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就都过去了。”许昼做总结陈词。
“你们该谈生意还是谈生意,如果需要我为今天打他道歉,我会去医院找他……”
“许昼。”
文怀君叫他,突然捏住许昼的后颈肉,像控制一只猫儿。
滚热的手心烫得许昼颈后层层酥麻,半边身子都软了。
“你不用道歉,这事儿也没过去。”
男人的大拇指按在许昼白皙的颈侧,又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
“可以抱一下吗。”
文怀君问着,语气却完全不是疑问句。
许昼点了一下头,文怀君就把他囫囵揉进了怀里,力气很大,两条手臂勒着许昼的窄腰。
许昼微微皱眉:“我没事,你不用……”
“我知道。”文怀君叹了口气,“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可怜你。”
一只大手轻轻抚上许昼的肚子,文怀君揉了两把,跨越时空地问道:“还疼吗?”
为什么自己不是许昼的同学,当时他一个人深陷地狱,自己甚至不能安抚他的疼痛。
许昼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我没吃饱。”
文怀君失笑,财大气粗地让许昼随便点,许昼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份牛排,三种名字花哨前卫看不出所以然的甜品。
文怀君突然想到,许昼度过了那样糟糕的三年高中,为什么还可以……
他心里一紧,胸口深处更疼了几分。
“你还记得其他几个人的名字吗?”文怀君问。
许昼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你想干嘛?还是算了吧。”
“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人自己去查。”
“……”
许昼咬了一口冰淇淋,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口齿不清地说:“本大人就给他们网开一面了。”
“那十五年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文怀君哑着声音问他。
许昼停下勺子,垂下目光,不说话了。
“没事。”文怀君立刻说。
他在想,如果那时许昼说了自己打同学是有原因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但文怀君很快划掉了这个想法,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问题,是因为他太软弱,许昼什么也没做错。
时间太晚了,来不及回学校。
文怀君也不想现在就把许昼带回自己家,时机不对,也不合适。
所以文怀君在酒店顶层订了两间房,自己就睡他隔壁。
“晚安,别想了。”文怀君把许昼送到他放门口。
“你才是别想了。我没事。”许昼继续苦口婆心,“生意还是要做,不要和钱过不去。”
文怀君听话点头,直到许昼把房门关上,他才回到自己房间。
一进房间文怀君的脸就冷了下来,毫不掩饰满身狠戾之气。
他打开下属发来的录像,病房里躺着的何天浩在绘声绘色地给梁涛讲述他以前的“光辉事迹”。
“就许昼那小身板儿,老子一拳就把他揍飞了。”
“以前就长得一幅女相,亏他现在爬上了大佬的床啊,早知道我当年也试试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勾勾手指……”
文怀君拨了通电话,冷声道:“查何天浩这个人,看他手上干不干净。”
文怀君睨着视频里何天浩的嘴脸,像在看一个死人。
“往死里查。”
作者有话要说:
真€€暴君要上线了
第24章 睚眦必报
在高级病房躺了一晚上, 何天浩恢复得差不多了,拎着手机跟梁涛交代:“老板打电话来催了,今天之内要搞定。”
“现在是文家欠我们的, 这合同还不好签?”梁涛整了整领带。“我们去跟文怀卿约个午餐会, 就在Dawn吧。”
“行啊。”何天浩说,“文家肯定会请客。”
文怀君养的小玩意伤了他, 文家这就有错在先了, 于情于理都会让点利。
梁涛哈哈一笑,说那肯定啊,他们先得赔个礼吧, 合同肯定也要让步。
“等这一单成了,您这升职肯定稳了。”梁涛狗腿地说。
何天浩眯着眼笑:“说得好像你不想升似的。”
何天浩有好几年没往上挪过了, 管理层越往高处越难升,高一级年薪都得差个百万级。
他曾经的一些大学同学自个儿创业当了大老板, 公司在西国上市, 自己还要给他们点头哈腰。
何天浩想升职,想要钱, 还想移民西国。
他现在对和文家这单拥有十拿九稳的信心, 那些光鲜亮丽的美梦触手可及。
许昼一夜好眠,早上被窗外的阳光照醒时已经十点多了。
门正好在此时被敲响。
许昼打开门,文怀君穿着长袖家居服,柔软的布料下肌肉轮廓起伏, 目光都是柔和的。
他眼底却有些阴影,像是没怎么睡。
“早。”文怀君递了一本菜单给许昼, “这是Dawn的早午餐, 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许昼昨天已经见识到了Dawn的菜有多好吃, 随意翻了一下他就饿了。
“想吃。”许昼说。
“那你先下楼点餐?我等会儿就下来。”
许昼有美食选择困难症, 本来不想吃文怀君太多钱,最后还是没忍住,杂七杂八点了半桌子。
许昼正往嘴里塞华夫饼,一道声音穿入他的耳朵。
“哟,许先生,你的sugar daddy还没来得及管教你呢?”何天浩双手插在兜里,语气揶揄。
什么糖爸爸?
许昼咽下华夫饼,他现在对何天浩已经没有怒气了,这种人渣不值得他动气。
但许昼心里还为文怀君和文怀卿生气,他拿叉子指了指眼前的男人:“何天浩,你应该给文怀卿女士道歉。”
“道歉?”何天浩用力皱眉,像是听到了很可笑的事:“哈哈,我道什么歉?”
“你自己清楚你昨天说了什么。”许昼冷冰冰道。
“不能吧,许昼。”何天浩大笑,嗤笑着一屁股坐到许昼对面,“你昨天打我,不会就是因为我在厕所说的那两句话吧?”
许昼厌恶地蹙起眉。
“哪个男人不会嘴炮啊?嘴上说说的你也信?”何天浩拿打火机磕了一下桌面。
“再说,我现在当外企高管,手上资产也不少,都是我自己挣来的,配不了文怀卿那个富二代?”
“文怀卿也就是靠她爹,要她没生在文家,我肯定瞧都瞧不上她。”
“闭上你的臭嘴!”许昼勃然大怒,神经被挑得生疼。
他无法理解怎么能有人类讲出这样卑鄙的话来,但一想到是曾经霸凌他的何天浩,许昼又能理解了。
有些人,从小烂到大。
“你,许昼,你要我闭嘴?”何天浩轻蔑地大笑。
“你爬有钱人的床,被文怀君包-养,还不知道昨天惹了我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吧?我要是不签这合同,他们文家就要因为你损失大几百万!”
许昼就听到了“包-养”两个字,惊讶地睁大眼,心里想笑。
原来文怀君是他金主啊,他怎么不知道?
许昼很快就想通了。
因为何天浩觉得许昼没本事,只有被包-养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和以前何天浩不相信许昼成绩很好一样,只有说他是作弊,才能解释为什么许昼每次都考第一。
“你说文怀君,包-养我?”许昼重复了一遍。
“你装什么蒜呢,难道不是?”何天浩斜着眼反问。
许昼觉得有趣,转念一想,顺着他的话答道:“…我是。”
“哈,看吧,老子就他妈知道!”何天浩像是赢了一局,舒适地往后一靠。
“所以许昼,是你,该给我,道歉。”
“是你要先给文家兄妹道歉。”许昼厉声道。
“那你就等着被文怀君踢得远远的吧,你个摇屁股的小鸭子。”
何天浩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准备扬长而去。
他还要跟Dawn预定一桌中午的饭局和文怀卿谈合同。
“啊€€€€!!”
何天浩刚站起身,一道极为迅疾狠戾的拳头将他整个人打得飞了出去,掀翻了一张桌子。
那人力道太大了,完全是奔着要人命去的,火辣的巨大疼痛像是把何天浩斩成了两段,他双目突出,弯着腰连声惨叫。
整座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清空了,只有一双皮鞋不疾不徐地敲着地砖走近,最后停在了何天浩面前。
何天浩战战兢兢地顺着那人的鞋尖往上看,笔直的西裤、亮光锋利的袖扣,最后是文怀君冷厉的目光。