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全胜 第31章

陈开年一听他还吃过过期罐头和长霉蛋糕,顿时五雷轰顶。他抓过陈砚乔仔细盘问,又调查逼问保姆,才知道给孩子的日常开销,几乎都被那保姆自个拿去花了,根本没落到孩子身上。

她表面上对陈砚乔关怀备至,实际做饭都只做她自己那份。小孩肚子饿了,家里能找到什么就吃什么。反而是陈砚乔被那些虚假的好心蒙蔽,总在父亲面前包庇她,以至于被欺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发现。送去医院检查,一个富家少爷生生被饿成了营养不良。

陈开年又气又急,他知道对儿子关怀不够,但生意和孩子,他实在没法两头都顾周全。而他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让陈砚乔自己学会做饭。他的理论是,只有自己会做,这世上才再也没有人能饿着你。

小小年纪的陈砚乔就踩在板凳上,拿起了铲子,身后站的是一身威严的父亲。他自然很不愿意,但又无法反抗。

这场闹剧在他大哥假期回国才彻底结束。陈乔墨劝陈开年别那么固执,他根本没有时间精力把小弟留在身边自己带,这样反而让孩子吃苦。后来才给他找了一间全寄宿制的贵族学校,起码解决了他衣食住行和需要人照顾的问题。

无奈陈砚乔在这方面颇有天赋,他已经学会了一身厨艺。

他原本早已决定,除了家人,绝不会再为别人做饭了。但徐开今天算是破了他的例,这让陈砚乔有点郁闷。

准确来讲也不算破例,原本是徐开给他做饭吃的,只是他太笨手笨脚,自己算是帮他一把。归根结底,这两碗面是徐开煮给他的。

“乔哥,你爸真有意思。”

“啊……”陈砚乔生无可恋地抓抓额头,“听起来是没错,但你遇到这样的爹,你会被折腾死。”

徐开听他这么说,也笑起来。但实际听到他小时候的遭遇,很心疼。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想到家境那么优越的孩子,也有可怜的时候。想比之下,自己童年父母和妹妹一直在身边,还更幸福一点。

但都过去了,陈砚乔既是个男人,相信他也早就靠自己的力量走了出来,无需再去做矫情的安慰,便说:“你有空多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我想知道。”

陈砚乔却马上收敛神色:“没什么特别的,很无聊。”

“我觉得不无聊,你再多讲一点。”

“没什么可讲的了。”陈砚乔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跟徐开提起这些破事,意兴阑珊地把吃完的碗推给他,“你去洗碗。”

第36章 好喝过酒

和陈砚乔预计的一样,搬出家里、搬来和徐开同居的日子真是舒服极了。

每天徐开去上班,他就睡到自然醒。醒来玩玩游戏,健身房练练身体,开车到处逛逛,总之白天时间就这么悠闲地过去了。到了晚上,一起吃顿美食,看个电影,睡前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这就是完美的一日。

徐小开到底是精力无限的年纪,跟着他的节奏还能照常上班。陈砚乔都怀疑这小子的精力比他还旺盛,毕竟他每天都无所事事,也就只干这点“活儿”。

秋去冬来,天气日渐寒冷。家里暖气开了之后,陈砚乔也不爱出门了,越来越像冬日里长在沙发上的大猫。

只是这天,他们的新居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高秋怡站在门外,穿直筒大衣戴皮手套,瞅着小叔子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慵懒,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是陈砚乔惊讶:“大嫂,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这么大个人,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仨月不给老爷子打个电话,你可真是大孝子。”

陈砚乔噘噘嘴:“老头自己让我滚的,我也觉得到了该滚的时候,我跟他是两相看厌。”

高秋怡被他的浑话逗笑,又伸头往屋里看:“家里有人嘛?要不我们出去聊,我等你换衣服。”

陈砚乔站到侧面让开门:“没,你请进。”

陈砚乔帮她挂衣服和包,高秋怡一眼就把屋里扫了个遍。门口挂着的外套,沙发上搭着的家居服,茶几上多出的水杯,还有大门洞开的书房里摆着好些电脑的桌子……这完全是另一个男人的生活痕迹。

小叔子喜欢男人她是早就知道,看到这些也不意外,甚至脸上还挂点笑。

陈砚乔给她倒水:“大嫂,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这个新居,他谁都没告诉,就是不想有人来打扰。

“从我卡里出去的钱买的房子,我要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陈砚乔翻了下眼皮:“你怎么也学得跟你公公一个样?”

“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事呢。你哥出差带了些吃的回来,叫我带给你。另外就是跟爸打个电话,叫他好放心,不然天天跟我念叨。”

“他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你这就纯粹在妄想了,你爸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陈砚乔“哼”了声:“那没办法了。他得知道,谁先想谁,就该谁先打电话。”

“你当爸是你那些相好?”

“道理是一回事。”

听他混蛋话越说越没个把门的,高秋怡也回敬他:“你要拿出哄你那些相好十分之一的耐心去哄你爸,他也不至于成天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

“那能一样嘛?”

“所以咯,一会儿记得给他打电话。”高秋怡站起来,“别的也没什么事,东西我一会儿让司机送上来。还有,马上元旦节,记得回家吃饭。”

高秋怡还像以前那样拍了拍他的头顶,只不过现在要垫脚才能拍到。

陈砚乔仰着身子躲,答应道:“打电话和吃饭嘛,我知道了。”

走到门口,她再次看见那件蓝白色的运动短款羽绒服,猜测这次和陈砚乔在一起的,应该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忍不住问:“他不在家?”

陈砚乔也知道她问的是谁:“不在,上班去了。”

这倒是让高秋怡很吃惊,笑话陈砚乔:“这次怎么舍得让人去上班了?以前不都是你给零花钱的嘛。”

“人家是上进青年,看不上我那几个零花钱呗。”

“那你不知道大方点啊。钱不够,我这儿有……”

“可别。”陈砚乔赶紧摆手,“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高秋怡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却没有立马走,而是若有所思地:“要不元旦带他一块儿见个面?”

“啥?”片刻后,陈砚乔听懂嫂子的意思是让他带徐开回去见家长,大惊失色,“大嫂,你还是饶了我吧。”

高秋怡只是笑:“你爸那关交给我,我过不去还有小安和豆豆,你放心。”

陈砚乔大声抗议:“是这个问题吗?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我不可能带谁回来见你们的,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要知道我当年也是立志做不婚不育的独立女性的。”高秋怡还是笑,“人都要信自己的命。需要你我出力的时候,尽管说哦。”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用不着。”说着把人往外推,“你该回去跟我爸复命了,快走吧。”

送走高秋怡,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若是把徐开带回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谈恋爱和见家长完全是两回事,见家长则意味着将玩乐的关系正式化,那就不只是对对方负责,还要对家人负责。而陈砚乔自知,他可是对自己都负不了责。

他得告诉他大嫂,下次来之前记得先打电话,免得真的撞见徐开。

晚上徐开回家,陈砚乔告诉他,自己元旦得回家吃饭,不能陪他。徐开只说“好”,没有问更多,更没有要求带他回家什么的,而是忙着和同事连线解决工作上的事。

元旦节是个周五,三天假期的第一天。上次给陈开年打电话,老头子态度还不错,陈砚乔决定讨好一下自个爹,便起了个大早,准备早点回去。

徐开也跟着起了床,不干别的,就一路跟着陈砚乔,瞅他收拾完自己,又清点给家里人准备的礼物。

“你今天又不上班,起这么早做什么?”他看徐开跟着乱转,便问。

徐开羡慕地:“离家近真好,节假日就能和家人一起过。”

从他这话里,陈砚乔听出了一点伤感,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他该不会也是在暗示自己带他回去?不,不会的。徐开根本就不是会做暗示的人,他如果有这想法,肯定会直说。应该就是单纯地想家了。

陈砚乔抱了抱他:“一会儿和家里打个电话。”说着从那堆礼盒里拿出一个给徐开,“元旦礼物。”

徐开惊喜:“我也有?”

“当然。”他按住徐开的手,“别拆,等我走了再拆。”

惊喜过后,徐开又内疚地:“我都忘了,什么礼物也没给你准备。”

“没关系。”

徐开抱着礼物盒:“我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

陈砚乔把脸凑过去:“要不你亲我一下,就当礼物了。”

“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啊,快点。”

徐开只好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放下手里的盒子:“东西这么多,我也帮你拿下去吧。”

两人大包小包拎着进了电梯,陈砚乔说:“我今晚要在家里住一夜,就不回了。”

“哦。”

“明天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

回家过了节,晚饭吃完,陈砚乔就找了个借口开溜。

反正大哥回来,一会儿那俩父子就会说工作上的事,他要是在,一准也会被抓过去旁听。与其跟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深夜主题”。元旦这种大节日,那里一般都有主题活动,比平常好玩。

早上他和徐开说晚上不回去也是做好了这个打算,至于为什么撒谎,陈砚乔的理由也很充分。说了就难免要带上他一起,而徐开又不喜欢那种声色场所,陈砚乔也不想他和“深夜主题”里那帮人走得太近。倒是无所谓徐开知不知道他那些过去,只是觉得没必要让对方为这种事不愉快,当然,他也不想玩的时候还有额外的心理负担。

今天KTV里格外不同,大厅的桌椅全部挪开搭了个台。韩景山经营这家店每年赚得可都不少,主要还是因为他这老板很会整活儿。今年,他专门从泰国请了好些脱衣舞男,又弄来一批不错的酒。

舞台上五颜六色的灯光快速变幻,照着上边一排排美好的肉体,整一个灯红酒绿,活生生表演着“酒池肉林”的奢靡。

小禾挤到陈砚乔身边:“好久没在这儿看见你了哦。”

“也没多久吧。”

“感觉上次见你还是夏天,这都已经是冬天了。”

陈砚乔若有所思地嘬着酒,心想,已经这么久了吗?

小禾又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我听韩哥说,台上这些男的,看上就可以带走。”

陈砚乔轻哂:“韩景山也干上拉皮条了啊。”

“应该和韩哥没关系。本来都干这行了,很少有不干那个的吧。”小禾撞撞他的腰,“有看上的吗?我觉得右边第二个还不错,表情挺骚。”

陈砚乔吊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台上的表演。韩老板整活儿的本事也退步了啊,这回的活动没他想得好玩,挺无聊。他没待多会儿,就回去了。

他午夜到家,徐开自然是睡了。陈砚乔洗了澡,摸上床时,徐开也顺势翻身抱住他,睡意朦胧地咕哝:“怎么回来了?”

“想你就回来了。”

他听见徐开笑,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不似平日爽朗,少有地有了一点温柔性感的味道:“喝酒了?”

“喝了,但不好喝。”

“喝酒伤身,以后少喝吧。”

陈砚乔把自己冷冰冰的手掌伸进对方的睡衣里,贴着那暖热的身体时,那皮肉顿时收紧了,却并没有阻止他。为了取暖,他也把人抱得更紧:“都怪你啊,让酒变得不好喝了。”

徐开闭着眼笑:“怪我吧,如果能让你戒酒,随便怪。”

陈砚乔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有些太复杂的感受让他胸口不太舒服:“……徐小开……”

“嗯?”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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