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全胜 第63章

韩景山看着陈砚乔,目光冷冷的:“我都不知道你这话是在贬低我跟徐开,还是你自己。”

陈砚乔跟他对瞪一阵,转身往楼下走。

韩景山架着徐开跟上。换了个人,徐开倒是乖乖听话了。

韩景山把人放在副驾驶,帮忙扣好安全带,并没有立马撤出去。而是压着反感和恼怒对陈砚乔说:“你知道徐开来找我做什么?他妹妹生病了在住院,他找我借三万块钱。

“我不知道你俩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还为你工作,怎么连三万块都没有。陈砚乔,就算养条狗,你也得给他饭吃。”

陈砚乔心里一紧,妹妹住院这事他一点也没听徐开说过。跟着很不爽,徐开竟然去找韩景山借钱,也不肯跟他说,对他服个软。

他趾高气扬地对着韩景山:“韩老板你这么不讲究嘛,别人的狗你也喂?小心被狗主人打断腿哦。”

懒得搭理他这尖酸刻薄的讽刺,既然已经把徐开送上车,韩景山转身走了。

刚走了两步,陈砚乔叫住他。刚一转头,牛皮纸袋裹着的三摞钞票跟砖头似的砸在他腿上。

“姓韩的,看在你今天告诉我人在这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别再让我知道有下次。你既然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放弃一切的人,就别再冒这种险,不要觉得我真不能把你怎样。”

韩景山勾了勾嘴角:“你要是怕人被抢走,就对他……”

根本不屑等他说完,陈砚乔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车子刚开出去,徐开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摊在座位上,浑身无力都阻止不了他想要解开安全带,只是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他口齿不清地:“下去,放我下去,停,停车……”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陈砚乔压根不搭理。

车子一直不停,徐开着急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子正驶过运河大桥,陈砚乔心里有气,难得一本正经:“带你去河边,把你淹河里醒醒酒。”

听到这话,徐开疯狂地开始拉车门把手,又拍着车窗:“我不去,你停车……我不要了,押金我不要了,你停车……”说着伸着手过来想抓他的方向盘。

陈砚乔恼火地把车一脚踩在路边,抓着徐开的领子,掐着他下巴,让他正视自己:“你他妈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徐开脸膛全是酒精染成的酡红,眼神迷茫着,口气却很坚定:“你是中介……二房东。”他指着陈砚乔的鼻子,大声嚷,“你,扣了我的押金,你欺负人。”

“去你丫的二房东。”陈砚乔抓着徐开就是两巴掌,跟着一顿猛摇,想把他那被酒给泡坏的脑子摇清醒一点。

他不知道怎么徐开就非要把他认成是个黑心中介,话说,他都有些什么糟糕的租房体验。

摇完一通,陈砚乔气急败坏地,再次掐着他下巴:“现在呢,脑子有没有清楚一点,能不能认出人了?”

徐开那混乱的脑子终于被他给摇匀了,眼神也稍微清明了一点。就在他要说点什么时,突然闭紧了嘴,跟着脸鼓起来。

陈砚乔心说不妙,却已经来不及。

徐开“哇”地一声,呕吐物飞流直下,沿着陈砚乔的胸膛一路横流,一直淌到裤裆,汤汤水水的,全被他那件高定阿玛尼羊毛大衣给接住了。

他举着双手,埋头看着自己胸前,有那么一瞬间,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好像飘到了宇宙之初,所见所感皆是混沌。

下一秒,混合了酒臭和酸臭的味道猛灌进他鼻腔,直冲脑门,快要逼得他流泪,喉头下意识耸动,陈砚乔以迅雷之势推开车门,伸出头去,大吐特吐。

他晚上本就因为生气没吃什么东西,吐到最后,胃里的酸水苦水都吐出来了,涕泗横流。期间还要一边忍着吐,一边把衣服小心翼翼地脱掉,尽量不沾染到干净的地方。而一些流到他腿上的液体,那股温热渗透了裤子,然后慢慢变凉。这触感,让他吐完一通,又来一通。

等他终于历经这些劫难,停止了呕吐,脱了外衣坐回车上时,徐开已经歪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还半张着嘴,打着小声的呼噜。

陈砚乔已经没了发火的力气,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怕一张嘴,又会吐出来。

徐开就是他这顺风顺水的天子骄子命数中的劫难,他迟早会折在这傻逼玩意儿手里。

第76章 给我一亿

陈砚乔这倒霉催的一夜还远没有结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搬回家,徐开还是醉着,一个劲儿地说胡话,手舞足蹈耍酒疯。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终于是没再把他当黑中介。

陈砚乔已经全然没了脾气,麻木地把人拖进浴室,上手给他脱衣服。

徐开先是抓着衣襟,反复请求陈砚乔不要脱他的衣服,等陈砚乔去解他裤子时,他拎着裤腰,一声声喊非礼。

“非你大爷,手拿开。”他拍开徐开手背,再要去脱他内裤。

徐开双手紧捂着裆,瞪着陈砚乔,梗着脖子,口齿不清地:“不,不要再脱了……再,再脱危险了。”

“怎么个危险法?”陈砚乔快要气笑了,继续去拉他裤腰。独家文勿偷

徐开用力把他推开:“我,我要打人了。”说完,他收起胳膊,弓着后背,举起拳头一顿比划,“打,打你。”

“要打我是吧。”陈砚乔摘下淋浴冲头,把水流调到冲击力最大,隔了两米远,朝徐开劈头盖脸一顿冲。冲得他不停伸手抵挡,浑身都湿透了,才关了开关,“还打吗?”

徐开抹着湿漉漉的脸,摇摇晃晃朝陈砚乔走过来。陈砚乔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紧盯着,跟着就看他仰起下巴,海豚表演似的,把一条水柱准确吐到自己脸上。

陈砚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下意识就想抓徐开的衣领,发现这时候没有衣领可抓,便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往浴缸里按:“你他妈的是往我身上吐上瘾了是吧。”

按进浴缸,给他打了泡沫一顿猛搓:“我不是没喝醉过,以为我不知道你借酒撒疯,”陈砚乔咬牙切齿地,把满是泡沫的浴花拍到徐开身上,又是打开热水一顿猛冲,“明天我再跟你好好算账,你等着。”

徐开坐在浴缸里,弓着脖子,抱着膝盖,突然口齿清楚地说了句:“对不起。”

陈砚乔一愣,这下确定他刚是在装酒疯,槽牙要得腮帮子都硬了硬:“现在才说对不起,晚了。”

“都说对不起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问我想怎么样?你吐得我满身都是,衣服全毁了,你还委屈……”

陈砚乔指责的话说不下去了,徐开抬起脸看着他,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脸上也湿漉漉的,是酒精的作用和头发上淌下的水,却像是眼泪。

“我赔你……”

“……谁要你赔,你也赔不起。”看他这样,陈砚乔那股生气的劲儿也泄了一半,转头去拿了毛巾,把他拉起来,拧着眉头给他擦头上和身上的水,“洗好了,你先出去。”

“我不,不出去。”徐开突然紧紧抱住陈砚乔,浑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你又赶我走……总赶我走……渣男!王八蛋!混蛋!”

刚刚以为他清醒了,只是错觉。这货依然口齿依然不清,还是醉着。

陈砚乔吊着眼角,烦躁重新上脸:“你能不能放开你抱着的混蛋?”

“不放……我好喜欢你,”徐开下巴杵在他肩上,和他脸贴着脸,依偎着他,“真的好喜欢……”说着又焦急地,“怎么办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想让我喜欢你,就从公司辞职。跟我爸说,你不适合在这儿工作。”

“可怎么办啊,”徐开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胸膛压着他的胸膛,皮肤滚烫,心跳得飞快,“就是喜欢你啊……该死……”

“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徐开含糊轻吟的喜欢像是咒语,通过陈砚乔的耳朵,传递到他全身一遍又一遍,终于把他那些烦躁和不耐洗净了,心情也随之好了一点。

他就这样由着徐开树袋熊似的抱着他,把人拖到房间,放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把湿裤衩给他脱掉,陈砚乔已经没力气再给穿衣服,任由徐开裹着他,两人一块儿跌倒在床上。

一沾上松软舒适的床,虽然是徐开的房间,陈砚乔也再没力气起来了,何况怀里还抱着个滚烫的身体。一整天的疲惫,大半夜的折腾,困意瞬间漫到了眼皮,闭上眼睛就能立马睡着。

怀里的人似乎不这么想,在被子底下扭来扭去,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脸像小狗一样往他脖子下拱,又湿又烫的呼吸在他耳边来回扫。

“别黏了,今晚没兴致。”他把膝盖往徐开腿间一顶,“而且你酒喝太多,这儿根本不顶事。”

徐开显然听不进去,也完全不理会自己此时根本没反应,仍是执着地趴在陈砚乔胸膛,埋在他勃颈处,不停地嗅吻。把他弄烦了,陈砚乔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拉开。

分开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徐开眼神茫然,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微张的嘴里,露出一点水光潋滟的舌尖。陈砚乔吞了吞唾沫,突然改了主意。

他抱住徐开翻了个身,两人位置交换,他的手肘杵在徐开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目光灼灼。他眼含笑意推翻之前的结论:“你不顶事儿没关系,我顶事儿就行。”

他抓着徐开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俯身亲吻他,亲了他的额头和面颊,眼睛和耳朵,唯独避开了嘴。

徐开也很动情,抬起腰和他紧贴磨蹭。陈砚乔突然觉得,醉酒的徐开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烦人是很烦人,但可爱的时候也的确很可爱,比如现在。

光滑的皮肤很舒服,过高的体温也很舒服,陈砚乔对这些迷恋至深,毫无抵抗力。他把徐开翻过身,压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陷在枕头里。

埋在枕头里的徐开,突然转头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亿啊?”

陈砚乔突然呆住了,浑身石头似的僵硬,只有握在手里准备上膛的二弟迅速绵软下去。

见他不答话,徐开锲而不舍地问:“我想要一亿,你可不可以给我?”他的有些急,不知是不是在情事半途,呼吸很急带出的迫切。语气也软,他从没用这种撒娇似的口吻对陈砚乔说过话。

陈砚乔从床上起来了,浑身炙热的欲火被这一句话顷刻浇灭,他的脸也在瞬间结了冰。

“你的意思是,干你需要花一亿?”

徐开像是听不懂这话里的侮辱意味,不屈不挠地请求:“不要一千万,我要一个亿,陈砚乔,你给我一亿。”

陈砚乔下了床,裹上了睡袍,不觉笑出了声。

他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徐开这荒谬至极的要求很好笑。就算是他嫂子,嫁到陈家十几年,生了两个孩子,也不敢跟他哥要一亿,就算是要,也不会这么张嘴就要。

他弯腰掐着徐开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一亿不少也不多,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能拿走多少,也让我开开眼,看看你的本事。”

第二天,陈砚乔还是给了徐开钱,不过不是一个亿,只有二十万,另外让公司财务把该发的工资发给他了。

快到中午时,陈砚乔接到徐开电话,对面气急败坏地:“你是不是动了我闹钟?”

“你那闹钟响了一早上,闹你还是闹我?”

对于早上闹钟是否响过,徐开毫无知觉,他着急地:“你一声不响给我关掉了,害我迟到。”

“你的假我让人事给批了。”

“我没跟你请假啊,你批什么?”

听他这蠢话,陈砚乔又忍不住想发火。但又一想跟他发火也没意思,不过是各取所需,用不着那么真情实感地动脾气。

“我想批谁批谁,你今天不用来了。”

“不行啊,你把下半天假给我销掉,别想扣我一整天工资。”

陈砚乔不想动脾气,除非是憋不住:“我们公司有年假,人力没跟你讲吗?合着公司就差你那半天工资?别不识好歹。”

听到休假不用扣薪水,徐开为他刚才那小肚鸡肠的话挺难为情,嘟囔:“……那还不是你停发我工资。”

“不是已经发了?”

那头惊喜地说了声“是吗”,然后挂断了电话,大概去查工资去了。

陈砚乔拿着手机哭笑不得,可是这么傻这么耿的人,为什么又能开口跟他要一亿?

和他的日常相处中,陈砚乔认为徐开不是钻进钱眼里斤斤计较的人,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妹妹生病,穷怕了吗?所以需要那么大一笔钱,才能填满他的胃口?陈砚乔想不通,也不理解。他生来就在金银窝,实在无法揣测穷人对金钱的想法。

不一会儿,徐开电话又打来了。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工资收到了。”又疑惑地,“还有二十万也是你转的?干嘛突然给我这么多钱?”

“不是给你,是还你。你的卡我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哦。”徐开像是不太好意思,“这个你不用还,卡是我给你的,也是我害得那段时间你没零花钱。”

“这种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没什么意思。”

“……”徐开沉默片刻,试探地,“我说错什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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