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战争的实质原本就是一场骗局，在知道这次的圣杯战争无望后，教会取消了这场圣杯战争，因为圣杯战争回到人世的英灵也自然要回到英灵座。
“你说得没错，圣杯已经污染了。”一只失去梦想的魔术师有些心酸地讲着接下来的安排，“教会那边会发布停战声明，这次圣杯战争取消。”
“本次？”夏油杰皱眉，他想要的是魔术师们不要再举行圣杯战争。说到底这种圣杯战争就没真正成功过一次，能通过圣杯实现的东西也是理论上的，这种一听就是骗局的战争，大概也只有魔术师这种偏执的团体才会相信。
不等夏油杰与远坂时辰再商讨，一直不说话作为摆设跟在夏油杰身后的冬木突然动了，密集的绷带构建成牢固的盾牌，将远方轰鸣震碎的玻璃挡在了外面。
魔术师远坂时辰自然有保护自己的方法，但突如其来的异变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崩溅的玻璃碎片擦伤了他的手臂，血液顺着臂膀流下来。
捂着手的远坂时辰并没有第一时间治疗，而是看向夏油杰和冬木：“看来你们的确不是御主和英灵，现在其他的英灵应该回到英灵座上了才是。”
说完，他深深看了冬木一眼：“那么现在就只有你能够阻止了。”
“那是什么？”夏油杰深深地蹙起了眉，好像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远坂时辰仿佛失去了力气，坐倒在沙发上：“你不知道？看来你真的对魔术一无所知。”
夏油杰下意识看向冬木，他们是从十年后过来的，冬木悲剧的未来会由他来改变，于是城市意识告诉了他十年前的真相。
可是那个长长的故事里并没有这样的一幕。
saber、lancer、rider……他们都没有这个可能，那么会是谁？
夏油杰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答案，对于七个英灵和御主他原本都打算制定计划，但圣杯战争的时间有限，他选择了针对其中主要的组合。
其中有那么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组合，他们并不起眼，也不执着于和其他人的战争，更是在他问起时，冬木给了个很含糊的回答。
“不用管他们，他们会在合适的时候下场的。”
而夏油杰也在这时听到远坂时辰的解答：“caster是魔术师，即使没有御主，凭借自己的魔力也可以滞留相当一段时间，并且根据我最近的调查，这次的caster的身份……”
“是蓝胡子吉尔€€德€€雷，一个弑杀的魔鬼。”
远坂时辰声音的尾声夏油杰已经听不到了，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没等他伸出手，包裹着冬木的绷带紧急收缩，起保护作用的绷带此时像要绞杀被包裹的躯体，肉眼可见的瞬间，没有猩红的血液飞溅，被包裹的躯体在被绷带挤压的同时变成了流动的淤泥，从缝隙中滑落最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远处未远川的轰鸣短暂地停滞后爆发了更大的动静。
“带我过去！”夏油杰攥紧拳头几乎低吼着对远坂时辰道，“用你们魔术师的方法，最快地带我过去。”
“虽然英灵以从者的身份听命于御主，但在战斗中我们一般会避免和他们的正面冲突。”远坂时辰并不赞成夏油杰的做法，但现在被破坏的也是他的城市，在有把握的情况下他还是很愿意去帮上忙的。
强者之间的战斗并不需要持续很长时间，这种事情有过战斗经验的人都懂，只是等夏油杰赶到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英灵是很犯规的存在，如果灵力充足，英灵会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当然这个前提就已经难倒了一大堆人，人体作为容器所能承载地灵力是有限的，而想要从外界获取灵力，通常都是繁琐且非常低效的工作。
caster能召唤这样庞大的海魔，不知道有多少生命被他当做养料挥霍掉。
但这样的caster现在正处于完完全全地被压制中，灰蓝色的巨大鱼尾缠绕其上使其不得动弹，森白的骨质长枪自上而下贯穿了海魔的躯体，而失去绷带遮掩后，体型放大了好几倍的人鱼，或者说塞壬。
传说中拥有诱人歌喉的妖怪，引诱水手下水后，再强壮的水手也挣脱不开少女般纤细地双臂，然后美丽的外表蜕变，尖锐的牙齿可以轻松撕开猎物的皮肉。
水手在海水中窒息，而此时，海魔暴露在空气中，被森白的长枪悬挂。
战斗毫无疑问已经结束，但是……描绘着银灰鳞片的双臂却未松开海魔的桎梏，以未远川为中心，金色的法阵层层点亮。
“她在干什么？！”远坂时辰声音有些激动。
夏油杰肯定是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远坂时辰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在抽冬木的灵脉！”通过与圣杯有联系的caster为媒介，冬木的灵脉被极快速地抽取灵力。
作为冬木市灵脉的掌控者之一，远坂时辰下意识想要阻止，然后就撞到了一层透明的结界上。
“夏油杰，快阻止她！冬木的灵脉会被抽干的。”
夏油杰感觉一切都脱离了他的计划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冬木没有了灵脉会怎么样？”
远坂时辰一愣，没有灵脉了，那之后就不能举行圣杯战争了，别的还真没什么影响，毕竟本身有灵脉的城市才是少数。
“那就不用组织了，反正冬木是不会伤害冬木的。”夏油杰仍然在思考，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如果单纯想要对灵脉下手，冬木为什么要隐瞒？
而下一秒，远坂时辰给出了答案：“城市没有了灵脉不会怎么样，但是你没发现吗？这些灵力会把她炸掉的。”
第61章
夏油杰小时候见过邻居家小孩子用水龙头灌气球, 青绿色的橡胶被水流一点点填满然后涨大，直至橡胶被撑到发白，然后爆裂四溅的水花, 浇透了大片的地面。
值得一提的是, 在气球爆炸之前, 那几秒是及其安静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 只要一点点，就会涨破, 但在那个瞬间之前, 平静地吓人。
在力量一点点填充进去之后, 夏油杰甚至看见那脏污的绷带逐渐消散，可见森森白骨的伤口翻涌着白色皮肉愈合在一起，腋下和有蹼的指尖上的羽梗迅速丰盈了起来。
这是夏油杰第一次见到完全状态下的冬木, 塞壬, 传说故事中人首鸟身的海妖。鸟与鱼本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两种生物, 但塞壬爱着冬木, 宁愿困于狭小的海湾中。
她微笑的目光投向夏油杰也投向这片土地，带着万般的眷念和释然, 虚幻的光影突然就碎裂成斑驳的星雨。
“下雨了。”
夏油杰听见远坂时臣低叹：“灵脉已经毁了, 这片土地以后都不会生出灵脉了。”
他摊开手掌，冰凉的星雨落在他掌间化作虚幻的雾气消散：“此间的灵气再不会聚集, 只会生于此地用于此地, 滋养冬木的生灵。”
远坂家与冬木息息相关, 损失了灵脉原本是可惜的, 但冬木能因此变好, 倒是冲淡了他的惋惜之意。
夏油杰愣愣的站在那里, 远坂时臣对于这位“恩人”也打不准该用什么态度，现在圣杯战争已经没了，他也不是很想招惹一个敌人。
原本想邀请夏油杰去远坂宅解决后续事宜，正斟酌着如何开口，就看见夏油杰不知为何往一个方向狂奔。
*
冬木消失了。
是的，夏油杰更倾向用消失这个词，而不是死亡。
城市意识自出现在他们视野中以来，一直扮演着的形象，就是强大不可动摇的。
你能想象某天天会塌了吗？
即使夏油杰是见过江户的，但城市意识的改变，他更愿意看做一种传承，就像年迈的老人把权杖转交给新人，是属于江户的痕迹一点点被东京的印象填充消磨后，才完成了城市的变更。
但冬木十年前和十年后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之后数十年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冬木怎么会……死亡？
震惊伴随着哀恸，夏油杰脑海中一片空白，视线中却突然闯进了有些熟悉的身影。
夏油杰飞快地追了上去，那人执着一把红色唐伞，明明是缓慢地走在雨幕当中。
星光一样的雨并不为普通人所见，道路上打着伞的只有那一道身影，他又走得缓慢而沉稳，原本是很容易追上的。
但夏油杰紧随其后，看着几道路人的身影，短暂地遮挡片刻，那把红伞和它的主人却一起失了踪迹。
不过，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夏油杰心中有猜想，便追了过去。
在冬木的海湾，船只依旧重复着航线路线，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不久前面临过多大的威胁。
不在这里吗？
夏油杰久久环绕，却不见那柄红色的唐伞。
“你在找我吗？”
海面吹来的风，伴着空灵的声音一起送到夏油杰耳畔。猛然回头，便撞上了一对狭长的眉眼。
和十年后见过的京都没有什么不同，古典的装扮，一如活在几百年书中冠绝天下的光华公子。
在十年前的冬木碰到另一个城市意识，夏油杰脸上的表情足够京都看出很多了。
“你能看见我？”
不等夏油杰回答，俊秀的贵公子小幅度地低下头，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从夏油杰颊侧搽去透明的液体。
不等夏油杰说话，京都露出一个笑容，不是他经常端着的那种温和的微笑，倒像是终于放下了某件事一样尘埃落定的释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夏油杰有些犹豫，因为十年前的京都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好在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京都，都相当好说话。
京都言笑晏晏：“我来悼念故人，顺便尽一下年长者的义务。”
前半句夏油杰听懂了，后半句却有些不解。
城市意识没有当谜语人的意思，红色的唐伞收起来，京都往海浪的方向走了几步，直至冰凉的海水淹没过脚踝。
他回头示意夏油杰跟上来：“€€也是因为你诞生的，我想你应该也愿意见证这一场面。”
不明所以的夏油杰走快了几步，跟上看京都，却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正要询问，夏油杰却对上京都温润的眼睛：“有时候声音会比视觉先传递感受。”
闻言，夏油杰闭上了眼睛，想要仔细听听。
视觉变得一片黑暗的同时，听觉获得了增长，传入耳畔的风声不止何时变得有序起来。
渐渐地，声音又多了起来，风声雨声呼吸声，轻灵地像一只乐曲，那是整个冬木的生灵为之欣喜的证明。
手上的触感让夏油杰睁开了眼睛，也正是这一刻，绵密的雨幕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海面上荡漾起一层莹润的蓝光。
很快光亮越来越强，竟在海面上慢慢凝结出一只篮球大的光茧来，逼得夏油杰不得不眯起眼。
啪嚓，似乎是蛋壳破碎的声音，夏油杰看不大清楚，但身边似乎传来欣慰的笑声。
等到光亮消散后，身边京都的声音恰好响起：“伸手，€€想触碰一下你。”
还没恢复视觉的夏油杰没有犹豫就把手伸了出去，然后€€€€
伴随着啪叽的声响，他的食指被环住了。
正好，这个时候夏油杰也能看清了，于是他艰难地和三个圆圈对上了视线。
一只够做成章鱼大丸子的城市意识歪了歪自己不太明显的头，努力用三个圆圈挤出一个好奇的表情。
城市意识：“吱吱。”
夏油杰：“？？？”为什么一只章鱼会发出这种叫声？
天知道他是怎么从一只章鱼脸上看出好奇的，大概是因为€€伸的那只触手，从食指已经环绕到他手腕了。
每一个吸盘都带着探究的意味，从夏油杰的皮肤滑溜溜地撵过。
“这是新的冬木？”夏油杰还想挣扎一下，他对城市意识的滤镜已经碎成一地了。
看看他认识过的那些城市意识，虽然风格各异，但无疑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自信与强大，绝不是眼前这只萌物章鱼可比的。
夏油杰还在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新生冬木自带的宠物呢，其他城市也有自己奇特的爱好，京都还养了好多付丧神呢。
然而，京都一开口就打断了夏油杰的自欺欺人。
“这孩子很喜欢你呢。”比起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同类的气息更让冬木觉得亲近，京都一招手，小小的蓝环章鱼就勾到了他身上，不过作为第一次见到的两脚兽，小章鱼还是很给面子地没有松开夏油杰手腕上的触角。
“冬木，会一直这样吗？”当初的塞壬冬木，不用想夏油杰也能猜到，在不知多少个重复的夜晚，塞壬的歌声会守护着这片海滨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