木并不能接受他的心声，他之所以能听到冬木的话，可能是类似海洋生物靠电波交流的形式。所以他也不清楚冬木的声音，那些字句传过来后只是带着一点情感的信息。
擅长歌唱的人鱼走上岸后变得伤痕累累，还用电波与他交谈，怎么会看不出里面的问题。但问题是如果是人类，生病受伤了，夏油杰首先会带人到家入硝子那里，找不到硝子也有大量的医院可以选择。
那么城市意识呢？他们受伤了怎么办？
城市意识会生病会受伤这件事夏油杰不是第一次知道，离他很远的横滨，镭钵街事故的伤口似乎完全没有影响那位女士的雷厉风行，经常见到的东京，甚至在名字为江户之时就已经死去过一次。
那么现在的冬木呢？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时间丝毫没有治愈她的伤口，周身缭绕的黑色气息，似乎每一秒都把她往死亡的深渊拉进一步。
夏油杰没有办法拉她一把。
【比起我的话，应该是这座城市的人更重要吧。】
夏油杰否定了她的这种看法：“城市意识和城市的居民一样重要，请告诉我，如果能阻止那场大火的话，冬木你能不能一起获救。”
这一次很久都没有回应，夏油杰一度以为冬木的意识又沉浸下去了的时候，他再次接受到了消息。
【冬木，会得到，拯救。】
似乎为了回应夏油杰，城市意识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句话发的断断续续的，在之后夏油杰再次尝试联系，便没有回应了。
城市意识都有着超乎想象的能力，不过这次冬木扭转时间的能力还是有些吓到夏油杰了，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书籍，心想自己会不会一个无意间的举动产生蝴蝶效应就大大改变了十年后的世界。
不过冬木没有提醒他，完全信任城市意识的夏油杰也就决心不去考虑那么多，先一心一意帮忙解决现在冬木遇到的危机。
夏油杰在冬木新城转了转，现在的话应该不叫新城，没有十年后的补建，现在河流两岸的建筑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带着海滨气息的旅游城市。
手机泡水不能用，就算能用夏油杰也不确定可以用十年后的手机付款，好在霓虹相当传统地比较喜欢用纸币，参照五条悟的说法，居住在本地的店老板是对这座城市最了解的人。
夏油杰便在这些店里打探着信息，因为是旅游城市，售卖纪念品的店也不少，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十年前，可以给同伴们买点纪念品。
正好有一家店售卖男女皆可的项链，夏油杰便花钱买了两条，然后在付款的时候，看了一眼被其他人无视掉的冬木意识，他又多买了一条。
小美人鱼应该会喜欢漂亮的海螺项链吧。
第56章
冬木市的夜晚, 亦是七位魔术师开启战场的好时机。
除了考虑到夜晚出没的普通人数量会大大减少外，还可以通过夜色掩盖一些从者和御主的信息。
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可以获得万能的许愿机“圣杯”，为此, 不清楚全部真像的七组参赛人员, 会为了赢取最终的胜利赌上一切作为筹码。
卫宫切嗣就是其中的一员, 为此他花了好几年做准备，以亚瑟王的剑鞘为圣遗物, 成功召唤出了最强职介saber，虽然亚瑟王是为少女的事情让他有点意外, 但那些把王的责任强加给少女的人才是他不喜的对象。
御主和从者的理念不合, 原本应该是挺严重的事, 但卫宫切嗣并不是完全依靠从者战斗的魔术师，有着“魔术师杀手”称号的他，一如既往地打算使用自己的方法, 率先解决掉作为御主的魔术师。
然而就在今天白天, 他进入一家酒店仓库打算布置现场的时候, 一个红头发的孩子闯了进来, 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脱口而出的是€€€€
“老爹！”
卫宫切嗣：“？？？”
虽然他结婚了也有一个女儿了, 但他真的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然后就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个男孩立马说着对不起跑开了，动作之快卫宫切嗣都没追上。他不认为那是个普通的孩子, 无论是不是和其他御主有关系, 都表示他白天的布置要作废了。
不过卫宫切嗣并不气馁, 只要圣杯战争还没结束, 一切就有转机, 于是在夜晚降临, 他的Saber与对面Lancer对上之时，他也在趁机寻找Lancer的御主。
但战局的变化总是不可预测的，突然出现的战车打断了Saber和Lancer的战斗，驾驶战车而来的rider还毫不在意地公开了自己的真名。
“世界居然差点被这样一个笨蛋征服。”无论史书上描写地多么壮丽，此时不顾自己可能陷入弱势胡乱行事的征服王在卫宫切嗣眼中就是一个傻子。
然而还真有一只金闪闪被引了出来，所谓英灵都是对人类历史有重要影响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性格鲜明，以Saber为例，她就一直恪守着卫宫切嗣不屑一顾的骑士精神。
目前在场的四个从者，局势较之前来说要复杂多了，如果这时候再出现一个……
卫宫切嗣刚这样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直直地就冲着saber冲了过去。
没关系，saber是最强职介，即使应对这样的偷袭……
啪！金发的女骑士被抡飞了出去。
而且黑色的身影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之前两道身影是纠缠着一路打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saber之后，两个都冲着saber来了。
他的saber被打飞了好远！
卫宫切嗣的脑子开始疯狂运转起来，黑色不详气息环绕之下，怎么看那两个都像barsarkar，问题是为什么会有两个barsarkar？！
……
这件事情还要从白天的时候说起。
凭借自己被迫参加圣杯战争的经验，卫宫士郎的确探查到了现在的圣杯战争的一些情报，还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养父还是十年前的参赛人员。
惊讶是有的，不过卫宫士郎也隐隐约约猜出自己的养父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了，至少在十年前他绝不是单纯的局外人。
以自身为线索，可以深究的地方有很多，比如阿瓦隆，再比如自己的从者，所以在意外碰到卫宫切嗣的时候，卫宫士郎毫不犹豫跟了上去，然后看到自己养父对酒店布置下的东西后，又惊吓地逃离了。
卫宫切嗣给卫宫士郎的印象不可谓不好，毕竟对孩子而言自己父亲的形象一直都是伟大的，卫宫士郎还从养父身上继承下了他的理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不过就今天的见面来说，十年前的养父给他的感觉和他记忆中的形象很不一样。
为此有些失落的卫宫士郎找到夏油杰汇合，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决定先吃碗拉面安抚一下难受的胃袋。
比起卫宫士郎，作为真正的门外汉的夏油杰就没有调查到什么可用的信息。
卫宫士郎安慰他道：“圣杯战争本就是不为人知的，所有的战斗都会隐秘地进行。”
【冬木市今天新发生的火灾源于瓦斯爆炸，受伤人员目前正在统计当中……】拉面店外放的电视新闻同步响起，另外还有店内其他客人的念叨。
“这都第几次瓦斯爆炸了？”
“不清楚，少说三四次了吧。”
夏油杰感觉到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冬木身上的黑气更浓重了几分，所谓瓦斯爆炸，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法，真正的原因肯定就是那些魔术师引起的战斗导致了建筑物损坏还有无关人员的受伤。
“这就是你说的隐秘进行？”虽然作为咒术师的自己，战斗时也管不了太多，不过在知晓城市意识的存在后，夏油杰每次都有布下帐。
“……可能打起来的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吧。”
当场被打脸的卫宫士郎虽然很想说那些御主是会顾忌普通人的，但会这样做的魔术师终究还是少数，有些御主的确会绕过普通人，但也有那么些御主行事会比较肆无忌惮，比如自己的同学间桐慎二，就曾经差点吸干了整个学校的学生。
虽然行事上有所不同，但魔术师对普通人的看法，却惊人的一致。
吃完拉面后两人并没有打算就这么回去，圣杯战争大部分的战斗都在晚上进行，他们没理由放弃这么好的时机。
这样寻找下来，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一丝线索。
一个同样被黑气萦绕全身被盔甲覆盖的从者飞快地掠过了上空，原本以夏油杰和卫宫士郎的速度是追不上他的，但发现那个骑士英灵的一瞬间，一直呆呆跟在两个身后的冬木瞬间暴起，一手提着一个紧紧地跟在那个英灵的身后。
对于冬木突如其来的变化，夏油杰很快就能想通，十年前的大火，真要算起来每个御主和从者的组合都是有责任的，所以这波是冤家路窄，冬木打算亲自报仇来了。
黑色的骑士走到一条暗巷之中便停止了动作，而在那里等待他的人，此刻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从外表看很难相信他正直青年，头发早已花白不说，身形消瘦地厉害，脸色呈现出死灰般的青白，仿佛只是披着人皮行走的骷髅架子，皮肤时不时鼓起里面似乎有活物蠕动。
“一切都是时辰的错！”
“小樱，我会救你的，我会带你离开间桐家的！”
“……”
混乱的语言没有头绪，仿佛只是在呓语，在这种时候，只有自己最痛恨的人和最想拯救的人才能支撑着间桐雁夜熬过这非人的折磨。
跟着黑骑士过来的卫宫士郎和夏油杰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夏油杰见卫宫士郎表情变得古怪，询问道：“是你认识的人吗？”
卫宫士郎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是他说的那个人我可能认识。”间桐这个姓氏在冬木并不常见，而卫宫士郎熟悉的间桐只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之一的女性，名字正好是樱。
见那人佝偻着腰咳血的样子，夏油杰觉得可以和他聊聊，如果没谈拢，他们也可以尽快离开这里，对方的身体状态也不像能追击他们的。
卫宫士郎也倾向着能和那人达成合作，毕竟那人似乎对间桐樱保持着友好的态度，说要帮助她之类的。
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商量一下谁去接触这个人，然而在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时候，身后的冬木突然动了，以两人远不能及的速度，留在他们视线中的只有半截绷带的影子划过。
卫宫士郎：“等等！夏油，你的barsarkar为什么自己动起来了？”
夏油杰：“那是我的咒灵，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动起来了。”
卫宫士郎非常焦急，他的认知里，魔术师供给魔力不足会影响从者的能力，他就曾因此让saber发挥不出实力，那么比他还差的夏油杰呢？他的barsarkar不会被打到消失吧？
砰！一道黑色的影子飞了出去！
不过不是夏油杰的barsarkar而是那个黑色骑士。
卫宫士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转头看向夏油杰：“夏油，你莫非是个魔术天才？”
“都说了我不是魔术师！”夏油杰也很焦急地看着空中的对战，虽然城市意识相比起人类来说简直就是神明的化身，厉害地离谱，但是英灵的存在本身就很bug了，冬木还受着重伤，打起来的话，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然而在他焦急的目光中，那个黑色骑士一次次嘶吼地冲上去，然后又被绷带怪人一巴掌扇飞，仿佛排球般一来一回。
夏油杰逐渐怀疑起来，原来小美人鱼上岸之后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吗？
第57章
在冬木的身体里, 属于日轮真一本体的精神在冷静地看待这一切，而冬木的意识则是混沌的、繁杂的，甚至是矛盾的。
【凶手、凶手！】
【他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啊啊啊啊, 好痛！】
明明自己清楚, 怪不了这些人与英灵, 但自身的痛苦无法纾解，总是需要发泄, 日轮真一就替她做出了选择，既然冬木承受了这样的痛苦, 那么引发这一切的导火索们少说也得受个皮肉伤。
面对一次又一次被打飞的从者, 间桐雁夜有些绷不住了, 这时夏油杰和卫宫士郎走了出来，没有从者护身的御主，这个时候是最方便他们协商的时候。
“你们是谁？也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吗？”间桐雁夜咳嗽了几声, 这一次咳出的血液里还带着几条蹦€€的虫子。
卫宫士郎眉头紧紧皱着：“我们是谁不重要, 但我认识间桐樱, 我想你应该是想要保护她的, 这样的话，我们属于同一阵营。”
而间桐雁夜听了之后, 神情没有丝毫地放松, 反倒露出几分癫狂的笑容：“你想要保护小樱？别开玩笑了，他被远坂时辰送到间桐家的时候没有人保护她！她被脏砚喂虫子的时候也没有能保护她！甚至我也不能完完全全带她离开那个地方……”
间桐雁夜的话语中充斥着大量的信息, 仿佛一根棍子给了卫宫士郎当头一棒, 让他晕头转向。
“所以你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就是为了救那个女孩。”夏油杰露出不忍的表情, 在他看来这个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